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神亦·道器生》/第十四章 暗途

　　第十四章/暗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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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齿说道：“魔犸说得有理。还记得十大邪器吗？十大邪器之中有一件叫叛逆圣光。由此看来，既然有叛逆圣光，为什么就不能有卫善魔法呢？对吧。魔犸这一次给我们想犸族群寻找到了让魔法文化以正派身份融入想犸族群的正当理由。这是一次了不起的进步。圣慈又一次给我们留出了安顿自身的余地。”
　　就这样，想犸们从观察圣光沐场的尝试中获得了许多新的学识，理解到了圣光的别样仁慈，更看到了想犸族群的未来生机。经过这番历练，想犸们的眼睛得到了充分的锻炼，已经能够在炽烈的圣光面前抵受一阵子了。更为重要的是，想犸们从这次圣宇之旅中得到了锻炼，强大的力量从圣光沐场流向想犸们的眼睛，流进想犸们的灵魂之中，将想犸们塑造得更加强大。想犸族由此达成了向圣宇借力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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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的企慕者，现在却身坠暗途。
　　离鸿他们五位晶鸿穿过暗宇之门后，就出现在一条长长的光廊之上。四周没有任何参照物。更远处则是一片黑暗。晶鸿们根本分辨不清自己是高出云端，还是身坠暗海。这里是如此地单调，单调到就只有一道长长的光廊。五位晶鸿朝光廊的另一条凝望了许久许久，根本看不见尽头处的情形，只能看到这道长长的光廊消失在遥不可及的尽头。在五位晶鸿身前不远处，有一个铭牌，铭牌上有一个颜色黑暗的名字——“暗途”。议论了一番之后，五位晶鸿决定朝前走走，看看这道长长的单调的光廊在前面有没有什么变化。
　　蹇於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我说几位，我们已经在这条长长的光廊上走了好久了。可是，眼前的情形没有任何变化啊。我们还是只能看到这条单调的长廊。四下里也不见任何参照物。”
　　璞橐说道：“是啊。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除了这道光廊，和我们还在这道光廊上行走，我们不能确定任何其他的事情。离鸿，我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啊？”
　　旷霭也说道：“是啊。离鸿，我现在也有这样的疑惑。”
　　离鸿说道：“你们这样质问我，我质问谁去。我所见到的跟你们所见到的完全一样。我现在唯一能够告诉你们的就是，我们现在正行走在暗途上，行走在属于我们的暗途上。”
　　雯姝说道：“难道说，我们此次的暗宇之旅就是要在这条暗途之上完成我们的历险？”
　　离鸿说道：“我们现在什么也确定不了。还是继续往前走走看吧。”
　　于是，五位晶鸿继续在那道长长的光廊上往前走。又是一段漫长而单调的枯燥行程。五位晶鸿再次走了很久，依然是没有发现任何变化。如此单调的世界景象，令五位晶鸿都在心里生出了疑虑。
　　蹇於忍不住说道：“这里真的就是暗宇吗？我们现在正置身这道光廊之上。我觉得这和我想象中的暗宇很不相符。为什么我们在暗宇见到的唯一的事物竟然是光明态的。这很诡异。离鸿，你说呢？”
　　离鸿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怀疑。但是，我们是穿过暗宇之门来到这里的。那么，这里绝对就是暗宇无疑了。至于为何这处暗宇世界会是这样一幅诡异的面貌，我也很疑惑。”
　　雯姝则说道：“我现在更加疑惑的是，这道长长的光廊到底有没有尽头。我们已经在这道光廊上走了很久很久了。可是，前方的情形没有任何变化。我们依然看不到任何关于长廊尽头的迹象。我觉得这样的情形很不妙。万一这道长廊真的没有尽头，那我们的历险怎么办？我们来到这处暗宇世界向暗宇借力的目的如何达成？”
　　旷霭说道：“是啊。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离鸿，我们该怎么办？还继续这样走下去吗？”
　　听到这些话，离鸿忽然停了下来。见此情形，其他四位晶鸿也停了下来。
　　离鸿说道：“我们现在有几个紧迫的问题。那就是，什么是暗途？我们的历险跟暗途有什么关系？如何才能踏上我们的历险，并完成它？我觉得，我们先应该从第一个问题找到突破口。我们应该首先搞清楚什么是暗途。”
　　四位晶鸿齐刷刷地盯着离鸿，伸长了脖颈，期待地问道：“那我们怎么搞清楚这个问题呢？”
　　离鸿无奈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开动脑筋，好好想一想吧。”
　　几位晶鸿就都开始努力思索暗途的寓意。然而，此处暗宇世界实在是太单调了，几位晶鸿根本得不到任何提示。思索了许久，大家都什么是暗途仍然毫无头绪。万般无奈之下，离鸿想起了临行前，神器盘古斧对他们所说的那番话。
　　离鸿自言自语道：“临行前，神器盘古斧曾经跟我们说过，‘黑暗恐怕是比光明更加基底的始则’。”
　　雯姝说道：“这句话很有道理。我们在此宇之中游历了那么多的世界，早就看明白了，黑暗和黑暗的法则远比光明和光明的法则要疏展得更加辽远。我有一种情感上的偏好，促使我认为，黑暗的诞生要比光明的诞生早那么十万八千亿分之一极渺。所以，我认同这种观点，我也觉得黑暗恐怕是比光明更加基底的始则。”
　　离鸿点了点头，说道：“盘古斧还教导我们，‘不仅要学会用黑暗的视角看待光明，也要学会用黑暗的视角看待黑暗’。”
　　璞橐说道：“用黑暗的视角看待光明，那岂不是要把光明看淡了，看低了？”
　　蹇於说道：“亲爱的，如果你的这种说法成立的话，那用黑暗的视角看待黑暗，又会如何能？是会把黑暗看得更黑，还是——”
　　因为蹇於的这句不经意的设问，几位晶鸿忽然意识到，没准眼下的关窍就在这里，就在于用黑暗的视角看待黑暗。
　　雯姝兴奋地说道：“用黑暗的视角看待黑暗！或许，这就是我们应该用力的突破方向。我们现在正身处暗宇，四下里除了这道光廊，全都是一片黑暗。如果我们用黑暗的视角看待黑暗，没准就会有惊喜的发现。”
　　旷霭说道：“可是，具体该怎么做呢？如何用黑暗的视角看待黑暗？”
　　离鸿说道：“盘古斧说过，希望暗影瞳仁能帮到我们。”
　　旷霭他们几个恍然大悟，都说道：“对呀！暗影瞳仁！”
　　于是，五位晶鸿纷纷激活自己的暗影瞳仁，尝试观察周围的世界。这一下子令五位晶鸿都震惊了。透过暗影瞳仁，五位晶鸿看到周围是一个浮现着万千种世界图景的演播场。许多晶鸿们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的情形出现在他们四周的黑暗幕域之中，现起，又消失，复现，又消失，变现，再消失。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浮现着万千种世界相的演播场。五位晶鸿站在那道长长的光廊上，像游客一般慢慢地环视四周的演播图景。这样的情形令五位晶鸿不知置身何世。唯一令五位晶鸿在震惊之余又感到诧异的是，眼前的世界图景都是在微弱的光明背景之中，以黑暗的色调显现的。这样的奇异状态令五位晶鸿确认了暗宇的独特特性，但也更加疑惑，为什么暗宇会出现这样的奇异景象。
　　良久之后，五位晶鸿都感觉有些疲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就在这时，五位晶鸿透过自己的暗影瞳仁，看到自己身下有一片渊深的黑暗，而脚下的光廊正飞架在这处渊深的黑暗之上，准确地说是环绕在这处渊深的黑暗之上。原来，那道光廊竟然是弯曲的。晶鸿们走在上面，就像人走在地面上不知道地面是弯曲的一样。
　　凝视着脚下那片渊深的黑暗，离鸿默默地说道：“黑暗之眼。”
　　原来，这片渊深的黑暗就是黑暗之眼本尊，而晶鸿们脚下的光廊，则是黑暗之眼的一条瞳经。
　　雯姝感慨道：“原来，这就是黑暗之眼的本来面目。临行前，神器盘古斧说过，‘在诸宇十宙之际，不仅有光明的眼睛在看着，也有黑暗的眼睛在看着。连光明大罗都无法毁掉的黑暗之眼，既是此宇的监看者，也是诸宇十宙的监看者。’原来，黑暗之眼就是在暗宇监看着诸宇十宙，监看着诸世界的黑暗法则。”
　　璞橐说道：“而我们这些暗晶生命，现在正在黑暗之眼的指引下，用黑暗的视角，看待这个遍布黑暗的世界。难道这就是暗途的寓意？难道暗途的寓意就是让我们在以后的生活种用黑暗的眼睛看待世界？”
　　离鸿说道：“或许还不止这些。你们还记得吗，神器盘古斧还跟我们提到了十龙器宇图。”
　　蹇於说道：“对。我记得。盘古斧说，‘十龙器宇图上，不仅有光明的言旨和法则，也有黑暗的言旨和法则’。离鸿，难道说，我们周围的浮现的这些黑暗的世界图景还跟十龙器宇图有关？”
　　离鸿说道：“宇内之事，无不有阴阳背正。十龙器宇图虽然源于宇外大道，但终究降做了宇内之事，自然也应有阴阳背正。人类在扶莹星上的羽律之章礼堂里见到的那幅《十龙器宇图》就是阳面，而我们在这里透过暗影瞳仁所看到的万千世界相就是《十龙器宇图》的阴面。”
　　旷霭恍然大悟，说道：“是了，是了。无上大道不仅用光明的言旨和法则勾勒了一幅十龙器宇图，还用黑暗的言旨和法则勾勒了一幅十龙器宇图。实际上，这两幅都是同一幅，是同一幅十龙器宇图的阴阳背正。”
　　离鸿说道：“正是。仁域天国为此宇万灵监看着十龙器宇图的阳面，而黑暗之眼则为诸宇十宙监看着十龙器宇图的阴面。”
　　至此，晶鸿们算是揭开了十龙器宇图的另一层面纱，领略到了暗宇世界的别样多彩，也算是对暗途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蹇於说道：“如此说来，这就是暗途的另一层意思了。可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现在都站在黑暗之眼的瞳经上，看着十龙器宇图的阴面。难道说，我们的历险就是这样的，就是来领悟十龙器宇图的另一面？那我们的目的呢？似乎还没有达到啊。”
　　雯姝说道：“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发现的。或许，这道光廊就是对我们的考验。我有一种担忧，如果我们不能完成这场暗途考验，我们就将被困在这道瞳经之上，永远绕着黑暗之眼奔波，永不得脱。”
　　璞橐说道：“经雯姝这么一说，我也有这样的担忧，而且十分强烈。看来，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踏上了我们的历险。”
　　离鸿说道：“顺着这样的思路，我们可以推断，领悟暗途的奥秘，就是我们完成这场暗途试炼的方式。那么很显然，关于暗途，我们还有未曾理解到的层面。大家都开动脑筋思索起来。”
　　蹇於沉吟道：“暗途的第一层寓意是用黑暗的视角看待遍布黑暗的世界。暗途的第二层寓意是十龙器宇图上的黑暗言旨和法则。暗途的第三层寓意是黑暗之眼监看着诸宇十宙的一切。除了这些之外，暗途还会有什么样的寓意呢？”
　　几位晶鸿都顺着蹇於的梳理，努力思索。
　　良久之后，雯姝说道：“或许，暗途的第四层寓意跟第一层寓意有某种重合。”
　　离鸿他们几个都看着雯姝，说道：“什么意思？继续说下去。”
　　雯姝说道：“相比用黑暗的视角看待黑暗，更为有意义的应该是改变黑暗。黑暗的事物在我们的世界中的比例太过于沉重了，而理想的世界应该是一个阴阳调和的世界，应该是一个光明与黑暗比例谐衡的世界。比如我们晶鸿族，我们有着暗晶身躯，秉承暗力而生，还拥有暗影瞳仁，但是，我们更喜欢企向光明，所以我们活得十分适然，我们的命运比留在神枝星上的那些火凤和青鸾都要幸运。这不正符合阴阳调和的诉求和理想吗。”
　　璞橐说道：“雯姝，你是说，我们应该更多地立足于主者的心态，努力调和我们的世界，既存续黑暗的法则，也让渡更多的光明事物，让我们的世界成为一个光明和黑暗相互调和的世界？”
　　雯姝说道：“是啊。就像我们对我们自己所秉持的态度一样。我们这些晶鸿自从被暗力转化为暗晶生命之后，并没有就此堕落，反而顺势接纳了这些变化，并找到了生命的新意义，还加入了善正势力一方，甚至成为了神器守护者。”
　　璞橐说道：“我明白了。光明有光明的阴阳背正，黑暗也有黑暗的阴阳背正。秉承阴阳正道，教诫万恶成衡，尽可能多地消解苦难，引导世界走向明暗谐宜，使众生能够以高尚大度之心包容对例，至于达成圆满。或许，这就是我们从一开始极其排斥，但最终却悄然秉持了的暗修义。”
　　听了雯姝和璞橐的这番谈论，几位晶鸿算是得了大悟，领会了暗途的最后一层寓意。暗途的最后一层寓意，就是晶鸿们的漫漫生命长途，就是晶鸿们所走过的每一步。回顾从神枝星上出发踏上火狱劫修之后的漫漫旅途，离鸿他们那一批火凤从激进地追求火修义，到最后阴差阳错地转向了暗修义，再到如今彻底领悟了暗修义的至上奥秘，终于算是完成了自己的生命轮回的此宇此一环。只是，这漫长的生命轮回耗尽了晶鸿们几千万年的时光，不知道自此以后，这些晶鸿们还能有多少时光可供他们流连凡世。
　　说起来，一切都好像被安排了一样。在这个暗宇世界，注定有一场暗途试炼等着某个对暗修义有着非凡领悟的族类来通过，然后带着暗宇赐赠的暗力，回到他们的世界，以黑暗的名义调和黑暗和光明的争斗。这一切就像是十龙器宇图一样被安排好了。而晶鸿族只不过正好被这样的身份选中了。
　　至此，晶鸿们算是完全领悟了暗途的寓意。几位晶鸿发觉自己站立的那道光廊渐渐消失了。但奇怪的是，晶鸿们并没有坠向黑暗之眼。原来，暗宇已经将超凡的暗力赐给了这五位晶鸿，五位晶鸿由此获得了与众不同的能力——御己。凭借这种能力，晶鸿们能够随心所欲地驾驭自己是身体，就像凭空御物一样。那么，一种独特的飞行能力就此被晶鸿们掌握了。于此同时，晶鸿们也就明白了，他们已经从暗宇借到了非凡的力量，达成了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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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形夜鲲们正在一个个走过那块铭碑，朝着那丛建筑物身处走去。铭碑上写着“千宇能墓”四个字。夜鲲们是能海的领主，自然就从这个名字联想到了眼前这丛建筑物是一处埋葬千宇的能墓。只是如此惊悚的名字和如此不可思议的观念，着实令夜鲲们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