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山西雁

　　“我只希望一件事。”
　　樊鹗等人要等的人没有来之前，柳随风叹了口气。
　　阎铁珊心情很沉重，柳随风一席话却令他放松下来。这家伙都不紧张，我干什么要紧张。
　　他笑问道：“什么事？”
　　“我只希望‘天松云鹤，商山二老’不会来。”
　　天松云鹤，商山二老，这两人正是天禽老人的弟子，在江湖上几乎可以算得上泰山北斗。如今名震江湖的关中大侠山西雁，也不过是他们的弟子而已。
　　至于其他人，除开樊鹗以外，市井七侠，也只不过他们的徒子徒孙。
　　江湖传闻，这两人一身武功之高，绝不逊色于七大帮派任何一掌门人。
　　阎铁珊笑了，道：‘如果他们来了呢？’
　　柳随风道：“如果他们来了，又想杀我，我大概只能跑了。”
　　阎铁珊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会认命？’
　　柳随风淡淡一笑：‘认命，这世上又有什么人有资格让我认命呢？’
　　“没有人？”
　　“绝对没有人。”柳随风头低下，目光落在剑上，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道：“说一句老实话，我出道至今还没有败过，这一次掺和到这件事中来，正是想痛快大战一场。”
　　阎铁珊为之愕然。
　　这种话，如果从其他人口中听到，阎铁珊无论如何不相信。可从柳随风口中听到，阎铁珊又感觉再正常也不过——柳随风似乎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想法，没有任何人能猜测的出来。
　　市井七侠之中买肉包子的小贩冷哼一声，道：“你不必担心，这一次你不但会败，而且会死。”
　　买野药的郎中道：“对付你，还不值得师祖出手。”
　　这一番话也表明商山二老不会来此。
　　柳随风长长吐了口气，道：“好极了，至少我现在还不必逃命。”
　　阎铁珊有些啼笑皆非。他感觉柳随风实在没有半点高手风范，可又感觉柳随风尽是高手风范。这种不拘一格，随心所欲，以诚待人的气质，实在是他平生仅见。
　　“来了！”
　　市井七侠等人露出激动神色，一直坐如磐石的樊鹗也站了起来，目光望向远处。
　　果然来了。
　　来了不止一个人。
　　来了三个人。
　　一人在前，两人在后。
　　最前面的是个穿着一身补丁衣裳的老头子。这人看上去和其他老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他的步伐轻快，几乎快达到落地无声的境界，看上去速度不快，实际上却走的很来，朝柳随风等人而来。
　　任谁也看得出，这三个人以他为主。
　　这人正是关中大侠山西雁。
　　他的左侧是个三十出头，衣着华丽的中年人，这人满脸富态，是个掌柜。他正是市井七侠之一。
　　右手边的是个穿着青袍的读书人。他给人感觉仿佛只是在沿途欣赏风景，但是山西雁脚步那么快，他还是能稳稳跟得上，可以看得出他的一身轻功着实不凡。
　　这人身上没有带有任何兵器，却是一个极可怕的高手。
　　阎铁珊的脸上仿佛被狠狠打了一拳，肥胖的身躯仿佛都已在开始晃动了。
　　柳随风捕捉到这一点，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阎铁珊指了指那个青袍年轻人，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柳随风道：“他是谁？”
　　阎铁珊道：‘他叫苏少英。’
　　柳随风淡淡道：‘三英四秀之一的苏少英？’
　　阎铁珊点头，诧异道：“你不奇怪？”
　　柳随风淡淡道：‘事已至此，纵然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奇怪。’略作停顿，又笑了笑，道：“现在我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
　　柳随风道：‘为什么霍休没有来，霍休若是来了，岂非好了？’
　　“好？”
　　柳随风淡淡道：‘他若来了，我杀了他，一切岂非结束了。’
　　阎铁珊深深看了柳随风一眼，不再说话。阎铁珊不认为柳随风杀得了霍休，纵然杀得了，他也不会让柳随风出手。
　　这个时候，山西雁、苏少英已来到了面前。
　　阎铁珊正要招待迎接。
　　柳随风抢先一步，走了上去。
　　柳随风一动，所有人都开始戒备起来。
　　柳随风前移两步，长身卓立，淡淡道：“我就是柳随风，你们是不是为了找我而来的？”
　　山西雁是这里众人的领袖，道：“有一件事，我们的确要请教柳公子。”
　　柳随风淡淡道：“我可以让你们请教，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却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柳随风淡淡道：‘胜过我的剑。’拍了拍剑柄，“在你们胜不过我的剑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我纵然说了，你们大概也不会相信。”
　　众人一呆。
　　阎铁珊也呆住。
　　谁也想不到，柳随风居然是这种态度，态度居然这么强硬。
　　短暂沉默，山西雁目中精芒闪烁，沉声道：‘我们不是来好麻烦的，而是为我师叔霍天青之死的事情而来。’
　　柳随风道：‘我知道。’
　　山西雁道：“马行空说霍天青是被柳公子所杀。”
　　柳随风道：‘我也知道，而且马行空已经死了。’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山西雁身躯一震。
　　山西雁不是笨蛋，这个时候大概已明白柳随风的意思，这个时候柳随风已是百口莫辩了，所以只能用先交手的法子。
　　众人目光对视。
　　苏少英从人群走了出来，刚要开口，买野药的郎中却先一步开口道：“苏少侠，请让我来。”
　　苏少英退回人群，他知道这关系到天禽门的荣誉，所以天禽门人想要自己解决。
　　柳随风眼中闪过一抹遗憾之色，视线落在野药郎中身上，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众人退开，让出一片战场。
　　野药郎中没有说话，双眼充满了仇恨之色。
　　一声大吼。
　　野药郎中仿佛一头饿狼朝柳随风扑来，人还没有至，左右手各自射出两道红蓝粉末，同一时间左右肩膀，后背等各处也射出了暗器，漫天花雨般的打去。
　　他的这一手实在可怕，令人目眩神迷，难以应付。
　　不过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还是他的武器！
　　野药郎中的武器是一口鞭子，这口鞭子很稀松平常，不过是许多药店老板打药用的鞭子。
　　这口鞭子上带着浓郁的药香气。
　　药其实也是毒。
　　以前是药，现在这是毒，因为野药郎中涂抹上了毒。
　　这野药郎中的连环杀招朝柳随风攻来。他本来不是狠毒的人，也很少用这样的招式对人，可因为霍天青之死，野药郎中充满了恨意与杀机，出手自也毫不留情。
　　众人聚精会神，想看一看柳随风如何应付，是否能应付得了。
　　柳随风立刻应付。
　　也应付下来。
　　应付的法子很简单。
　　出剑。
　　长剑闪电般的出鞘，电闪一般的刺出，从一个不可思议的方位刺出，刺向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
　　野药郎中的杀招还没有落下，柳随风的剑已攻至。
　　野药郎中只感觉脖子、肩膀、后背等各处中了几剑，然后倒在地上。
　　他倒下的时候发现，本来在自己前方的柳随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了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