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岭南之战

　　景明二十四年，春末。
　　妖族三十万大军云集，十万骑军，二十万步军，近乎掏空妖族东部所有的步军。
　　由万小飞率军对人族岭南道发起了突如其来的攻势。
　　岭南节度使尹正写的一封言辞激烈的信送至渝京城。
　　赵乾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
　　岭南十七州，不过短短数日，已经沦陷五州，还有七个州陷入战火之中。
　　岭南整整屯兵二十余万，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若非尹正率领两万嫡系军队死守岭南的州府安州，此时的岭南恐怕已经不止丢掉五个州了。
　　“哪位爱卿愿意领军出征。”
　　朝中无人回应。
　　赵乾面露怒色，沉声道:“满朝文武，难道就没有一人能够出兵吗？”
　　陈平缓缓出列，“臣推荐一人。”
　　“谁？”
　　“兵部左侍郎刘广凌。”
　　刘广凌走出列，“臣刘广凌，愿意为国捐躯！”
　　“好！”赵乾重重道，“兵部左侍郎刘广凌升任征南大将军，携五万京畿大营，八千渝京铁骑驰援岭南。”
　　“臣领旨！”
　　接着，赵乾又开口道:“让西蜀道，南唐道，南诏道，淮南道，淮北道各自出兵一万，东越道的守军固守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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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万妖族大军久攻不下，妖族领军大将万小飞率领一万精锐亲至。
　　尹正坐在府中，盯着战报，皱着眉头。
　　此时岭南最精锐的两万军队，已经不足六千，尹正其实知道他会死，他之所以留在此处，就是想告诉朝廷，他岭南节度使尹正还在，岭南还没有丢！
　　他早就写了一封密信送给他的兄长，当朝丞相尹泉安。
　　算是他的遗书。
　　“报！”
　　一名甲士冲了进来。
　　他高声道:“尹大人！妖族大军开始攻城了！”
　　尹正拿起桌案上的佩刀，快步走了出去，“将所有军队调至城墙上，誓必击退妖军！”
　　“是！”
　　岭南城的东城墙已经破烂不堪，尹正率领六千嫡系军队正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无数的巨石接连不断的被投向岭南城，满天箭矢激射。
　　一名守城士卒一矛将一名攻上城墙的妖怪刺了下去，紧接着就被一根箭矢射穿喉咙。
　　又有其余的守城士卒顶了上来。
　　尹正一刀贯穿一名妖怪的胸膛，他一脚踹开那名妖怪，又是一刀挥出，砍倒两名妖怪。
　　就在昨日，尹正已经由圆满境巅峰踏入了不惑境。
　　他单手握住一根刺来的长矛，一刀砍向持矛的妖怪。
　　那名妖怪的手臂被直接砍下，接着又是一刀被结束了生命。
　　城墙上，城墙下，皆是堆满了尸体，这是妖族攻打岭南以来最惨烈的一战。
　　“轰！”
　　岭南城的东城门已经被攻开了，城门只有三四百守军，尹正又急急忙忙从城墙上抽调了六十余位亲军支援城门。
　　其实当城门被打开那一刻，就已经是岭南城被攻破的倒计时了。
　　不久，城墙上那杆象征着天凌政权的旗帜被一名妖族校尉一刀砍断。
　　尹正发了疯似的，从二十余位妖军的围攻下杀开一条血路，杀至那名校尉面前，先是一刀砍在他的胳膊上，又是一刀凭借蛮横的力气，将那名妖族校尉的战刀震丢在地。
　　最后尹正拼着硬抗背后一刀，一刀砍倒那名妖族校尉。
　　夜幕渐渐笼罩着岭南城，厮杀声渐渐停息。
　　岭南城的六千守军已经尽数战死。
　　整整两万大军，尽数战死！
　　自发动岭南战争以来，万人以上的战役，这是天凌唯一一场全军战死的战役。
　　岭南城最终告破，万小飞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开进城内。
　　接下来的十一日，岭南十七州，尽数沦陷，岭南二十万大军，投降的军队竟高达十之二三。
　　天凌征南大将军刘广凌率领数万天凌精锐停在岭南道东南方的南唐道，未进岭南道半步。
　　随后，万小飞兵分两路，一路兵锋直指东越道，他则亲自率军挺进南唐道。
　　湛王府……
　　北境影卫遍布三族，人族岭南道的战势很快就传到了北境。
　　议事厅有许多人。
　　赢修然拿起那封谍报，静静的看着，他问道:“岭南道守了一个多月，中原还能不能守住呢？”
　　李用楫说道:“岭南道屯着天凌二十万大军，岭南道沦陷，紧接着，东越道，南唐道，两淮这些都守不住的。”
　　“哦？”年轻藩王托腮沉思。
　　姜清堰站起身，来到那幅三族形势图前，他的手重重的摁在上面，“万小飞兵分两路，一路经东越道，以天凌之军力，东越道势必会沦陷，随后便是以东越道为防线，阻挡关宁铁骑南下救援。至于万小飞亲至率军攻打南唐道，后方运兵更是源源不绝，南唐，南诏包括淮南都不一定守得住，但想要一举灭掉天凌，很难。”
　　赢修然正视姜清堰，“依你所见该如何？”
　　“以我所见，既然妖族无法一举灭掉天凌，甚至就算天凌亡了，再不济也会有一个新生的人族政权，所以我们北境大可袖手旁观，一心巩固北方防线即可。”
　　刘祁盯着姜清堰摁住的三族形势图，他沉声道:“万小飞攻打天凌，战术没有错，但是时机错了，现在他带着麾下几十万大军攻入人族境内，影响不到我们北境，反而让妖族的北方战场出现一定的缺点。”
　　“可是尽管如此，我们对抗妖族也是劣势，北府防线被攻破了，五万北府军战死，蒙州城以北的各个堡寨也已经被攻破了，蒙州城内的守军亦是死伤数万，等妖族大军恢复了元气，蒙州城亦是守不住的，蒙州城被攻破了，整个蒙州就完了。”赢修然露出担忧的神色。
　　“既然如此，王爷不妨大胆一点。”姜清堰说道。
　　“你想说什么？”
　　“放弃蒙州，我们还有译州的战略纵深，实在不行还可以强行从朝廷手中把河东道，河西道抢过来。”
　　“姜清堰！”
　　赢修然还未反驳他，便有人开始驳斥。
　　李用楫沉着嗓音说道:“主动把蒙州送给那些妖怪？我李用楫不同意！蒙州城上的许抚州，沈轻舟，杨兴也绝不会同意，蒙州十几万将士更不会同意！”
　　讨伐姜清堰的声音响彻整个议事厅，连绵不绝。
　　连刘祁也是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甚至连跟随姜清堰一同来到北境的萧山也是脸色难看，“姜大人，这样做不妥当啊！”
　　“够了！”
　　赢修然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吵什么吵？这是集市吗？”
　　赢修然站起身，“这件事容后再议，本王要去一趟蒙州城。”
　　“王爷不可！”虎啸军副统领戚国猛然起身。
　　“请王爷三思而后行！”刘祁也站了起来。
　　天雄营统领李延宗抱拳道:“王爷要去蒙州，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议事厅内，所有人都统一了战线，纷纷起身。
　　“请王爷三思！”
　　赢修然坐下来，“本王去蒙州，不会上战场，只是想去见许抚州一面。”
　　“王爷要去，我们拦不住，但我希望王爷记住，许抚州可以死，我姜清堰可以死，刘祁也可以死，这北境四州谁都可以死，唯独你赢修然不可以死。”姜清堰沉声道。
　　“好。”赢修然走出议事厅，他在去蒙州之前，当然得好好陪陪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