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调查

　　一处喧嚣处的后街，有一间三层阁楼。
　　伯伦居。
　　淞江某个圈子的聚集场所。
　　李白走到茶座前，对张雨亭说：“对不起老爷子，我来晚了。”
　　“我也是刚到不久。”张雨亭随意道。
　　“没耽误您的行程吧？”李白。
　　“我也没那么着急回去。说吧。”张雨亭说着，给李白倒茶。
　　“就像我在电话说的那样，我们学校突然出现了一个鬼境。还把我的班主任给拉进去了。”李白。
　　“你也进去了？”张雨亭抬了抬眼皮。
　　李白点头。
　　“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感觉怎么样？”张雨亭似乎来了兴趣。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感觉挺奇妙的。”李白回答，又问：“我有一个问题……”
　　“鬼境的出现跟你有没有关系？”张雨亭猜到了，就道：“还记得昨晚季芙蓉是怎么说的么？”
　　“季阿姨说我有道骨，还说我命格慑阴。”李白回忆了一下。
　　“道骨就不提了。至于命格慑阴这个说法也对，就是有些笼统了。命格这东西……真人就一点都没给你讲过？”说到一半，张雨亭尤不信的问道。
　　李白摇头，肯定道：“没有。”
　　“那我跟你说说：有一种堪算命理的方法是依据八字做格，而后勾连成线，继而形成专属于被测者独有的命格。比如一个人拥有极向离明格，那么他就能做皇帝这……”张雨亭娓娓道。
　　“那今上……”李白打断。
　　“呵。就知道你不信。”张雨亭失笑，道：“画在纸上的格子太浅陋了。一个二维平面，又怎么能够展现出命理的玄妙呢？就像季芙蓉在给你看命格的时候，看的也不是那张纸，而是她脑子里三维，甚至是四维图像。你一定要问今上……我只能说，在真正懂得此道的人的眼里，是的！”
　　李白闻言若有所思。
　　张雨亭继续道：“你的命格本身会散发一种能量。而这种能量会驱使灵体或者其他怪异远离。而昨晚季芙蓉模糊了你的命格，也就抑制那种能量。你也正是因此才能进入鬼境。”
　　“可是那场事故发生在二十五年前啊。那岂不是在我入学之前，那里就已经形成了鬼境？”李白仍是不解。
　　“鬼境的形成也需要时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你又凭什么笃定在你入学之前，那里就没有这个鬼境呢？”张雨亭无所谓道。
　　“嗯。您说的对。”李白赞同，随即又问：“那，我该怎么办？”
　　“想学手段了？”张雨亭笑。
　　“要不您出手……”李白试探的询问。
　　“我出手帮你转学好不好呢？”张雨亭玩味道：“凡人畏果，菩萨畏因。除非不得已，谁敢直接插手这种事儿？”
　　“我依稀记得昨晚那位叫秦牧的不人不鬼的东西，好像说过什么九局，什么荒神之主……”李白。
　　“真人这才刚走，你就要给他丢人现眼？”张雨亭提高声音道：“张益潮的孙子碰到区区鬼境还需要假他人之手？！“
　　“好吧。那如果您是我，您会怎么做？”李白只好这般询问。
　　“转学。”张雨亭。
　　“要是必须要出手呢？”李白。
　　“从内部把鬼境破开一个口子，然后引阳雷劈。”张雨亭。
　　“阳雷？”李白。
　　“雷分阴阳。口诀、手法、功效多有区别。以阳雷劈阴魂是最彻底的手段。嗯，你学不来的，多说也是无益。”张雨亭。
　　“呃，那程叔呢？”李白。
　　“他呀。他眼中有乾坤，看一眼，那鬼境也就散了。”张雨亭。
　　“这么厉害？！”李白。
　　“跟我引雷一样，要付出代价的。”张雨亭说着，眼见李白又要询问，就道：“你还想问季芙蓉会如何解决是吧？她会用玄机掌把那些阴魂全部打散。”
　　“季阿姨？会什么掌法？！”李白瞪大了眼睛。
　　“我们这种人谁还没有点身手呢？只不过她的掌法……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附魔了。”张雨亭。
　　“那么，我……”李白。
　　“你应该先问我为什么会选择简单直接，一了百了的办法。”张雨亭。
　　“为什么啊？”李白。
　　“阴邪之物，最是难缠。所牵扯的因果太多。所以我们这些人通常都会选择斩草除根，是非对错什么的，来世再算吧。”张雨亭说完，整个人靠在了椅子上。
　　“可我也没这些霹雳手段啊。”李白。
　　“你有。”张雨亭。
　　“哈？”李白：“难道您是说帮我把这三条红线擦了。然后用命格再把他们压回去？”
　　张雨亭把茶壶推到李白面前，道：“既然已经出世了，你也就压不回去了。就算我帮你去掉红线，顶多也就是你不受影响罢了。你要的显然不是这个。茶水有些凉了。你帮我热一下。”
　　“哦。”李白就准备往茶壶里加热水。
　　张雨亭一把攥住李白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放在烧水壶上，道：“我是让你用手，直接给茶壶加温。”
　　“哈？那要怎么做？”李白。
　　“你长这么大，有被烧伤、烫伤过么？”张雨亭反问李白。
　　李白陷入沉思，面色肃然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会这样？”
　　“上古又一种龙，名螣蛇。红磷、黑角、白翼，主南方，火。”张雨亭。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李白。
　　“谁知道呢？我们这种境界，只能看出有关系，却也看不出什么关系。或许张益潮可以吧。”张雨亭摊手。
　　李白没在多说什么，只是把手放在茶壶上。
　　良久之后，李白叹息松手，道：“做不到啊。”
　　“没发现么？你是把手放在烧水壶上了。现在水都要烧干了。你的手没事儿么？”张雨亭。
　　“是哦！我都没发现！”李白后知后觉道。
　　“慢慢来吧。老张既然不教你，就有他的道理。”张雨亭。
　　“那鬼境？”李白。
　　“如果你一定要管，就算没有霹雳手段，你还有常规手段。去搞清楚鬼境的成因，感化也好，帮他们完成心中执念也罢。具体怎么做，看你自己了。”张雨亭。
　　“也只能这样了。那个，有一个人，被鬼境牵如其中，我担心她……”
　　张雨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箓，道：“把这个给她。”
　　李白接过附录，又问：“戴在身上么？”
　　“那太麻烦了。烧成灰给她喝了。可保他百日之内不受阴魂所侵。”张雨亭。
　　有真功夫在身上。服务又人性化。
　　张爷爷在老家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李白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