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素描

　　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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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把颜色一丝一丝抽去
　　血液变成了黑色，比鲜红更为生动
　　原来色彩是复杂的伪装
　　让一个痴迷的人
　　不敢面对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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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太阳和月亮都不再耀眼
　　那就是世界本来的面目么
　　黑与白，互为对方的梦
　　白色沉睡之时，黑色是包罗万象的眼
　　黑色沉睡之时，白色是消融万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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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黑再也不能失去白
　　白再也不能失去黑
　　两个相依相偎的人
　　用热烈的亲吻
　　去乞求黑与白的世界，不要如此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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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黑色的羽毛
　　飞上了白色的天空
　　失却了鲜红的血
　　坠落的面孔不再显得狰狞
　　黑漆漆和白茫茫的世界
　　所有的破碎，都是密不可分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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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五颜六色的花朵
　　是一个消逝了的梦境
　　不论是谁落下的眼泪，都不应该有缤纷的颜色
　　黑色的土地上，闪烁着白色的光芒
　　人与天空与原野都同样洁净
　　拥有了同样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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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不再去分辨
　　黑与白谁更纯洁，黑与白谁更肮脏
　　所有的面容
　　都是黑与白，交错涂抹的脸庞
　　白是同样的苍白，黑是同样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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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当一支黑色的笔和一张白色的纸
　　既能描画白昼，也能描画夜晚
　　我们还会一如既往地
　　把苏醒交给白昼，把沉睡交给夜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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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在每一张图画上
　　我发现了空白无声的地方
　　是一层我们无法挣脱的
　　坚硬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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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无所谓把自己涂抹成白
　　无所谓把自己涂抹成黑
　　我是一张脱下了伪装的素描
　　拒绝了所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