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倒霉的侦探

　　太虚幻境里，胡伯和宝禄正在照顾这个全身湿透的男人。跟那具尸体不同，这人也是黑发黑眼，样貌看起来跟国人相仿，偶尔也能说几句华夏文，只是偶尔还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按宝禄所说，是所谓的洋文。
　　胡伯贡献了一条毛毯，宝禄做了份热辣汤，过了好一阵，这人才缓过气来。
　　“三克丝。”来人对着胡伯和宝禄表示感谢。
　　“别说洋文，我们听不懂。”宝禄又给人填了碗热汤，“我刚刚不是听你说了几句国语嘛，你是哪里人？”
　　“我很小就跟随父亲到了花旗国，现在国语已经说得不大好。”来人面露难色。
　　胡伯上前帮着检查伤势，“人那，别忘本。”
　　“是，是。”这人口头称颂，心中暗道，【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是刚到花旗国，说不定还是从那个传说中的红色大陆偷渡过来的。可千万小心些，新闻里面这些人都被洗脑过，不好交流。】
　　他又发觉一件怪事，自己明明是被人偷袭，打倒后丢进一口机井之中，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而且外面已经是深夜，这里却还是一片光明。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来人犹犹豫豫的问了出来。
　　“按照礼节，你作为访客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会变成这幅模样，最关键，你和那人是什么关系？”
　　来人只好自报家门，讲述事情经过，当然他也特意小心，把一些事情做了遮掩。
　　奥斯汀，是他现在的名字，他本名叫赵明，很小的时候就和父母一起从宝岛移民到了花旗国。现在他居住在新约克城，是一名私家侦探。
　　前几天他受到委托，是一位女士怀疑自己丈夫出轨，委托他跟踪自家丈夫，最好能拍到他出轨的证据。
　　这时，宝禄插话道，“这女人怎么这样？哪有找外人跟踪自己先生的。”胡伯忙拉了一下宝禄，虽然他也对那女人有些不齿，但活了这么多年，大户人家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也见过不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奥斯汀，也就是赵明缓了一口气，看来这两人真是那偷渡过来的，还没受到现代冥煮的熏陶，不过这两人毕竟是救命恩人，他也不好多说。
　　赵明喝了口热茶，接着讲述今天晚上的事情。他跟踪这个男人几天，发现他的作息一直很有规律，但今晚却一反常态。先是离家去酒吧喝酒，没多久就从酒吧后门离开。而且开的车还不是自己上班的那辆车。
　　“他有两辆车，是那小轿子车吗？”宝禄问道。
　　“呃，没太听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我们这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汽车代步，有些家庭有两辆也不大奇怪。”看来，对方还真是穷呀，有辆车都感觉稀奇。
　　“奇怪的不是他开车，是他有自己车不开，反而驾驶另一辆从没见过的车。”赵明继续说道，“所以我就觉得，这一定是有鬼，说不定就是去和出轨对象偷晴。”
　　为了防止被目标人物察觉，赵明不敢跟的太紧。跟了一路，最后只找到车子，却没看到人，车子停在一栋公寓楼附近，所以也不知道到底他去了哪一家。只好在附近猫着，看能不能拍到他回来时候和女人的亲密照片。实在不行，事后也能过来继续调查。
　　大概半个小时候，看到目标人物拖着一口箱子出来了，他又跟了一路，直到出了城，开到了野外一处很少有人过去的公路。这里车太少，他害怕被发现，只能离着老远，还不敢开车灯。
　　等再次看到他的车，发现人又不在了，检查了一下，放后备箱的箱子也不见了。所以他把汽车远远停着，然后到附近寻找，没曾想在一口废弃的机井旁，被那人一棍打倒。
　　“然后我就被他丢进了机井，到了这里。我怀疑这个人是一个专业的Scavenger，专门做这种事的，我身上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他收走了。”
　　“死，死什么？你说他是个专业的什么？”宝禄有东西没听懂，胡伯更是听不懂。
　　“呃，就是清洁工，打扫卫生的，怎么说来着，清道夫。这种人是专业的犯罪现场的清理专家，主要的工作是替凶手掩灭证据。”赵明拍了拍脑袋，费尽心思解释道，“就是有人杀人了，害怕被警察发现，就找这种人过去，把凶案现场的血呀、指纹呀处理干净，尸体也要处理掉。这样就算警察有怀疑，因为没有证据，也拿凶手没办法。”
　　“你们警察还真破案呀，不像我那的黑狗子，只知道拍鬼子马屁，收有钱人的银子，欺负老实人。”
　　【那边这么黑暗的吗？不过为什么要拍东瀛了马屁，鬼子是说他们吧。不是说他们那边都仇视外国人吗？】
　　“那你就是被他发现了？”
　　“应该是的。我现在想想，怀疑对方早就发现我了，故意引我到那，他处理尸体的地方，然后把我杀了，顺带连我一起处理掉。”
　　“如果我是他，我会把你杀了，然后跟他一样剥干净了丢进枯井，这样才不能根据尸体确定你的身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让你穿了一身就丢进水井里面。”胡伯却提出一个看法。
　　“或许吧，或许有其他突发事情。”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要回去吗？”
　　“当然。”赵明点了点头，“不过我现在身份已经暴露了，又没法证明是那人所为。估计要躲一段时间了。”
　　“那你准备怎么回去，回去后又如何从那水井逃生？你不怕对方还在外面守着？”宝禄被鬼子汉奸在门口守了一回，都有心理阴影了。
　　“您这有其他离开的通道吗？”
　　胡伯摇了摇头。
　　赵明一咬牙，“那人肯定不会守着水井的，这样容易暴露。而且水井并不深，有办法离开的。对了，你们这怎么和水井连起来的？是在水井底下开了隐秘通道吗？”
　　胡伯笑了，“这个事情我也解释不清，得问杨公子。不过他现在不在，没法解释。”
　　两人带着赵明来到光环的地方，“你看，你就是从这里过来的。我给你搭个梯子，你自己爬上去吧。”
　　赵明觉得自己应该是看到了上帝。一米左右高度地方，悬浮着一个光环，上下左右都是空洞洞的，也不知道这个光环是如何固定在空气中的。这位姓胡的老人，居然说自己可以从这个空洞回家。
　　赵明四处看看，准备找个垫脚的东西，不过那位叫做宝禄的北方汉子说没那必要，一弓腿，让赵明踩到大腿上，做了个人梯。
　　…………
　　“哗！”穿过光环，赵明感觉自己身在水底，费尽浮出水面，发现果然身处一口机井里。顶上的盖子并不严实，露着缝隙，透着一丝极为微弱的月光。沿着井壁摸了一圈，幸好当时打井留着的检修楼梯还在，爬到井口，上面的盖子还压着重物。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逃出了这尸坑。是的，刚刚在深井里面，赵明摸到了好几具尸骸，都烂成了骨头。也不知道这清道夫是处于什么心理，一般来说把尸体往海里丢不是更方便吗？
　　沿着来路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不出所料，自己的车也被人开走了，说不定现在正抛弃在哪个人迹罕至的树林或者悬崖下面。
　　平日里这条公路就极少有人来往，现在更是如此。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还不如在胡伯那里呆到天亮。不过胡伯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么明亮，却看不到灯在哪里。
　　走了一个多小时，居然幸运的遇到一辆前往水牛城的两厢车。被好心人送到前方小镇上的休息区，赵明拨打了一位好友的电话。
　　一天后，罗彻斯特，位于新约克城的西方，奥斯汀（赵明）正躺在好友家中，享受着热咖啡。
　　“这么说来，你这次真是好运气。按照你们华夏人的说法，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的好友也是他大学同学，有个中文名，钱通神，是一位狂热的华夏文化爱好者，一口华夏语说的比赵明这香蕉人还要好。这个名字，是他读大学时自己取的。因为赵明姓赵，按照华夏百家姓的排列，赵钱孙李，所以他姓钱。而且华夏还有个有名的皇帝也姓钱，叫钱龙（乾隆）。华夏还有句成语叫钱可通神，故，钱通神是个好名字。
　　“你有什么打算？”
　　“我，当然是偷偷回去，把证据收集齐。那个水井里面可不止一具尸体，这个碧池养的，到监狱呆一辈子吧。”
　　“我不关心你的复仇，我的基督山伯爵。我想问的是，你对你说的那个奇妙空间有什么打算？”
　　“如果我不是经历过，我是真的不敢相信。这简直就是神话。你听说过这种事情吗？”
　　“当然，你们华夏的古籍有过记载。”
　　奥斯汀不相信了，古书怎么可能会记载这种事情。但钱通神拿出一本线装书，上面写着《桃花源记》。
　　…………
　　“这么说，昨晚又来了客人？”第二天一早，杨易推掉酒店房间，回到仓库。进去后却被告知，在宝禄之后，又来了一人一尸，而且尸体还是洋人打扮，那中国人也是个假洋鬼子。
　　“那尸体呢？”
　　胡伯指了指枯树。胡伯胆子真大，难怪宝禄走路干活都宁愿绕远点，也不愿意接近这颗世界树。估计那场面一定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