第四十章 暗流涌动

　　正当孙云圣三人夜宿剑门关时，辽阔的大荒中却是暗流涌动。
　　玄华派，天枢峰倚剑阁内。
　　掌门赵云枫，破云以及季云澜等其余山峰首座俱在，大殿之中气氛沉闷。
　　赵云枫先开口到：＂今日亥时，镇魔塔又有异动，从塔中冲出三只媚魔，被我等率弟子斩杀，这已是近日来第三次震动，此时各位首座有何看法？＂
　　季云澜道：“每逢镇魔塔震动，便会有祸事发生，此次连番震动三次，不知预警何事。”
　　“前番夏侯之子来我派借剑时曾说，太清观掌门占卜显示，大荒明年将有洪涝之灾，莫非镇魔塔震动是在示警此时？”
　　天璇峰首座郭浩然是一个衣着藏青长袍的清瘦老者，须发作花白之色，双目精光内敛，开口询问。
　　天权峰首座卓少卿坐在贾云朔身侧，也是点头拂须表示赞同。
　　“不然，我派虽不如太虚观那般擅长占卜吉凶之术，但祖师留下的星斗数算之法也能上窥天机，近日北宫之间，七杀、破军、贪狼光芒大胜，主大荒之中将起刀兵。”
　　说出这番话的玉衡峰首座司马衡，此人面色苍白，形容枯槁，毫无修行之人的风采。
　　不过这些只是表象，司马衡少年时弑杀好斗，一把古文剑诛杀强人匪寇、鬼魅山精无数，被世人称为＂病修罗＂，只是接任玉衡峰首座之后才收敛了杀性，一心精研观星占卜之术。
　　接着各峰首座俱都发言献策，正谈得火热，突闻破云长叹一声：
　　“各位首座是否考虑过，这镇魔塔连番震动，是在预警我门派之中将有变故发生？”
　　众人交谈之声嘎然而止，倚剑阁中落针可闻。
　　赵云枫连忙恭声询问：“不知师叔有何见教？”
　　破云摆摆手：“见教倒谈不上，只是想起当年的剑邪之乱，那时镇魔塔三月之内连震七次，整个蜀山地动山摇，镇魔塔下湖水尽成血色，剑邪从镇魔塔中冲出，门派因此大乱！”
　　“此次镇魔塔是连震三次，也不知会不会继续震动，焉知不是在示警我派将有大乱发生？诸位还是多做准备，以防不测！”
　　赵云枫等人虽并未亲身经历那场动乱，但都熟知门派典籍中对剑邪之乱的诸多记载。
　　传说剑邪资质通神，十三岁时便与时任第六代掌门御风战至平手。
　　轩寒感其暴戾之气，多有训诫，剑邪心生不满而后失踪。
　　众人皆以为剑邪已经叛派出逃，却不知他已避入镇魔塔中，以塔内妖魔浊气修炼邪剑数十年，自创多路阴邪剑法，又以妖魔血水锻炼成血饮剑。
　　剑成之时，蜀山地动山摇，镇魔塔连续震荡七次，万魔渊血海沸腾，剑邪趁此破关而出。
　　御风掌门不能抵挡，只有举门派之力才将剑邪又封印入镇魔塔中。
　　那一战众弟子死伤惨重，御风掌门亦伤重而死，实为玄华派自建立门派从未有过的大劫。
　　第七代弟子剑颖临危受命，继承掌门之位，重立玄华派。
　　又三十年，剑邪再次从锁妖塔中冲出，剑颖与之大战不分胜负，后剑邪又逃入镇魔塔，剑颖掌门追入塔中，至今亦不曾回返。
　　剑颖乃破云之师，当年经历过那场门派动荡的弟子，而今唯有破云一人在世。
　　众位首座都知晓破云的推测并非空穴来风，倚剑阁中气氛更加压抑。
　　众人深思良久，掌门赵云枫沉声开口：“从明日起，各峰首座命‘天’字辈弟子分批下山，对外宣称为即将到来的洪灾早做筹备，门派之内只留下我等长辈，另外传我七星剑令，将在外镇守的“云”字辈弟子召回，我等共同以护持门派！”
　　各山峰首座一起点头：“掌门考虑周全，小辈弟子修为浅薄，留在门派中只是徒增伤亡！”
　　计议一定，各山峰首座陆续散去，倚剑阁中只有赵云枫和破云两人。
　　“我并不打算把这次门派劫难的事情通知云圣师弟和前往江南的天复等人，否则依照他们的脾气定会立刻赶回，万一他们几人在这次劫难中有什么损失，则我派未来堪忧，师叔以为弟子行事是否得当？”
　　“掌门决断得当，分批令弟子下山，万一真有邪魔犯我山门，也能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另外掌门应下令将我派祖师遗物，功法典籍等转移到摇光峰的秘境之中，以备不测。”
　　“师叔所言甚是，只是我还有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这次若我有什么不测，便让云圣师弟接任掌门之位，师叔以为如何？”
　　“此计不妥，云圣虽然年轻，但毕竟和你同辈，门派传承怎能有两位云字辈的弟子担任掌门之位？此议与祖师遗训不合，再也休提。”
　　赵云枫知晓破云师叔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言。
　　与此同时，在大荒东北雷泽之中，地底深处有一座阴森恐怖的大殿。
　　大殿之中燃烧着人骨磨成的磷粉，幽蓝色的火光照映着墙壁上描绘的地狱饿鬼，幽都妖魔之像。
　　殿堂正中央安放着一副巨大的石棺，棺上爬满青苔藤蔓，枝叶间隐约可见石棺上雕刻着九婴、穷奇、饕餮、烛龙等洪荒凶兽。
　　这些凶兽雕刻无一不是面相狰狞，獠牙参差，透露出浓重的凶煞之气。
　　石棺前方空地上，此时跪了两个黑衣男子。
　　这两个男子都是身材纤细，面上带着修罗面具，靴子里藏着锋利的匕首，正是在蜀州城外伏击夏文命三人的刺客。
　　两个刺客前方是一道长长的青石台阶。
　　数百阶石阶上方安放着一座王座，此时正坐着一个人影。
　　可惜高台上并无灯光，只依稀看到王座和那人的轮廓隐藏在黑暗之中，像是不真实的影子。
　　“事情办的如何？”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按照主上的吩咐，我等一击便走，只把夏文命重伤，并未取他的性命，随行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玄华派弟子，因没有主上的命令，我等并未伤害二人。”
　　跪在左侧的一个黑衣刺客恭声回答。
　　“做得好！我们只答应那人去刺杀夏侯之子，却没有答应一定能成功。等夏文命和那两个玄华弟子带着神剑顺利斩杀了九婴凶兽，那人势必恼羞成怒。”
　　“到时候，他和夏侯两方便会斗得不可开交，太清观，神机营，瑶池仙居，玄华派都会被牵扯进去，进而天下大乱使朝政不稳，尧帝年迈无力理事，到那时便是我们谋夺天下之时！”
　　“主上英明。”
　　在这个平静的夜晚，一场牵扯三界，令无数生灵灰飞烟灭的动乱正在悄悄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