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结束

　　在北境取得芜州大捷的同时，远在精灵族北端的锡城，人妖双方仍是展开了一场浩瀚的攻守战。
　　万小飞亲临锡城之下，沈赴安也从镇北军抽调了一万步卒赶来锡城。
　　妖族大军猛攻七个昼夜，城内守军死伤殆尽。
　　那城中的一万骑军没有主动出城，在守军战死过半时，他们也下马站在锡城城墙之上。
　　邹宇在锡城攻破的前一夜，他让影卫给赢修然送了一封信。
　　赢修然死死的盯着信中的几行字，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悲凉。
　　那封信没有几个字，字字都能看出落笔之重。
　　粮尽，援绝，人无。末将将作最后抵抗，誓死为止，并预祝胜利。
　　赢修然轻轻的将信放回信封，他闭上双眼，北境在这一战不缺像邹宇他们这样的将士。
　　他一旁的李拾遗则是意味深长道:“所以要开始了吗？”
　　赢修然点了点头，“我们北境死了太多的人了，总得找他赵乾多收几颗脑袋吧？”
　　景明二十一年，南侵北境的妖族大军在芜州大败后全线退却，北境将领邹宇率近三万人挡下数十万万家私军，万小飞退军。
　　因此这场大战妖族在连吃几个大亏，战死几十万军队后便退出了整场大战。
　　紧接着精灵皇沈赴安率军南下，与沈轻舟麾下近二十万大军汇合，北境主力也开始向北河城倾斜。
　　景明二十一年冬季，隆冬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但在精灵族的战场上，地上的雪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天凌在损失接连数万步军后也开始退出战场。
　　沈问秋所属大军半数倒戈……
　　景明二十二年，春。
　　沈赴安率领铁骑攻入风都城，继承大统，精灵族结束了一年有余的分裂，逆贼沈问秋伏诛。
　　年轻藩王孤身站在亭中，李拾遗走近，“沈问秋死了，精灵族一统，这场大战彻底结束了……”
　　虽然北境赢了，但李拾遗的声音略微沉重，也透露着一种无奈与悲凉。
　　是啊，从这一战开始，北境损失了几十万大军，这还是在还未彻底打起来的情况下。
　　如果妖族在盛州与蒙州的兵力不退，如果万小飞在北境战线妖军全线退却的情况下仍然死磕，如果天凌没有退兵，沈问秋没有失去军心。
　　这一场仗还会死更多人，连胜负也是难说。
　　年轻藩王低声问道:“李叔叔，北境还剩多少人？”
　　“不多啦。”李拾遗无奈道:“盛州军还算完整，九万左右，护龙骑没了，虎啸军也只剩下五万骑，还有六千无当飞军，先锋营在芜州打光了，直撞营还有一万骑，玄甲重骑没怎么打硬仗，损失不大，建制比较完整，算上两万缺月铁骑，整个盛州的家底也就这点了。
　　损失最重的当属芜州，八万芜州军损失过半，两万芜州骑军和一万虎贲营也打光。
　　蒙州战场还未大战，所以损失较小，后方译州则更不用说，所以此战北境战死了二三十余万将士。”
　　年轻藩王沉默了，二三十万，光听数字便觉得庞大，可是每个数字之下都有一位北境的英灵。
　　他抬起头，沉声道:“可不正是因为他们，我们北境还在，三族鼎立的局势还在吗？如果没有他们，精灵族没了，那我们人族又能苟活多久呢？”
　　他闭上双眼，没有表情，没有哭声，只是朗声道:“正因为有了他们，山才成了青山，水才成了绿水。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这位年轻藩王此时暗暗将这些北境英灵的亡魂记在心底，他日后终会去与那赵家天子算这一笔账。
　　妖皇刘澹此时面色沉重，这一战妖族亦是损失了四十余万大军，
　　妖族兵多将广又如何？四十万大军啊！
　　这么一场大败，他不知后世史书会如何记载自己。
　　他望着面前的年轻男人，冷声道:“万将军为何要班师回朝？为何不能为国尽忠？”
　　万小飞跪地道，“臣惶恐，但陛下不妨换个方面想想，此战损失的大多是黄罡树的嫡系军队，黄罡树向来与陛下不和，如今他死了，嫡系也打光了，陛下也算少了一个大敌，我妖族之所以号称三百万铁骑却无法吞另外两族，便是因为派系太多，无法齐心。芜州大战时，北境四州的主力尽数赶去芜州，关羡潼和刘煜愿意继续猛攻，何愁不胜？但两人只想保存自己的家底，贻误战机，少了一个黄罡树，未尝不是好事。”
　　“好事？”刘澹面露冷意，“你说的好事便是我妖族损失四十万大军换一个齐心？而且就算如此，那再次南侵，他们就会齐心了吗？不会的。”
　　万小飞忽然笑道，“所以陛下可以把兵权集于一手，就比如关羡潼和麾下几十万大军便是陛下的人，而黄罡树战死了，他还有几万残部群龙无首，陛下便可以把这几万人收入囊中，目前陛下最大的敌人不是赢修然，也不是沈赴安，是手握半国重兵的刘煜。”
　　“刘煜？”刘澹此刻还是有些动容，毕竟说刘煜手握半国重兵丝毫没有夸张，四王其余三王皆以刘煜为尊，刘煜手上掌握了八十万大军，算上间接掌握的，甚至超过百万，但刘澹的人太少了，只有一个关羡潼，包括眼前的万小飞都不能完全信任。
　　他问道:“所以你有办法除去刘煜？”
　　万小飞摇头道:“刘煜此人城府颇深，无论陛下用什么计谋对付他，他大可都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正面硬刚，也刚不过，人妖双方几年内也是打不起来的，削弱不了他。”
　　刘澹有些失望，“你先退下吧。”
　　渝京城外的山里，一名中年男人负手而立，他腰间佩着一柄普通的长剑。
　　他的四周站着几十名黑衣人，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天命境巅峰的强者，曹道。
　　中年男人叹息道:“曹道，我念在当年你没有对小然下死手，所以一直没有对你动手，你又何必呢？”
　　曹道沉声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中年男人似笑非笑，“你曹道是九君之一，就真的以为自己是那天下前几的高手啦？”
　　话落，中年男人一步踏出，出现在曹道的面前，他轻笑道:“这一届的武榜，很大的水分啊。”
　　曹道的剑意暴涨，但他发现无论如何使力，那柄佩剑都拔不出分毫。
　　而四周几十名不惑境巅峰的死士居然也被突如其来的气机压制住，无法动弹。
　　下一刻，中年男人的身影已经不现，而死士中有数人被剑气贯穿而亡。
　　他的声音久久回荡，“这几人手中有赢家人的血，该杀。”
　　曹道还是没回过神，他没想到自己在他面前居然连拔剑都做不到。
　　难道真的就如他所说，这一届武榜很水吗？
　　武榜，是由上千年前三族的三名已经超越了圣人境的至强者定下，一帝三尊六圣九君。
　　这十九个位置便是人族至强者所坐，而一帝的武帝，自然是精灵族的沈文恭。
　　曹道想着，如果这位中年男人能够参与武榜的评选，那人族何尝不能在三尊中占据一席？
　　人族武道一途弱于其他两族，武帝与三位武尊皆是没有人族之人，而六圣也仅一位人族之人，九君也只有两个人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