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高地矮人

　　希克斯等着马丁吃饱喝足了以后，马丁这才想起一件事情来，赶紧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哦，是雅克夫人希望我收留你当马夫。”他把信纸折叠起来，最后看着一脸憨笑的马丁，狐疑道：“农场的工作不好吗？为什么想要来我这里来工作？”
　　“不好！”
　　马丁不停地摇着头，说话时的表情有些懊恼，道：“农场养的牛全病死了，爸爸病死了，妈妈生病了，所以妈妈不希望我留在农场。”
　　希克斯从马丁的话里头听出了不同寻常的细节，农场的牛病死了，马丁的父亲雅克先生也病死了，重点是雅克夫人目前正在生病。
　　“你说的是真的？”希克斯急忙追问。
　　“真的，妈妈担心我会生病，所以让我离开农场。”马丁的话再一次印证了希克斯心中的猜想。
　　瘟疫！
　　一个可怕的事实正在希克斯的心中酝酿，任何时代瘟疫都是非常可怕的灾难。
　　“走，去你家看看！”希克斯赶忙拉着马丁往外走，他急需了解一下当地的状况。
　　“郝雷拉夫人！”
　　两人刚走出小花园，郝雷拉夫人就过来了，希克斯赶紧招呼道：“请你帮我安排一辆马车，我有急事需要马上出门。”
　　郝蕾拉夫人准备好了午餐的，得知希克斯要坐马车出门，于是她又折返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郝蕾拉夫人回来了，同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着急道：“实在抱歉，车夫回家了，目前找不到别的人过来替代车夫的工作。”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七天前。”
　　当下，希克斯的脸色略微难看，花了钱雇佣的私人车夫平时都是赋闲不用的，现在需要用人的时候他妈的一声不吭说走就走了？
　　我靠，老子要炒了他，希克斯顿时气急败坏，头也不会地进屋换衣服去了。
　　秋收的季节一晃而过，现如今遍地萧条景色，放眼过去全是打包捆好的草垛。
　　一辆马车急驰在碎石路上，高地人马丁娴熟地扬鞭策马，希克斯则是从旁着急地催促加快。
　　临行之前，得知车夫不在的马丁毛遂自荐，希克斯因此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
　　一个小时之后，马车停了下来，希克斯下了马车，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围着栅栏的农场。
　　此时，希克斯注意到马丁的脸色异常地紧张，他躲到栅栏下方蹲着，怯懦道：“不要进去了，妈妈会生气的！”
　　希克斯无语地摇了摇头，径直推门而入，然后走到了一间房舍的门口，敲响了门，道：“雅克夫人，我是克里斯蒂安，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希克斯敲过了门，介绍了自己，然后等了一会儿，可是等了很久也得不到回应。
　　他正打算接着敲门的时候，里面突然传出了一个非常低沉的嗓音，道：“不要进来，快走！”
　　里面的那个声音十分低沉，甚至令人无法听清话中的内容，不过希克斯可以感受到里面的环境与氛围。
　　那是相当地诡异，他试探地再敲了敲门，微笑道：“雅克夫人，你知道你病了吗？”
　　“是谁告诉你我病了？”雅克夫人说话的声音诡异地拉长了尾音，那个结尾的音调听着人头皮发麻。
　　我擦嘞，她是被鬼上身了吗？
　　不对，这个地方没有这种说法，应该说是被凶灵恶魔附身了才对！
　　范格莱堡的市民平时最喜欢聊一些乡间传闻，例如郊外的农场经常会招来一些游荡的怨魂幽灵。
　　希克斯由于不了解实际的情况，所以不敢直接破门而入，他先是绕着农场看了一遍。
　　然后检查了一遍养牛的场地，过去之后看到了遍地散落的干草料，似乎是之前发生了一场骚乱。
　　脚下的地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但是没有被严重破坏过的痕迹，应该是平日里牛争相踩踏出来的。
　　希克斯继续转了一圈之后就出来了，他来到马丁的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头，质问道：“嘿，农场的牛都去哪了？”
　　“全都病死了，爸爸将病死的牛拖去了那边埋了。”马丁指着农场后面的一处山坳。
　　“所以雅克先生回来之后也病了？”希克斯扶着马丁的肩头继续逼问。
　　看到了马丁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的可怜样，希克斯心头一紧，暗叹雅克一家真是可怜。
　　“马丁，附近的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吗？”突然，他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如果一不小心瘟疫蔓延了出去，居住在周边的人恐怕都会染疫，一旦形成了传播链，整个地区都会陷入一场灾难当中。
　　希克斯非常了解瘟疫的可怕之处，瘟疫本身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从瘟疫当中产生的次生灾害。
　　当下，希克斯站在农场的门口，安静地思考着应对之策，他首先想到的是要将雅克农场筑成隔离地带。
　　其次是通知周边的人远离此地，接着让所有人进行自我排查，同时派遣医疗人员实行区域内地毯式灭菌。
　　接下来，希克斯开始走访附近的农场，一边召集年轻力壮的人一起行动，一边安排人手去市政厅通报出现了瘟疫的情况。
　　“他是什么人？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一位青年跟在人群后面边走边说。
　　“我不知道，这个人一来就要我跟他走。”另一名身材魁梧的农夫挑着锄头答道。
　　“嘿，千万别乱说话，小心被他听到，这个人可惹不起，看他那身体面的装扮肯定是城里的贵族老爷。”走在前头的一位高地人故意放缓了步伐融入了他们的话题之中。
　　“这位贵族老爷不老老实实住在城里，他跑到我们的乡下地方干什么？”身材魁梧的农夫换了个肩，扶着锄头面露不解之色。
　　“马丁，嘿，马丁，看这边……”那位高地人冲马丁挥了挥手，笑问道：“那位贵族老爷要我们干什么？”
　　“真是一个白痴，他看过来，你小声点！”刚才第一个开口的青年使劲地拽了一下高地人的衣角。
　　希克斯一直都能听到后面人的谈话，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贵族老爷听见了。”希克斯用直勾勾地眼神扫过在场的十几个人。
　　“额，对，对不起。”青年、农夫、高地人连忙低下了头，带头说话的青年赶紧出言道歉。
　　“哼！”
　　希克斯摆出了一张标准的扑克脸，举着手杖一一点指着众人，用最傲娇最欠揍的口气，道：
　　“老爷我今天心情不好，非常不好，你们这帮贱民最好合作一点，否则我把你们的地都收回来，荒废了也不给你们。”
　　“听明白了吗？”
　　最后他恶狠狠地补了一句，直接吓的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去看他，同时所有人都老实地闭上了嘴不敢再提问。
　　“我的天，他说的是真的吗？”青年明显是不服气，尤其是见识到了贵族老爷的丑恶嘴脸，他的胸口就立马憋了一口气。
　　“这是真的，我们村子、农场、麦田都是他的，他是范格莱堡男爵。”马丁难得一次头脑清晰，他将希克斯的身份一一告诉了在场的人。
　　“可恶！”青年握了握拳，咬牙恨道：“凭什么他可以拥有那么多的土地，真不公平！”
　　青年的话一下传到了希克斯的耳中，他笑了，笑的非常地欠抽，甚至老实如马丁那样的人都想揍他。
　　“你说的很对，确实是不公平。”希克斯提着手杖走了过去，傲然道：“告诉我你的名字，老爷我想要认识你。”
　　“我不怕你，说就说，我是本杰明，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不要为难我的家人。”青年本杰明站了出来，挺着胸膛高高的昂着头回了一句。
　　“本杰明，我记住你了！”希克斯用手杖点了点地面的小石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本杰明是一位真正的矮人，他的身高刚好到希克斯的腰间，他长了一个粗鼻子，脸部的皮肤皱巴巴的相当地老相。
　　“哼！”
　　本杰明按耐住心中的火气，侧过脸不去看希克斯，暗自在心底里问候着克里斯蒂安全家的女性。
　　希克斯目光扫过所有人，淡淡道：“可怜的贱民们都给老爷我听好了，老爷需要一些人手帮忙干活，嘿，那个挖鼻孔的高地人，你听到没有？”
　　“啊？”
　　希克斯抄起手杖对那人当头棒喝，那个高地人被敲了一个满头星星，然后他才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肮脏下贱的农奴们，老爷我不想再多一遍，如果当中有人干的不好，我会直接剥夺他的所有耕地，然后将人全部驱逐出范格莱平原。”
　　这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重点，干活不好的人会被贵族老爷有权收回耕地和农场。
　　高地人和矮人曾经世代居住在丘陵地带，统一过着穴居和游猎的生活，直到王国联合议会成立之后，高地人和矮人们才得到了重视。
　　根据王国当局下发的政策，王国各个地区的贵族都必须把耕地分发给这类人，不过是以租赁的形式自行分发，因此耕地持有权仍然属于贵族。
　　希克斯正是瞅准了这一点，如果要用这些人帮忙，他必须得强硬一点，否则以天性散漫的高地人和桀骜不驯的矮人是不会轻易地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