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美好的Bad－End（下）

　　“你不该杀了她的，森塞特。”
　　“有什么关系，反正幻想乡毁灭之时还是要死，早死晚死没什么差别。更何况如果让她亲眼目睹魔理沙所爱的这个世界被摧毁的话，精神可能会崩溃吧？”
　　“这是我的仁慈啊，看在相识千年的份上，看在师徒情谊的份上，施舍的仁慈。”
　　青年微笑着回答，那副微笑仿佛成为了面具一样固定在他脸上。银发的少女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默跟在了大妖身后，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多说两句呢？你可是很少与我交谈的啊，咲夜。你已经有九百一十三年六个月零七天九小时二十三分四十七秒没有和我好好交谈过了，我的所作所为就那么让你厌恶吗？”
　　女仆长垂目，无言以对。
　　“拜托，我们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夫妻关系不和可是会对孩子造成心理阴影的。”
　　十六夜咲夜长久的沉默似乎激怒了大妖怪，他的脸色阴沉三分，带着低气压的微笑快步前行，将女仆长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少女伫立在原地，良久之后从胸膛中发出悠长的叹息。银色的眼眸如镜般古井不波，仿佛其中根本就没有感情似的。
　　“不是我不想和你说些什么。”
　　“只是，自言自语于你而言一点用处也没有啊……”
　　“王暝。”
　　少女的身形如被海浪冲垮的沙雕般崩塌殆尽，化作无数飘渺的红雾随风而逝，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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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塞特，又和咲夜吵架了？”
　　“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在意。话说我有那么讨人厌吗蕾咪？”
　　“哼，你这家伙最讨人厌了啊，还没有自知之明吗？”
　　蓝色长发的少女故作不屑地瞥了一眼全身都洋溢着黑色气息却笑容满面的森塞特，红眸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话说回来，咲夜的异能还真是实用啊，让她以人类之身活到了现在，将自己从时光轴中独立出来又不会影响历史……她是怎么做到的？那种程度的精细操作就连你都有些难办吧？”
　　“啊，你说什……”
　　停下。
　　闭嘴。
　　不要再问，不要再追究。
　　回去，回去，回去！
　　瞬间从心底涌上的黑暗和痛苦让森塞特的瞳孔骤然放大，无数幕场景如同破碎的琉璃残片般轰鸣而来在身旁一一划过。寿命，时光，死亡，虚弱的笑颜，合拢的银眸，透支，魂飞魄散，露出腐烂笑容的黑发少年和蓝发少女，怮哭和狂笑中掺杂的不详咀嚼声音，唇齿间残留的血肉味道，崩溃无神的黑眸以及空洞而诡异的温柔男声。
　　【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森塞特！森塞特！！！”
　　“……蕾咪？”
　　那个让无数妖怪恨之入骨的大妖迷茫地看向满脸担忧的蓝发少女，赤色竖瞳中对于失去的恐惧几乎满溢出来的深红恶魔慌张地抱紧了呆滞的森塞特，几乎要哭出来。
　　“你刚才怎么了？表情痛苦的像是被凌迟了一样。”
　　“……我也不知道。”
　　森塞特·斯卡雷特看着自己的掌纹，第一次产生了陌生的感觉。
　　“蕾咪，你觉不觉得我们的身边……好像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疑惑地皱起眉头，细细数来。
　　“咲夜，你，迪奥，美铃，帕秋莉……谁也没少啊？”
　　“帕秋莉被我杀了，她不肯合作。”
　　“是吗？真可惜……那也不少了啊？难不成你说的是小恶魔？她早就和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回魔界了。”
　　对于友人的死亡蕾米莉亚仅仅是叹息一声，然后便揭过此事。
　　“不，不是她们，都不是。”
　　森塞特缓缓摇头，脑海中似乎响起了一声清澈稚嫩的幼小声音，幸福而依恋。
　　【大哥哥~】
　　不可损坏的心核一阵碎裂般的剧痛，大妖抱着蕾米莉亚的手臂不由得紧了一分。森塞特迟疑地开口，眉头紧皱。
　　“蕾咪，你曾经叫过我‘大哥哥’吗？”
　　“想得美，我倒是一直等着你叫我姐姐呢。”
　　深红恶魔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回答。
　　“也对。那，你有妹……”
　　开口的那一瞬间青年心中便有了某种明悟，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过往从这个灵魂最黑暗的地方迅速翻涌而上，将“森塞特·斯卡雷特”变成残缺不全的“王暝”。
　　那只怪物从美梦中醒来了。
　　“……妹吗？”
　　猩红的血泪顺着脸庞滑落，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斑驳痕迹。随着王暝的苏醒，蕾米莉亚也回忆起了自己的至亲，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之后相拥取暖的两只吸血鬼紧紧地抱在一起，留着血泪露出如出一辙的黑暗笑容。
　　“……醒了，王暝。”
　　“……醒了，蕾咪。”
　　“如何，可以了吗？”
　　“差不多，帕琪不肯合作，只能由我来操作影魔网了。不过现在我想……那些计划都是废纸。”
　　“我也那么觉得，其实只要你自爆就好了嘛。”
　　“是啊，只可惜最后还是醒了。”
　　青年成熟的脸庞渐渐稚嫩起来，退回了当年那个少年的模样。王暝脸上的黑色笑容越发深邃，崩溃之后空洞的让人心悸的眼眸幽深无底。
　　“本来我只打算杀了八云紫以及和她有关联的人的，不过既然醒了，那就将这个世界一并毁灭了好了。”
　　“好啊，芙兰可能会觉得无聊呢，我们把这个世界带过去给她作为礼物吧。”
　　“那，Dio怎么办？”
　　“……送走吧。”
　　蕾米莉亚的死寂红眸之中亮起余烬般的光芒，她有些寂寞地阖上眼帘，在王暝耳畔轻声说道。
　　“毕竟那是咲夜存在过的证明，还是你的孩子。”
　　“……嗯。”
　　王暝的黑眸之中也奢侈地流露出一丝情感，他点了点头，借由血脉间的联系将自己的子嗣拉到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