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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有淄川之水流过,滚滚而去没入黄河。
离日出十分还有段时间,姬武跪坐在山顶,遥望着远去的水流感叹起来。
“江水浩瀚,飘忽不止,顺流而东也,天地万物便是这样,有始要有终,有来要有回。萦云姑娘,你觉得呢?”
看着他的背影,北宫萦云眯起双眼揉了揉左肩,那道箭伤已经愈合,但不知为什么偶尔有些隐痛。
“姬子扬,你……”她皱了皱眉,抓着肩膀的手用力摁了几下。
“嗯,怎么了?”姬武并未回头,但也能听出他说话时在笑。
北宫萦云暗自摇头,冷哼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比小时候更聒噪了。”
“是嘛……”姬武应声,手里仍摆弄着算筹。
他用余光向后瞟了一眼,见那青衣少女在身后抱臂而立,便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
晨曦的第一缕光从地平线升起,姬武起身甩了甩袖子,将那木柱作为参照,在太阳初升的位置标了条线,又在柱子上画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他掐指推算起来,又根据推算的方位,在地上的圆中划下八等分的刻度线。
圆中的线条慢慢多了起来,北宫萦云看得眉头直蹙,想了又想,最后还是问道,“这是什么?”
“分至启闭八节。”姬武说着,再次摆弄起算筹推算起来,还不忘给她解释,“所谓分至启闭,便是春秋分、冬夏至,以及春夏秋冬四立,共为八节。”
北宫萦云点了点头,“所以呢?这些又是做什么用的?”
姬武放下算筹,沿着其中的一条线指过去,“这条线所指的方位,乃是当年吕太公建都营丘的故地。”
随后指向另一条线,“而这条线所指的方位,乃是历代齐侯的坟冢所在之处,你再看这条——”
他又指向一条线,“这条线所指的方位,便是现在齐国城郊太公庙的位置。”
姬武说着,又起身点了点脚下,“咱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乃是齐都附近最适宜观测天象的位置,当年太公建都,必是在此处观测天象辨方正位。”
“你的意思是……”北宫萦云想了想,“他所做的规划都与天象有关?”
“是也。”姬武笑道,“分至启闭八节,我推断的这几个位置,正是以此观测出的日月出入之处。”
北宫萦云被绕得有些糊涂,正想再问下去,却听姬武忽然说道,“你看那边。”
他所指之处是另一条线,正直对着一处山坳。
北宫萦云眯起眼睛看过去,但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夏至日的日出之处。这四周只有那一侧是山坳,剩下几处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想必太公他老人家的秘密,就藏在那个山坳之中。”姬武对她笑了笑,“走吧,去看看?”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日出之时,这两人指着山坳豪情万丈,可直至日落时分,两人距山坳还有段路程要赶。
北宫萦云倒是无事,姬武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这位大公子,”北宫萦云好整以暇的抱着肩,歪着头扬了扬下巴,笑道,“长途奔袭本是武人常态,你是否有些疏于锻炼了?”
姬武一言不发的缓着气,只觉得这句话怎么听上去似乎有些耳熟。
日落后的太公庙仍在进行热火朝天的重建,而它对侧的山坳间,北宫萦云一手火把一手剑,挥砍着枯枝藤蔓在前面开路。
后面跟着慢腾腾挪步的姬武,手中拿着甲骨龟板四下对照,寻找方位。
前方已无路,北宫萦云在石壁前停了下来,扯下几根蜿蜒的藤条,问道,“是在这儿吗?”
“嗯。”姬武走上前,也扯开一片藤蔓,对着龟板颂唱了起来。
石壁晃了几下裂出一条缝隙,有“轰隆隆”的响声从中传出,那缝隙越裂越大,直至一人多宽时才停下。
姬武点了点头,“走吧。”
山洞中是层层石阶,道路蜿蜒崎岖,狭窄逼仄,两人走了百十步才渐渐感觉周围宽阔起来。
“这里是齐国藏书的洞府,”姬武说道,“萦云姑娘,将火把熄了吧。”
两人所在的广场上摆满了一排排书架,估计是为了防止竹简和龟甲受潮,山洞中并没看见带河,因此也未放置油灯,而是在四周的山壁上镶嵌了许多夜明珠,每隔一丈便有一颗。
而广场上的每个书架,也在两侧各嵌了一颗夜明珠,用以照明。
还有各种毫无生机的木偶人行走在书架之间,估计是为了驱赶蛇虫,免得卷宗遭殃。
幸亏齐国是个大国,才拿得出这种大手笔。
北宫萦云盯着那些木偶人看了许久,见它们的行动路线相当有规律,便打算找个间隙闪进去。
她正想行动,却听姬武在身后笑了几声。
“怎么?”她回头看去,不解和不悦两种神情同时出现在脸上。
“没事没事。”姬武捋了捋他那两撇小胡子,从怀中掏出两枚玉佩,将其中一个扔给北宫萦云,“挂在腰间。”
这两块玉佩上都刻着个“齐”字,另一面是个复杂的花纹,但光线太暗,北宫萦云一时看不出是什么。
她摸着玉佩上坠着的浅紫色流苏,问道,“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自是与齐侯要的啊!”姬武说着将自己手中那块玉佩缠在了腰带上。
“跟齐侯要的?”
“我可是虎贲少主,要点儿东西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是虎贲少主了?”北宫萦云的细眉挑了挑。
“此时说来话长。”姬武笑道,“这洞中的偶人认玉不认人,你只需信我的话就是了。”
这人说话向来喜欢说一半留一半,这几日里北宫萦云也多次领教,也不再追问,挂好玉佩踏上广场。
那些偶人确实如姬武所言,看见两人腰间的玉佩后只行了个礼,便依原路继续前行。
“萦云姑娘,我将话说在前头,”姬武提醒道,“这洞中的书只能看,不能带走。”
“知道了。”北宫萦云随口应道。
看着眼前的书架上不知有几千册书简,让她不禁蹙眉,“这要从哪看起啊……”
离日出十分还有段时间,姬武跪坐在山顶,遥望着远去的水流感叹起来。
“江水浩瀚,飘忽不止,顺流而东也,天地万物便是这样,有始要有终,有来要有回。萦云姑娘,你觉得呢?”
看着他的背影,北宫萦云眯起双眼揉了揉左肩,那道箭伤已经愈合,但不知为什么偶尔有些隐痛。
“姬子扬,你……”她皱了皱眉,抓着肩膀的手用力摁了几下。
“嗯,怎么了?”姬武并未回头,但也能听出他说话时在笑。
北宫萦云暗自摇头,冷哼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比小时候更聒噪了。”
“是嘛……”姬武应声,手里仍摆弄着算筹。
他用余光向后瞟了一眼,见那青衣少女在身后抱臂而立,便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
晨曦的第一缕光从地平线升起,姬武起身甩了甩袖子,将那木柱作为参照,在太阳初升的位置标了条线,又在柱子上画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他掐指推算起来,又根据推算的方位,在地上的圆中划下八等分的刻度线。
圆中的线条慢慢多了起来,北宫萦云看得眉头直蹙,想了又想,最后还是问道,“这是什么?”
“分至启闭八节。”姬武说着,再次摆弄起算筹推算起来,还不忘给她解释,“所谓分至启闭,便是春秋分、冬夏至,以及春夏秋冬四立,共为八节。”
北宫萦云点了点头,“所以呢?这些又是做什么用的?”
姬武放下算筹,沿着其中的一条线指过去,“这条线所指的方位,乃是当年吕太公建都营丘的故地。”
随后指向另一条线,“而这条线所指的方位,乃是历代齐侯的坟冢所在之处,你再看这条——”
他又指向一条线,“这条线所指的方位,便是现在齐国城郊太公庙的位置。”
姬武说着,又起身点了点脚下,“咱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乃是齐都附近最适宜观测天象的位置,当年太公建都,必是在此处观测天象辨方正位。”
“你的意思是……”北宫萦云想了想,“他所做的规划都与天象有关?”
“是也。”姬武笑道,“分至启闭八节,我推断的这几个位置,正是以此观测出的日月出入之处。”
北宫萦云被绕得有些糊涂,正想再问下去,却听姬武忽然说道,“你看那边。”
他所指之处是另一条线,正直对着一处山坳。
北宫萦云眯起眼睛看过去,但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夏至日的日出之处。这四周只有那一侧是山坳,剩下几处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想必太公他老人家的秘密,就藏在那个山坳之中。”姬武对她笑了笑,“走吧,去看看?”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日出之时,这两人指着山坳豪情万丈,可直至日落时分,两人距山坳还有段路程要赶。
北宫萦云倒是无事,姬武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这位大公子,”北宫萦云好整以暇的抱着肩,歪着头扬了扬下巴,笑道,“长途奔袭本是武人常态,你是否有些疏于锻炼了?”
姬武一言不发的缓着气,只觉得这句话怎么听上去似乎有些耳熟。
日落后的太公庙仍在进行热火朝天的重建,而它对侧的山坳间,北宫萦云一手火把一手剑,挥砍着枯枝藤蔓在前面开路。
后面跟着慢腾腾挪步的姬武,手中拿着甲骨龟板四下对照,寻找方位。
前方已无路,北宫萦云在石壁前停了下来,扯下几根蜿蜒的藤条,问道,“是在这儿吗?”
“嗯。”姬武走上前,也扯开一片藤蔓,对着龟板颂唱了起来。
石壁晃了几下裂出一条缝隙,有“轰隆隆”的响声从中传出,那缝隙越裂越大,直至一人多宽时才停下。
姬武点了点头,“走吧。”
山洞中是层层石阶,道路蜿蜒崎岖,狭窄逼仄,两人走了百十步才渐渐感觉周围宽阔起来。
“这里是齐国藏书的洞府,”姬武说道,“萦云姑娘,将火把熄了吧。”
两人所在的广场上摆满了一排排书架,估计是为了防止竹简和龟甲受潮,山洞中并没看见带河,因此也未放置油灯,而是在四周的山壁上镶嵌了许多夜明珠,每隔一丈便有一颗。
而广场上的每个书架,也在两侧各嵌了一颗夜明珠,用以照明。
还有各种毫无生机的木偶人行走在书架之间,估计是为了驱赶蛇虫,免得卷宗遭殃。
幸亏齐国是个大国,才拿得出这种大手笔。
北宫萦云盯着那些木偶人看了许久,见它们的行动路线相当有规律,便打算找个间隙闪进去。
她正想行动,却听姬武在身后笑了几声。
“怎么?”她回头看去,不解和不悦两种神情同时出现在脸上。
“没事没事。”姬武捋了捋他那两撇小胡子,从怀中掏出两枚玉佩,将其中一个扔给北宫萦云,“挂在腰间。”
这两块玉佩上都刻着个“齐”字,另一面是个复杂的花纹,但光线太暗,北宫萦云一时看不出是什么。
她摸着玉佩上坠着的浅紫色流苏,问道,“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自是与齐侯要的啊!”姬武说着将自己手中那块玉佩缠在了腰带上。
“跟齐侯要的?”
“我可是虎贲少主,要点儿东西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是虎贲少主了?”北宫萦云的细眉挑了挑。
“此时说来话长。”姬武笑道,“这洞中的偶人认玉不认人,你只需信我的话就是了。”
这人说话向来喜欢说一半留一半,这几日里北宫萦云也多次领教,也不再追问,挂好玉佩踏上广场。
那些偶人确实如姬武所言,看见两人腰间的玉佩后只行了个礼,便依原路继续前行。
“萦云姑娘,我将话说在前头,”姬武提醒道,“这洞中的书只能看,不能带走。”
“知道了。”北宫萦云随口应道。
看着眼前的书架上不知有几千册书简,让她不禁蹙眉,“这要从哪看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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