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领悟

　　“小君，倒水~”
　　某处庭院之内，俞帆笑嘻嘻招呼道。
　　穿着一身婢女服装的君莫言头头顶着怒气端着茶水送了上来。
　　“嗯哼~不错。”
　　俞帆乐呵一声，摆手吩咐道。
　　“在一旁候着，随时招呼。”
　　“可恶，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君莫言咬牙切齿道：
　　“现在你没有杀了我，以后也肯定会后悔的！”
　　“好了好了，这话你一路上都说了几百遍了，歇一歇吧。”
　　俞帆伸手捏了捏君莫言的脸蛋，一脸得意、
　　君莫言鼓起腮帮子，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唔声。
　　“俞帆，宗门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
　　越老坐在俞帆对面，往身前的黑白棋盘上下了一子。
　　俞帆回过神，也下了一指，说道：
　　“没什么，只说这次英雄大会上宗门可能不会派很多人手过去，有什么事让我来照顾着。”
　　现在俞帆一路慢行，已经来到了京畿附近，在一处内含瀑布山泉的山庄内借宿下来。
　　前几天宗门来了来信，说麒麟血玉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开启麒麟古墓的日子大概不会遥远了。其次宗门上层现在一心扑在长生仙道的探索上，对京城天子所举的英雄盛会并不来电，到时候应该只有年轻一杯弟子，俞帆，安烨，顾吟秋会来，其他的师长可能就无暇顾及了。
　　不过宗门说让俞帆放心，京城分部内本来就常年驻扎着两个八境的师长，不至于会让俞帆事事关心操劳的。
　　总之宗门的意思是这个英雄大会昊阳宗简单走个过场就行了，如今宗门所有注意力还是在寻找天门，重启仙道之上。
　　宗门上层应该知道京城内天子可能对俞帆有恶意，宗门信里没有提要派九境强者过来，但也没有提越老。大概是默许越老在俞帆身边做保护了。
　　除此之外，宗门信里还提到，虽然昊阳宗对此不感冒，但是其他六派却貌似对这英雄大会非常重视，让俞帆留了一个心眼。
　　啪嗒，黑子落下。
　　俞帆抬头看向越老，而越老看着棋盘不禁陷入微微的沉思中。
　　俞帆对此感觉有些想笑。
　　她根本不算通棋艺，起初越老找他下围棋俞帆是拒绝的，她怎么敢跟这种武道世界的老人下棋找虐呢？
　　但是后来俞帆发现，自己不算会下去，但越老的水平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和越老实属是同一档次的臭棋篓子。
　　所以这几天下去还越起劲来了。两个菜逼下得贼欢乐。
　　一边，君莫言看着两人臭不可闻的棋盘，不禁连翻白眼，满脸嫌弃。
　　“对了越老。”
　　等越老出子这段时间，俞帆不禁又想问。
　　“您当时是怎么赢那浩然剑仙虞天公的呢？”
　　现在修罗剑鬼是天下第一剑客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简直天下哗然。世人皆为有一个天下第一剑客的诞生而惊诧。
　　更重要的是其他几位剑仙，众剑道高手都对此沉默，默认这个事实。
　　只见越老思量许久，才终于执一白子下到一个正常棋手都不忍直视的位置上。
　　“我比那无趣之人强，所以我赢了，有什么奇怪么”
　　越老淡淡道。
　　俞帆挠挠头，随便拿出一个黑子下在一堪称癌症晚期的位置上。
　　“我当然知道这个理，您赢了肯定是比他强，无可非议。”
　　“但我就想知道您的剑到底比他强在哪个地方呢？”
　　越老轻轻抬头看了俞帆一眼，道：
　　“你还没有突破剑意境，对吧？”
　　“嗯。”
　　俞帆有些苦恼地点点头。
　　“感觉就差一点点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始终无可参透，仿佛一张薄薄的窗户纸，但就是无从突破。”
　　越老了然地点点头，轻声说：
　　“我心中早就放下了剑，对剑了无执念。”
　　“而那虞天公，败就败在他始终太抬执着于剑。”
　　“嗯？”
　　俞帆微微一楞。
　　“人生百味，何其精彩，剑不过是杀人器物，长条铁形而已。”
　　“很多剑客一生都想把自己身心都变成剑形，一生光阴都交付于剑中。最后死时也出了一把剑一无所有。剑是人之器，但反过来却剑奴役人，这不是很荒唐吗？“
　　“那虞天公执念于剑争，思念与我一场剑斗执着数十年，也注定他会败给我。”
　　越老继续说着。
　　“所谓剑意，重要的是人之意，剑不过是施展的手段。”
　　“从剑中悟出什么不重要，自己心中之意是什么，用剑去做什么才是关键。”
　　俞帆完全怔住了，脑子仿佛有光芒闪现。
　　她突然仿佛抓住了什么，但是又说不上来。
　　“不会这么邪门吧？”
　　君莫言嘀咕一声。
　　这剑客老人说随便说几奇怪不似正理的话，就能让着俞帆顿悟了？
　　不会还能当场顿悟剑意境吧？
　　俞帆只怔怔茫然着，双目呆滞。
　　“小妹，我和紫烟姑娘一起做了些甜糕点，快来尝尝吧？”
　　正在这时，莲心和紫烟姬各捧着一叠点心走了上来。
　　看着莲心师姐脸上美好恬静的温柔笑容，看着她手中糕点飘散出的人间烟火。
　　俞帆恍然回神，突然一把将香香软软的君莫言抱在怀里，哈哈大笑起来。
　　“你干什么？”
　　君莫言满脸怒容，想要发作又不太敢发作。
　　只见俞帆笑了许久，突然拿起糕点碟上的一根竹筷。
　　玉手转动间，她将竹筷往身边的山泉瀑布一挥。
　　没有任何真气波动，没有任何风声波澜。
　　只见刹那间，巨大轰鸣的瀑布陡然中断，洒下漫天水光。
　　刚才还满脸娇怒的君莫言突然愣住了，坐在俞帆的怀里呆呆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紫烟姬和莲心看着这恢弘神异一幕，也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越老淡然地在棋盘上下了一子，满意的点点头。
　　仿佛什么放心了下来，其垂垂老矣的身形更加佝偻一分。
　　“好了。”
　　像揉捏布娃娃一样将君莫言在怀里揉搓一阵后，俞帆元气满满的站起身。
　　“事不宜迟，我们感慨出发入京城吧。之后还要做很多事呢？”
　　俞帆将盘子上的糕点呼伦吞入口中。不顾君莫言宛若杀人般的目光，开心悠悠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