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新生活

　　带着蔬菜，杨易又回到了出租屋。一来，既然准备搬家，总得找好落脚点。再一个，得去网络定些种子、鸡苗什么的。至于试菜的事情，杨易准备去宠物店买两只兔子试验一下。给小黑猫杀虫洗澡的时候，杨易发现宠物店有兔子卖。对了，还可以多买两对，空间里面养兔子应该很好，这小动物长得速度快，繁殖力强。
　　种子好搞定，网购平台上找了家本地的电商，能买的一样买一份。又找到一家苗圃商人，定了些常见的果树幼苗。
　　网上转荡一圈，又买了堆东西，还买了一个所谓的救灾帐篷，把银行卡那点存货都消耗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就得看瑾瑜了，如果他那边能早点找到下家，日子还好过一点，否则真的要吃空间里的土豆了。
　　接着又开始寻找落脚点。这次不选公寓、出租屋了，以后应该会在星城中常呆，不需要找什么太好的房子。但因为以后应该会经常带东西进出，不说别的，空间里面的菜确定能出售以后，肯定需要用车运的，所以应该找个能进出车子的库房，或者车库也行。准备给瑾瑜去个电话，但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个时间，瑾瑜肯定没睡觉，不过他这个时候也一定非常忙碌，正是逐花的时刻，还是别给他去电话了。在聊聊发了条信息，咨询小型仓库的价位和出租信息，然后特别注明，不用回复。
　　又从窗户处传来咏鹅之歌，王哥真是我辈强人呀。算了，关电脑，进空间休息。刚关掉网页，电脑右下角又弹出一个页游广告《宝玉梦境奇遇，仙姑带你畅游太虚幻境》。
　　这广告做的好Low，杨易不感兴趣，直接关闭。电脑刚装完系统，没多久又冒出弹窗广告，真是防不胜防。都不知是在看什么网站，或者打开什么软件时，电脑就被人开了一个又一个窟窿，甚至有些做安全防护的公司，同时也在进行破坏。
　　【太虚幻境，太虚幻境。】不知为何，关掉电脑后，杨易觉得这个名字挺适合作为星城的名字。贝斯特也提过，在九界之中，星城都有自己的名字，譬如这个星城以前就叫做梦境之城，现在虽然不在九界了，但也不能老是星城星城这样称呼吧。
　　首先梦境、幻境分属同源，而太虚幻境这个名字又十分具有华夏特色。另外太虚幻境是曹雪芹曹先生原创的一处神仙地，位格够高，又不像兜率宫、玉虚宫、伊甸园、奥林匹斯那样遭人妒恨。
　　说真的，以前杨易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现在嘛，神不是已经见过了？死去多年的女鬼他刚刚才见过。取那些名字，难道不怕三十三重天外一道上清神雷轰下？
　　思来想去，杨易愈发觉得太虚幻境这个名字非常合适，就这么定了。想到星城那两根石柱处，可以架一块匾符，是找人定一块呢，还是自己写一条横幅？自己的字可是拿不出手，可找人做一块匾，感觉又要浪费钱。
　　一边琢磨这取名的事情，一边打开卧室门，我了个去，这又没能量呢？最后杨易只得一边忍受着略隐略现的咏鹅声，一边安慰自己，这是在出租屋最后一夜，……
　　第二天一早，杨易就爬了起来。很久没有晨跑了，趁着时间还早，他沿着河涌旁的小路跑了一圈回来。这身体确实需要锻炼了，还不到三十，就感觉体力大不如前。
　　跑完回来，恰好在电梯间遇到六楼的王哥两口子。王哥手中推着一口旅行箱，看来是又要出差了。
　　“王哥好，嫂子好。”见面了，不好不打声招呼。
　　“哦，是小杨呀。这是晨跑去了？年轻人就是好，身体是本钱呀。你看看我，这肚子。”说着话，王哥一脸羡慕的表情。
　　“王哥这是去旅游还是出差？不带嫂子一起？”杨易发现王嫂没有带行李，而且只是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裙，显然没准备一起出去。
　　“不了，我这是去工作，没时间陪她玩。好在这活简单，元旦前就回了。”
　　“那就祝王哥一路顺风了。”
　　“别，别。坐飞机不好说顺风的。”
　　还有这种说法吗？不说顺风，难道说逆风？“那就祝王哥万事顺意，马到功成。早点完成工作回来陪陪嫂子。”
　　“好，好。”这回王哥倒是开心了。
　　王嫂也在一旁帮腔：“听到没有，早点做完事，早点回来。别老是忙工作，钱都是给你老板赚的，你这么拼做什么。我又不图你那些。你看看最近都瘦了。”
　　这是瘦了？杨易看向王哥的大肚腩。那没瘦以前，是不是跟喂大象的孙胖子一样？杨易又转向王嫂，却看见王嫂也正看向自己，那一双眼，水汪汪的，如一汪桃花。
　　“王哥，嫂子，我先回家了，身上都是汗。”说着，杨易进了电梯，回头间，见王嫂还在看向自己，嘴角带笑，眉目如钩。
　　电梯门关上，杨易轻轻拍了自己的脸，想什么了，人家可是有主的。刚刚王嫂的风情，威力太大，特别是对于杨易这种久旱的青壮。若不是杨易昨晚见识了另一位御姐的威力，现在又是公共场所，杨易怀疑自己一定会出丑。不行，看来早点搬家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早上8点四十分，杨易就赶到了公司，因为他们部门的这位新主管，规定每周一提前十五分钟到岗，开部门例会。杨易原来还打算老老实实的混过这一个月，等过往春节，拿到年终奖就提出辞职。结果没料到，这还没等过完上午，他就提出离职。或许，在他得到空间的那一刻；或许更早一些，在他以为前任主管离职，自己能得到提升机会，却被总部空投一位主管，希望破灭时刻开始，他就有这种想法了。只是今天，在那个时刻，一下爆发出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导火索还是因为提前十五分钟的这个部门会议。杨易赶到了公司的时候，新来的裴姓主管，已经到了工位，而其他同事大半也已经到岗。
　　因为裴主管原来负责的并不是技术岗位，对杨易他们的业务并不熟悉，而且手底下这帮人都是前任主管招聘进来的，整个部门可以说没有一个嫡系。所以裴主管接手工作之后，主抓工作纪律，二是申请调整编制。想通过这个办法，清理一些人，拉拢一批人，把整个部门变成自己的铁板。可惜在杨易看来，见效甚微。
　　原因比较简单，因为他们的工作主要是配合分公司市场部门的工作，做售前售后的技术支持，业务比较单一，加上多数都是本地人，可以说缺乏进取心。裴主管想拿他在总部的那一套办公室政治，套用在分公司内，那自然效果一般。
　　就在裴主管对着部门同事训话：“我同你哋港，你们这种工作态度，迟早炒鱿鱼。话畀你听，公司年度计划已经下了裁员计划，每个部门都有。你们自己想想，现在行业不景气，离开公司这个平台，你们有什么好发展。……”
　　“砰！”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是公司新招进来没多久的小伙，张青。他是通过校招进的公司，世纪之交的新新人类。
　　裴主管正想找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恰好有人撞了上来。“张青，又是你。我定同你讲嘅，这是你第三次迟到，扣五百。”
　　“你说了不算。”张青却根本不鸟主管，“公司规定9点上班，我差5分钟就到了公司打卡”。
　　“我是主管，我说了不算？我炒你都可以。”裴主管怒了。在他眼中，这个小屁孩分明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裴胖子，你说的还真是不算。要裁人，得遵循公司规定还有劳动合同。我劝你多读读法律，特别是劳动法。叽叽歪歪的。要炒我，可以，赔钱就行了。”
　　两人是火星撞地球，会议室的其他同事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杨易眼角分明瞥见坐在身旁的匡鹏在会议桌下竖起了大拇哥。
　　两人在公司大吵大闹，部门例会自然是开不下去了。等杨易收拾完会议桌上的东西，把会议室钥匙交给行政之后，也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干脆提出离职。只是没想到，片刻之后，裴主管就找上了他。
　　“小杨，来一下。”裴主管来到杨易办公桌旁，轻轻示意。两人没有进裴主管的办公位，而是去了公司的洽谈室。
　　裴胖子进了洽谈室，一屁股做到沙发上，沙发是深陷了一个大洞。“坐，有点工作上事情，不方便在办公区谈。”
　　“有什么事吗？裴总。”
　　“小张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现在他已经被裁员了。他人是被裁了，但他手头的那些活，还是得有人来做。你是公司老员工了，事情都熟，先接过来。”
　　杨易刚想开口，裴主管一抬左手，“你听我说。我在部门会议上讲的，公司要裁员，这不是来骗你们的。总部意思是，分公司这边要精简，我们这边会和三乡、四水分公司合并，到时候会有大量岗位被优化掉。老张（分公司经理）应该会调到总部去，我可能会负责新的分公司技术口。”
　　“那恭喜裴总了。”【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想告诉我，现在分公司的事情，张总说话不算数了，而你说话还管用！这裴胖子犯得上跟我说这些？拉拢我？】
　　“恭喜的话先不提了。公司还没下正式通知。”说是这样说，但他嘴角的笑容还是显示出他的得意，“三家分公司合并，自然会优化不少人，你们虽然都跟我一段时间了，算是我的班底。可优化编制这种事情，也好说光优化其他分公司的同事，不动我们这边的人。张青这小子自己跳出来也好，省得我费事。”
　　他故意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老张招进来的，上半年也是他一意将你留下。这段时间了，我刚到分公司，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只是你要知道，你的年纪在我们部门来说，算是一个劣势。总部又一直要求我们年轻化。”
　　杨易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能说什么，能说裴主管，你的年纪比我可是大不少，都奔四了吧。
　　裴胖子继续说道：“而且这段时间，你工作方面也有一些懈怠。这可不好，你接下来要注意。当然，你也不要有太大负担，公司也不是看年龄就一刀切的，你能力还是有的，这段时间，好好表现一下。有了成绩嘛，我才好跟总部帮你说话。”说完，也不等杨易答复，起身离开了。
　　门被关上。杨易想想真是好笑，这算不算打一棍子，然后给一甜枣？还继续干？干毛线呀，你管理能力不行，把手下赶走一个，工作安排出现纰漏，就找个手下来顶缸，要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还没有升职加薪，反而要好好巴结你，免得被裁员？
　　我是直接一封离职信糊他一脸呢，还是指着他鼻子，好好骂个痛快？算了，好像也没啥意思，直接提离职吧。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杨易提出离职后，裴胖子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有些如释重负。人力资源部门没有为难，反而是在提交给张总签字的时候，被张总叫了进去，私底下谈了一阵。最后张总示意人事部门，对杨易按照公司裁员处理，这样，多出一点n+1的裁员赔偿。
　　事后公司有人传出，裴主管管理不善，致使公司技术骨干流失，一天之内两名技术人员离职，对公司项目造成了不利影响云云。
　　也有人传出，是杨易对裴胖子故意欺压下级，提出抗议，反而被人逼走的话语。这些话还传到了已经离职的小张耳中，使得小张发了多条表示感谢的信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杨易的离开，对于这家分公司而言，也不过是风流云散，没起多少波澜。但对于杨易而言，则是将今后的事业全放在那星城之中。
　　他在公司几年，也存了不少私人物品，选出一些贵重和有特别意义的，打包了两个纸箱。公司分配的电脑，删除了一些通讯软件的聊天记录，又清空了浏览器的历史记录，检查了两遍，交接给了同事匡鹏。
　　匡鹏趁裴胖子不在，悄悄对杨易说道：“放心，等把你的东西拷贝完，我第一时间就格式化。不会留痕迹的。”
　　“那等赔偿金下来，我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不过我估计也就在春节前后了，这里越来越没意思了。”
　　回到出租房，将箱子丢在客厅，关上卧室的门，然后左手按下门把手，轻轻一扭，一推，门打开了，门后是一片淡淡的雾气。
　　新生活就从这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