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某东方的红萌馆 https://www.qiuxiaoshuo.org/read/20389.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在纽约的曼哈顿机场，一名白种人青年带着满脸温和的笑容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真是可怕，不是吗？”
“哦……你说什么？”
邻座的女士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正在担忧自己在曼哈顿的住房能否在这次的浩劫中保留下来。
“我是说这次的病症啊，真是可怕。”
还有机场严防死守的岗哨和病毒探测器，幸好这具身体我只侵蚀了脑部。
“呃，是啊，没错。死了好多人呢。”
女士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他，不过在那个富有亲和力的微笑的感染下，她也渐渐放松了心情。
“请问您玩过《瘟疫公司》吗？那是一款很棒的手机游戏，我很喜欢。”
大男孩依旧在侃侃而谈，他仿佛带有阳光一样，格外的富有亲和力。
“是吗？我倒是没玩过，有机会会玩玩看的。”
女士微笑着回应他，不自觉地忘记了自己的房子。
真是个让人感觉愉快的男孩。
而这样让邻座感到愉快的乘客，今天的曼哈顿机场接待了好几百位。
这相对于曼哈顿机场庞大的客流量而言当然是杯水车薪，在被左墨辉和Alex刻意压制了扩散速度之后，曼哈顿的重灾区只有很小的一块地方，大概只占了这个岛屿的五分之一。这也导致了人类并没有像原作一样对黑光那么恐惧，曼哈顿岛上的安全区甚至还允许居民跨国旅行。可事实上更多的病毒潜伏在安全区之中，等待着它们的集群意志的号令。
“黑光既我，我既黑光。”
“您在说什么？”
刚刚用中文微笑着低声呢喃的小伙子灿烂地笑了笑：“没，没什么。只是出来玩很高兴而已。”
“你还真是无忧无虑啊,查理。”
“不啊，我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呢。那可是全世界级别的大事！”
是的，关于……如何吃掉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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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金属细菌结构破译完成，犬类嗅觉细胞结构破译完成，虾蛄感光细胞破译完成，水熊虫荚膜编码基因破译完成，对无机物用类消化酶结构正在尝试构造，初期可以考虑配合生物酸液作为辅助；生物碱以及类似的一堆动物毒素破译完成，肉毒杆菌见效太慢，被我排除了……等等，好像还是有必要弄一弄的。记录任务，看看有哪个我不辞劳苦去弄来样本和破译基因。我们都有构建碳分子物质的能力，几丁质外壳就没必要了。说实话ATP实在是太低效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构建一个更好的储能物质？现在的我们吃掉一个人大部分能量全都会浪费逸散，要知道质能转化能获得的能量理论上来说应该够我们活动几百年了，就算E=mC^2可能有谬误，缩到十年也够本了啊，那样的话我们就近似于永动机了欸，多酷！”
“Virus，你忘了我们还需要修复身体，虽然可能性很低，但在周围没有有机物的时候是只能消耗能量储备的。”
“也对……算了，要是能搞定常温核聚变技术就太棒了，和碘氧化学激光配套的生物谐振腔也就可以排上行程，能源损耗……能源损耗……真想要个SEERS的样本啊，哪怕只有最基础的形态也可以，我有那个信心把我们改造成类似的存在。”
“别痴心妄想了，老实做研究吧。SEERS的世界基础科技都超过了我们的世界两个世代，黑光的性能不如SEERS是很正常的。你的分身们现在情况都怎么样了？”
Alex看着身旁偶尔会流露出少年的轻薄和天真的左墨辉，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
很多时候他也就是个普通的少年，爱玩游戏，爱看动漫，毒舌，开朗，彬彬有礼，温和阳光的表面下藏着一肚子坏水。可更多时候他更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机械生物，可以毫不在意地将成千上万人类的性命牺牲掉，甚至这个少年正在谋划毁灭人类的社会，只为了自己的目的。
而他甚至不知道Virus究竟想要干什么。
“Virus，你不觉得比起你，我都更像是个人类吗？”
少年睁开眼睛，暗沉茶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并未因这近似于冒犯的话语而恼火。
事实上左墨辉早就习惯了Alex的直言不讳，他无辜地眨眨眼睛，平静地开口：
“Alex，你知道吗，你其实比原来的Alex更有人情味。至少原来的Alex绝对不会像你一样相信我，哪怕他的身体是人类。”
“而我，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曾被一位好友评价为异类，他说我的精神形态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我觉得这其实是个错误的推论。我只是和文学作品以及思品教育中宣扬的‘正常’性格有很大的不同罢了，我对很多东西毫不在意，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利益而杀个你死我活，明明他们的眼睛已经看到了广袤无垠的宇宙，你看过从地球逐级递增，直到人类所有可观测宇宙的图片吗？我看过，接收我的脑电波，现在你也看过了。怎么样，看到了吗？人类真的是太渺小了，渺小到连宇宙间的尘埃都算不上。而这样的种族还没有将自己内部统合，将资源和精力放在无意义的内耗之中，拘泥于狭小的地球，将眼界从宇宙间拿开……我真的很不理解。”
“不过没关系，以前我没有那个念头和能力去插手这种事情，但现在我有了——虽然我已经不是人类了。但这也没关系，我会将我们的种族传遍宇宙。是的，种族。黑光就是一个种族，你、我和伊丽莎白便是这个种族的集群意识。每一颗病毒都是你，每一颗病毒都是我，无数颗病毒构成了你，无数颗病毒构成了我。我是我，我是我们。我们是我，我们是我们。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我其实并无差别。”
“但是……”Alex干涩地说道，“你毕竟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不是吗？”
“没错！”少年哈哈大笑了起来。“从哲学的角度来看‘Alex·Mercer’或是‘左墨辉’对黑光这个种族而言没什么差别，但对你我而言，这就是我们的一切。我思故我在，所以你就是Alex·Mercer！不要质疑，不要愧疚，不要排斥，你是Dana当之无愧的保护者和兄长，挺起胸膛来！别总是那么阴阴沉沉的！”
“好的。”青年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驱散了少许阴霾。他明白左墨辉之前冗长的长篇大论其实只是为了鼓励自己，比起“原作”中的Alex，他更为柔弱，阴沉，少了许多戾气和几分自信。或许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Dana的兄长的缘故，青年在心底总是对原本的Alex和Dana有着几分愧疚，就好像是他抢走了本应属于Alex的Dana和本应属于Dana的Alex一样。
“Virus，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可以如此冷漠地屠杀自己曾经的同族。”
“真是的，追根究底可是不会受到女孩子喜欢的，弟弟。”少年扁了扁嘴，每当Alex让他做出什么他不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左墨辉都会报复性的称其为“弟弟”。
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推辞过，这就是为什么Alex从来没有想过背叛这个危险的，毒舌的，三观不正的小混蛋，甚至连念头都不曾有过。
“那么，左墨辉先生的打脸……授课时间。”
少年打了个响指，神色愉悦而轻佻。
顺便一提，那个响指根本就没有打响。
“一个人的一生会接触的人——虽然你我都不是人，但这么说话方便，弟弟你领会精神就好——谁都数不清对吧？在我看来，只有那些真正的朝夕相处，能让你记住他的音容笑貌的人才是我会承认的‘人’，他们构成了我的世界。虽然世界很大，人类很多，可你真正拥有的东西其实只有这么一丁点罢了。对你而言，Dana和哥哥我就是你的世界。对我而言，Alex你和Dana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一切。除此之外的，那些我连名字样貌都不知道的，和我一个分子的接触都没有的生物……”
“皆为虚无。”
少年摊开双手：“对我而言，他们甚至都不存在，难道人类会去在意空气中的分子吗？由此可得，我崩溃这个社会就像人类呼吸空气一样，这对我有利，而且只会损耗无所谓的一些东西，甚至可以说没有损耗……那么为什么不呢？”
“放心了吧？我并不是将这个世界当做一场游戏，把那些人类看做AI。事实上你对我而言都比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生物还要重要，如果我真的会这么想的话，曾经是我操纵的游戏人物的你岂不是更不在我心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爱的多疑的弟弟？”
“没有了。”
Alex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青年缺乏血色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悄悄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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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总是缺乏防备心。
这里说的并不是他们对于同类的可笑的隔阂与戒备，而是更贴近本源的，生物都会有的……对于猎食者和杀身之祸的防备。
不过这很正常，科技的伟力早已将人类捧上世界之巅，就连自然都屈服于这宏大的力量之下。这也导致被科技所保护起来的人类属于动物的敏锐越发迟钝，居于食物链顶层的生物又怎么需要防备天敌呢？他们需要防备的只有同类罢了。
“我们不需要适应世界，我们让世界适应我们。”
这是人类骄傲自满的真实写照，由不知名狂徒所发出的恣意妄言。
也对，如今这个安逸的世界，哪里会有人处心积虑的杀害那些平民呢？
这是对世界的危险毫不自知，被领导阶层圈养起来的麻木而冷漠的食草动物们的心理。哪怕偶尔某处产生了暴乱，他们也只是动动鼠标，感叹两声，然后把这则消息忘掉。
只是就在他们无所察觉的时候，被人类遗忘已久的猎食者的阴影——他们亲手铸造的猎食者——已经笼罩在了人类的身上。而人类社会这个充满了冗余、混乱和内耗的，尾大不掉的臃肿蠕虫，正安逸地躲在科技构建的蚕茧中，浑然不觉猎食者充满恶意和食欲的目光。
这是1989年12月24日，再过四个小时就是十字教文化圈中的知名神明，雅威之子同时也是三分之一的雅威：耶和华的诞辰，圣诞节。
在左墨辉和Alex竭尽全力地阻拦伊丽莎白扩散黑光的行为和安抚自己辖下病毒们的示弱举动下，有意将RedZone化作黑光试验区的Gentec公司不断地和黑色守望高层周旋，为两名原型体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
当局对黑光容忍的时间已经远超出原作之中可怜的18天，达到了如今骇人听闻的——180天。
而这就意味着，无数个左墨辉早已如同孢子一样散向五湖四海大江南北，建立了一个笼罩全球的心灵网络，并以自己为原点，通过污染水源、食物，暗杀并吞噬管理阶层人员（无论区域大小）逐级向上捕食提升“自己”的政丨治影响力等方式彻底掌控了人类的社会，如同一只蜘蛛缓慢而无声地靠近自己的猎物，八条长腿已经锁死了猎物所有可能的逃生方向，只待时机到来，便刺下毒牙，大快朵颐。
原本对黑光嗤之以鼻的黑色守望也在左墨辉和Alex的刻意浮夸表演下看到了这种病毒所携带的力量，最难能可贵的是它们并无分外强烈的攻击性。
对此，早已在地底找到伊丽莎白真身并将其吞噬，接手了埋藏在纽约四通八达地下水系统中的血肉组织和菊花怪的左墨辉表示蛤蛤。
顺便一提，有轻微洁癖的少年对于这个虽然够好用但是也够肮脏的外附组织没什么好感，同样有轻微洁癖的Alex也不愿管理这个组织，他们最后只得在血肉组织上埋下数个附脑，下达了“不可随便捕食人类”“消灭掉所有发现己身的目标”和“吞噬有机物和金属迅速生长”三个命令，然后便任由它自行发展了。
“准备好了吗，我的兄弟。我期待这一刻可是已经很久了。”
“我没问题，只是Dana……”
Alex担忧地皱了皱眉，他很担心自己的妹妹得知自己就是毁灭人类社会的罪人时，会不会向自己大发雷霆，痛哭流涕甚至……与自己断绝关系。
“不要担心，Dana早晚也是要成为我们的同族的。你我作为生物集群意识，寿命可说是无尽的，你不会想看到身为人类的Dana在百年后与你生死决别吧？”
Alex握紧了拳头，本就苍白的皮肤因用力过度而更显惨白，他挣扎了片刻，最后摇头叹息。
“你说得对，Virus。只是转化这件事……到时候看Dana自己的意愿吧，我不会逼迫她的。”
“软弱又虚伪的小混蛋。”左墨辉撇了撇嘴，完全不在意于他人眼中他才更符合“小混蛋”这个称呼。“不想分离就趁Dana不注意直接把她转化了就好，到时候就说是她和你在一起时间太长不小心被感染了。反正到时候你有无尽的时光去哄她开心让她原谅你，何必这么麻烦。不想放手的东西就绝不放手，自己得不到就不要让别人得到，这才是生物最根本的欲丨望，也是最顺应本心的做法。”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啊。”
Alex笑笑，没有因为少年偏激暴戾的想法而恐惧或疏远于他。
寻常的兄弟，哪怕是双胞胎相似程度也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而左墨辉与Alex之间，除了性格不同外，无论有了什么研究突破都会第一时间同步共享升级基因的他们基因相似度已经无限的趋近于100％，这是什么同卵双胞胎都比不上的血缘关系。
正因如此，Alex才如此珍视左墨辉和Dana，这是他最后且最重要的家人了。
“算了，你这个不爽利的性子我也是早就了解了，回头我会帮你处理这件事的。”
左墨辉冷哼一声，右臂化作满是倒钩利刃的长鞭一甩而出，勾住某栋大楼的天台将少年拉了上去。
Alex眉眼间变得温和少许，他知道自己的兄弟会帮自己解决一切的，每次都是这样。
青年的背后鼓出两个隆起，并在片刻后撑破衣物，展开一双庞大宽阔的黑翼，片片黑羽随着震翅的动作而掉落，这种迅速改变身体构造的能力会造成少许的羽毛不那么牢固，只是这也无伤大雅。
Alex蹲下身子，数条黑色的能量闪电在他的双腿上汇聚，青年在能量到达了阀值后纵身一跃而起，并在空中舒张双翼，如同真正的鸟类一样恣意翱翔。
青年落在了默默等候的少年身后，收拢起背后黑翼却并未取消。按照他对自己兄弟的了解程度……
一双比Alex的黑翼还要庞大的蝙蝠膜翅猛然舒张开来，少年张开双臂拥向夜空，仿佛在拥抱这个宇宙。
“来吧！让我们以符合魔王的形象来拉下这振奋人心的帷幕！！”
完美符合人体力学的狰狞碳制铠甲刺穿少年的皮肤，包裹住他的全身。青年也改变了自己的构造，将与少年的铠甲只有些微差别的甲壳覆盖在自己身上。
剧烈庞大到并没有刻意接收的Alex都感到震耳欲聋的思维波长从左墨辉的大脑中扩散而出，青年看到那道电波扩散开来，引燃了埋藏在纽约城下的无数附脑的意识。
那些在病毒视觉中呈节点状的附脑一个接一个的亮起，供能的血液流速骤然加快，如同燃烧般的大脑将那条唯一且疯狂的信息传遍全世界。
【来吧，吃掉……这个世界！】
若是有人在太空中，用敏锐且区域极大的感光视觉俯瞰这颗小小的星球，就能看到以曼哈顿岛为起点，一道暴戾的光成球状扩散开来，将事先埋藏好的一枚枚暗子点亮，每一枚棋子接收到了首脑的信号后，再将已经消磨殆尽的信息用更加充满热情的态度重复扩散出去，转瞬之间便传遍世界。
而就在讯号发出的原点，曼哈顿岛屿之中。一名小男孩好奇地看向道路旁的一丛植物，这丛草本植物的叶片竟是诡异的漆黑，合拢的花苞也让男孩无法辨认它到底是什。
突然，花骨朵轻微的颤动了起来，稍有些厚重的花瓣层叠绽开，在男孩兴奋期待的目光下，有成人手掌大小的花朵轻柔地舒展着，只剩下最后几片包裹着花蕊的顽固分子不肯显露花心的真面目。
“妈妈，你快来看，这里有花！”
“有什么？这……这是莲花？”
被儿子呼唤过来的女人宠溺地蹲下身子，却惊讶地发现这丛诡异的植物本不应生长于此。而这时，那最后的三片花瓣终于袅娜地绽开，露出被它们掩藏着的……
血肉利齿。
黑莲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叫，然后如蛇般猛然窜起，穿透了男孩的额头。
不待那母亲尖叫痛哭，花丛上其它的莲花也纷纷绽放，争先恐后地向女人扑去。
就在街道上的人类注意到这里异状的同时，黑色怪莲们的根部冲破砖石的束缚，在碎石落地的轰鸣声中展露出自己真正的身姿。
那是一株高达数十米的触手，末端由四片鸟喙状的骨骼结构四散开放形成了花瓣，数条血肉触须作为花蕊在口中胡乱挥舞着，那丛黑莲便是一根花蕊的末梢。
那对母子的尸体被注入的消化酶迅速分解，短短数秒内就化做了一摊蛋白质液被血肉之花所吸收。怪花嘶鸣一声，如同锐物刮擦玻璃般的刺耳声音响彻云霄，无数漆黑的“花粉”从它口中喷涌而出，在空中缓缓洒落，随风飘荡。
就在怪花的旁边，三根巨大的触手掘地而起，它们卷起周围的车辆，路灯，报亭，挖掘机乃至一切金属制品，分泌出古怪液体将金属腐蚀殆尽并吸收到体内，连带着其中的人类一起。
潜藏于地底许久，越发庞大臃肿的组织附件终于在主人的命令下活跃起来，它向头顶的地面伸出触手、伪足、孢子投放器，生体电磁炮发射装置和大量的独立捕食单元。
在非洲，人们惊讶地发现身旁的亲友纷纷扑向自己，正在疑惑他们要做什么时就被咬断了喉咙，没人把这件事和近期从天朝获得的大批支援物资联想到一起。
天朝，人们突然发现人群中多了很多神志不清而且富有攻击性的家伙，并极具传染性。当他们向自己的症腐求助时，却杳无音讯。愤怒的人们砸开了政府大门，惊恐地看到一名身穿黑衣的少年正带着开心的笑容从最后一具尸体的胸口上拔出巨大的刀刃，那是他的右臂。
鹰国，国土内突然有一种有着一张大嘴和满口尖锐牙齿，酷似长了四肢和翅膀的鱼的小怪物四处涌现，和它们一起出现的还有巨大的蛋糕胚形状的血肉胎盘，以及只有游戏和漫画中才会出现的僵尸。那些怪鱼正是从“蛋糕胚”中出生，它们能够咬碎并消化金属和血肉，每当一只怪物吃到再也吃不下去的时候就会义无反顾回到“蛋糕胚”之中，被其消化，让“蛋糕胚”变得更加庞大，生成更多的怪鱼。
法丨国，先是爆发了丧尸狂潮，然后无数巨大的蛞蝓开始在城市中爬行，它们的身上布满了尸体融合的痕迹，从腹足上流下的消化液腐蚀分解掉了沿途所有的有机物和金属。
美帝……
德国……
比利时……
西班牙……
新加坡……
澳大利亚……
世界上所有的国家症腐通通瘫痪，而军队正是被左墨辉重点照顾的，最先集体变成丧尸的地方。人类发现不知不觉间这种诡异而恐怖的病毒已经渗透到了他们世界中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幸存者之中都有着大量的处于潜伏期的患者。而每当出现对这种病毒彻底免疫的人，并被幸存者们当做希望时，就会有一个黑衣的少年嬉笑着把他抓走，当着幸存者们的面把他切成碎块，吸收消化。
人类终于明白了，病毒早已把他们彻底掌控，如今缓慢的毁灭行动只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
有人愤怒地诅咒一切，有人绝望地自杀，有人疯狂，有人堕落。但无论如何，人类都在迅速而彻底地——毁灭。
当海洋也泛起黑色变得腥臭的时候，Alex知道，世界完了。
只是他不明白，左墨辉为什么要这么做。
“得到一个荒芜死寂的世界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呢？”
青年站在角质层构成的漆黑地面上，在下半身陷入重重血肉之中的左墨辉面前，疑惑地问道。
“死寂荒芜的世界？”少年挑眉，很是讶异地从运算中脱离。他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兄弟，不可置信地回答：“这只是一颗星球而已啊!我的兄弟!”
早已彻底化作血肉之岛的曼哈顿上骤然抬起一只硕大无朋的手臂，如同被剥掉皮肤的人体模型一样的漆黑手臂笔直地指向天空。
“我们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
Alex迟疑了一会，然后开口：“可是，就算你到了宇宙的深处又有什么用呢，最后不是还要归于毁灭吗？不如趁着人类还没有彻底毁灭停手吧，然后你、我和Dana混到人类的幸存者之中去，平静的度过这一生，不想再活下去的时候就想办法毁灭自己，这样不也很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是Alex的软弱遗留给了你吗？还是我一直以来的保护反而磨灭了你进化的欲丨望？进化是永无止境的，直到我被更强的事物毁灭之前，我都要继续走下去。”
“既然这样的话……”Alex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声音来。他别过了头，不去看左墨辉那双早就彻底化作纯黑的眼眸。
“我求你，放过人类吧。目前我们不是已经可以长时间在宇宙中生存了吗？你带走这些组织，把我和Dana留在地球上，你去追求自己的路吧。”
“……你也要背叛我吗，Alex？我的兄弟？”
少年纯黑的异眸如今却清澈而悲伤，他的声音之中前所未有地多了软弱和痛苦，表情柔软的像是一个孩子。
Alex低下头，像是在请求少年的原谅一样，声音异常苦涩。
“不，我并不是要背叛你，只是我问过Dana了，她拒绝成为黑光。”
青年顿了顿，“而且她在害怕我。”
脑电波将当时的那一幕传达给了少年，Dana在左墨辉特意留给她的安全屋中歇斯底里地朝Alex怒吼着，青年的视角始终看向地面，终于，某句话触动了他，让他焦急地伸出手去，却被妹妹用自己送给她聊以防身的手枪指住了头颅，女子眼眸中的厌恶与恐慌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空气中飘荡的激素和脑波也证明了这一点。
Alex痛苦地离开了安全屋，他悲伤地嘶吼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让妹妹放下戒备，也可能是因为他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跟他说……
你本就不是Alex，你是黑光，夺取了Dana的哥哥的生命的强盗，偷得了本属于Alex的妹妹的窃贼……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你……
“所以，你就来劝我停手了？”
少年笑了笑，笑容平静，却有暗潮在其下澎湃汹涌：“我要是不呢？”
“……那就，抱歉了。”
Alex叹了口气，他断开了与所有附属组织之间的联系，后退两步。
“我退出，以后我会保护Dana和剩下的人类，我会注意用外表看起来和黑光完全不同的生物科技的……对不起，Virus。”
“你要阻止我吗？”
“对不起，Virus。”
少年也叹了口气：“真可惜，我本来还想帮你把Dana转变成原型体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对不起，Vir……”
一道惨绿色的激光划过，早有所料的Alex放下覆上护甲的右臂，警惕地看向左墨辉。
“……白首相知犹按剑，古人诚不我欺。”
少年叹息一声，将自己从层叠血肉之中拔了出来。
完全是神经束的下半身从暴露在空气中那一刻就开始重组，变成有着第三对反曲关节的双腿。足部有四根前趾和一根后趾，全都锋锐如刀，小腿后侧有两排锯齿，膝盖上则有一根尖利的撞角。一条由无数刀刃和中间的血肉构成的尾巴在左墨辉身后甩动着，伸缩自如的长尾末端是一枚狰狞的勾刃。
改用更先进的储能物质的血液在血管里散发着熔岩般的红光，铠甲迅速地自下而上蔓延，像是爬满墙体的藤萝一样遮住了少年的面容。
“我不用生物插件和外附组织，我们公平地决斗一场。你赢了我，Dana还给你，我答应你的全部条件。你输给我……”
少年歪了歪头，被特别的黑色半透明甲壳遮掩覆盖住的复眼中看不出喜怒。
“你们就到我的肚子里团聚吧。”
一道漆黑的影子从远处急速飞来，道道白色的音锥在他背后爆发，再被甩下。形状酷似一道尖锥的飞行物在空中解体，露出里面的少年和惊慌的女子。
“Dana！！！”
Alex愤怒而惊恐地咆哮着，他的眼眸因充血而骤然化作一片赤红，青年注视着在空中展开双翼抓着女人的少年，直到他被曼哈顿岛上迎接而去的血肉展台接住才挪开目光。
血肉展台上透明的晶体保护层之中，左墨辉松开了抓住Dana的手，冷笑着对她说道：
“你就在这看着吧，看我如何利用你击败你的哥哥。”
“我没有哥哥，我的哥哥早就死了，那不过是和他有着相同面貌的病毒而已。”
女子揉着肩膀戒备地远离少年，同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那就‘和你哥哥长着同一张脸的病毒’，我无所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左墨辉冷笑，同时心底为Alex感到不值。“黑光病毒不需要两个集群意识，正如人类不需要两个政丨权一样。养不熟的白眼狼（中文）。”
“而且我吃了他之后，你也就没用了。成为我踏出宇宙征途的能源吧，Dana小姐。”
“反正我早就落到你们这些怪物手里了，这个下场我早已预料到。”
“哦，是吗？”左墨辉露出温和亲切的微笑：“那你一定没预料到我会把你改造成一座母巢，源源不断地生产功能性单元，同时还保有自我意识。放心吧，黑光病毒和癌细胞有着同样的特性，无限增殖，所以理论上来说你的寿命是……无限。永生，多少人类帝王苦求一世而不得的东西啊，我就这么送给你了，我真大方。”
“你可真是个恶魔，Virus。”
Dana颤抖着，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
“谢谢夸奖，Dana女士。”左墨辉的右手分解成几股触手，缠绕在了Dana的四肢上，让她无处可逃。“不过你现在最好闭上嘴，做个安静的美少女看完这场决斗。不然我不介意做、点、什、么、来成为观战的调剂，不知道黑光的婴儿是会撕碎母体的子丨宫开膛破肚而出呢，还是直接吸收掉母体呢？我很好奇啊……”
一根触手暧丨昧地在Dana的脸庞上轻轻摩挲着，少年纯黑的眼眸却清明而恶毒，让Dana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血肉展台不断下降，直到Dana这个普通人都能看清两只怪物的战场。知道左墨辉言出必诺（至少是对他）的Alex毫不犹豫地覆上了自己的铠甲，复眼戒备地盯住左墨辉，一手擎盾一手握拳。
在他们这个层次的原型体之间的战斗中，那些繁复众多的形态都不能轻易使出，因为无论哪种形态都会有着一定的缺陷，而这在力量相差毫厘的两人的战斗中——
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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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怕，不是吗？”
“哦……你说什么？”
邻座的女士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正在担忧自己在曼哈顿的住房能否在这次的浩劫中保留下来。
“我是说这次的病症啊，真是可怕。”
还有机场严防死守的岗哨和病毒探测器，幸好这具身体我只侵蚀了脑部。
“呃，是啊，没错。死了好多人呢。”
女士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他，不过在那个富有亲和力的微笑的感染下，她也渐渐放松了心情。
“请问您玩过《瘟疫公司》吗？那是一款很棒的手机游戏，我很喜欢。”
大男孩依旧在侃侃而谈，他仿佛带有阳光一样，格外的富有亲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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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相对于曼哈顿机场庞大的客流量而言当然是杯水车薪，在被左墨辉和Alex刻意压制了扩散速度之后，曼哈顿的重灾区只有很小的一块地方，大概只占了这个岛屿的五分之一。这也导致了人类并没有像原作一样对黑光那么恐惧，曼哈顿岛上的安全区甚至还允许居民跨国旅行。可事实上更多的病毒潜伏在安全区之中，等待着它们的集群意志的号令。
“黑光既我，我既黑光。”
“您在说什么？”
刚刚用中文微笑着低声呢喃的小伙子灿烂地笑了笑：“没，没什么。只是出来玩很高兴而已。”
“你还真是无忧无虑啊,查理。”
“不啊，我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呢。那可是全世界级别的大事！”
是的，关于……如何吃掉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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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金属细菌结构破译完成，犬类嗅觉细胞结构破译完成，虾蛄感光细胞破译完成，水熊虫荚膜编码基因破译完成，对无机物用类消化酶结构正在尝试构造，初期可以考虑配合生物酸液作为辅助；生物碱以及类似的一堆动物毒素破译完成，肉毒杆菌见效太慢，被我排除了……等等，好像还是有必要弄一弄的。记录任务，看看有哪个我不辞劳苦去弄来样本和破译基因。我们都有构建碳分子物质的能力，几丁质外壳就没必要了。说实话ATP实在是太低效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构建一个更好的储能物质？现在的我们吃掉一个人大部分能量全都会浪费逸散，要知道质能转化能获得的能量理论上来说应该够我们活动几百年了，就算E=mC^2可能有谬误，缩到十年也够本了啊，那样的话我们就近似于永动机了欸，多酷！”
“Virus，你忘了我们还需要修复身体，虽然可能性很低，但在周围没有有机物的时候是只能消耗能量储备的。”
“也对……算了，要是能搞定常温核聚变技术就太棒了，和碘氧化学激光配套的生物谐振腔也就可以排上行程，能源损耗……能源损耗……真想要个SEERS的样本啊，哪怕只有最基础的形态也可以，我有那个信心把我们改造成类似的存在。”
“别痴心妄想了，老实做研究吧。SEERS的世界基础科技都超过了我们的世界两个世代，黑光的性能不如SEERS是很正常的。你的分身们现在情况都怎么样了？”
Alex看着身旁偶尔会流露出少年的轻薄和天真的左墨辉，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
很多时候他也就是个普通的少年，爱玩游戏，爱看动漫，毒舌，开朗，彬彬有礼，温和阳光的表面下藏着一肚子坏水。可更多时候他更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机械生物，可以毫不在意地将成千上万人类的性命牺牲掉，甚至这个少年正在谋划毁灭人类的社会，只为了自己的目的。
而他甚至不知道Virus究竟想要干什么。
“Virus，你不觉得比起你，我都更像是个人类吗？”
少年睁开眼睛，暗沉茶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并未因这近似于冒犯的话语而恼火。
事实上左墨辉早就习惯了Alex的直言不讳，他无辜地眨眨眼睛，平静地开口：
“Alex，你知道吗，你其实比原来的Alex更有人情味。至少原来的Alex绝对不会像你一样相信我，哪怕他的身体是人类。”
“而我，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曾被一位好友评价为异类，他说我的精神形态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我觉得这其实是个错误的推论。我只是和文学作品以及思品教育中宣扬的‘正常’性格有很大的不同罢了，我对很多东西毫不在意，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利益而杀个你死我活，明明他们的眼睛已经看到了广袤无垠的宇宙，你看过从地球逐级递增，直到人类所有可观测宇宙的图片吗？我看过，接收我的脑电波，现在你也看过了。怎么样，看到了吗？人类真的是太渺小了，渺小到连宇宙间的尘埃都算不上。而这样的种族还没有将自己内部统合，将资源和精力放在无意义的内耗之中，拘泥于狭小的地球，将眼界从宇宙间拿开……我真的很不理解。”
“不过没关系，以前我没有那个念头和能力去插手这种事情，但现在我有了——虽然我已经不是人类了。但这也没关系，我会将我们的种族传遍宇宙。是的，种族。黑光就是一个种族，你、我和伊丽莎白便是这个种族的集群意识。每一颗病毒都是你，每一颗病毒都是我，无数颗病毒构成了你，无数颗病毒构成了我。我是我，我是我们。我们是我，我们是我们。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我其实并无差别。”
“但是……”Alex干涩地说道，“你毕竟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不是吗？”
“没错！”少年哈哈大笑了起来。“从哲学的角度来看‘Alex·Mercer’或是‘左墨辉’对黑光这个种族而言没什么差别，但对你我而言，这就是我们的一切。我思故我在，所以你就是Alex·Mercer！不要质疑，不要愧疚，不要排斥，你是Dana当之无愧的保护者和兄长，挺起胸膛来！别总是那么阴阴沉沉的！”
“好的。”青年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驱散了少许阴霾。他明白左墨辉之前冗长的长篇大论其实只是为了鼓励自己，比起“原作”中的Alex，他更为柔弱，阴沉，少了许多戾气和几分自信。或许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Dana的兄长的缘故，青年在心底总是对原本的Alex和Dana有着几分愧疚，就好像是他抢走了本应属于Alex的Dana和本应属于Dana的Alex一样。
“Virus，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可以如此冷漠地屠杀自己曾经的同族。”
“真是的，追根究底可是不会受到女孩子喜欢的，弟弟。”少年扁了扁嘴，每当Alex让他做出什么他不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左墨辉都会报复性的称其为“弟弟”。
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推辞过，这就是为什么Alex从来没有想过背叛这个危险的，毒舌的，三观不正的小混蛋，甚至连念头都不曾有过。
“那么，左墨辉先生的打脸……授课时间。”
少年打了个响指，神色愉悦而轻佻。
顺便一提，那个响指根本就没有打响。
“一个人的一生会接触的人——虽然你我都不是人，但这么说话方便，弟弟你领会精神就好——谁都数不清对吧？在我看来，只有那些真正的朝夕相处，能让你记住他的音容笑貌的人才是我会承认的‘人’，他们构成了我的世界。虽然世界很大，人类很多，可你真正拥有的东西其实只有这么一丁点罢了。对你而言，Dana和哥哥我就是你的世界。对我而言，Alex你和Dana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一切。除此之外的，那些我连名字样貌都不知道的，和我一个分子的接触都没有的生物……”
“皆为虚无。”
少年摊开双手：“对我而言，他们甚至都不存在，难道人类会去在意空气中的分子吗？由此可得，我崩溃这个社会就像人类呼吸空气一样，这对我有利，而且只会损耗无所谓的一些东西，甚至可以说没有损耗……那么为什么不呢？”
“放心了吧？我并不是将这个世界当做一场游戏，把那些人类看做AI。事实上你对我而言都比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生物还要重要，如果我真的会这么想的话，曾经是我操纵的游戏人物的你岂不是更不在我心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爱的多疑的弟弟？”
“没有了。”
Alex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青年缺乏血色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悄悄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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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总是缺乏防备心。
这里说的并不是他们对于同类的可笑的隔阂与戒备，而是更贴近本源的，生物都会有的……对于猎食者和杀身之祸的防备。
不过这很正常，科技的伟力早已将人类捧上世界之巅，就连自然都屈服于这宏大的力量之下。这也导致被科技所保护起来的人类属于动物的敏锐越发迟钝，居于食物链顶层的生物又怎么需要防备天敌呢？他们需要防备的只有同类罢了。
“我们不需要适应世界，我们让世界适应我们。”
这是人类骄傲自满的真实写照，由不知名狂徒所发出的恣意妄言。
也对，如今这个安逸的世界，哪里会有人处心积虑的杀害那些平民呢？
这是对世界的危险毫不自知，被领导阶层圈养起来的麻木而冷漠的食草动物们的心理。哪怕偶尔某处产生了暴乱，他们也只是动动鼠标，感叹两声，然后把这则消息忘掉。
只是就在他们无所察觉的时候，被人类遗忘已久的猎食者的阴影——他们亲手铸造的猎食者——已经笼罩在了人类的身上。而人类社会这个充满了冗余、混乱和内耗的，尾大不掉的臃肿蠕虫，正安逸地躲在科技构建的蚕茧中，浑然不觉猎食者充满恶意和食欲的目光。
这是1989年12月24日，再过四个小时就是十字教文化圈中的知名神明，雅威之子同时也是三分之一的雅威：耶和华的诞辰，圣诞节。
在左墨辉和Alex竭尽全力地阻拦伊丽莎白扩散黑光的行为和安抚自己辖下病毒们的示弱举动下，有意将RedZone化作黑光试验区的Gentec公司不断地和黑色守望高层周旋，为两名原型体争取到了充足的时间。
当局对黑光容忍的时间已经远超出原作之中可怜的18天，达到了如今骇人听闻的——180天。
而这就意味着，无数个左墨辉早已如同孢子一样散向五湖四海大江南北，建立了一个笼罩全球的心灵网络，并以自己为原点，通过污染水源、食物，暗杀并吞噬管理阶层人员（无论区域大小）逐级向上捕食提升“自己”的政丨治影响力等方式彻底掌控了人类的社会，如同一只蜘蛛缓慢而无声地靠近自己的猎物，八条长腿已经锁死了猎物所有可能的逃生方向，只待时机到来，便刺下毒牙，大快朵颐。
原本对黑光嗤之以鼻的黑色守望也在左墨辉和Alex的刻意浮夸表演下看到了这种病毒所携带的力量，最难能可贵的是它们并无分外强烈的攻击性。
对此，早已在地底找到伊丽莎白真身并将其吞噬，接手了埋藏在纽约四通八达地下水系统中的血肉组织和菊花怪的左墨辉表示蛤蛤。
顺便一提，有轻微洁癖的少年对于这个虽然够好用但是也够肮脏的外附组织没什么好感，同样有轻微洁癖的Alex也不愿管理这个组织，他们最后只得在血肉组织上埋下数个附脑，下达了“不可随便捕食人类”“消灭掉所有发现己身的目标”和“吞噬有机物和金属迅速生长”三个命令，然后便任由它自行发展了。
“准备好了吗，我的兄弟。我期待这一刻可是已经很久了。”
“我没问题，只是Dana……”
Alex担忧地皱了皱眉，他很担心自己的妹妹得知自己就是毁灭人类社会的罪人时，会不会向自己大发雷霆，痛哭流涕甚至……与自己断绝关系。
“不要担心，Dana早晚也是要成为我们的同族的。你我作为生物集群意识，寿命可说是无尽的，你不会想看到身为人类的Dana在百年后与你生死决别吧？”
Alex握紧了拳头，本就苍白的皮肤因用力过度而更显惨白，他挣扎了片刻，最后摇头叹息。
“你说得对，Virus。只是转化这件事……到时候看Dana自己的意愿吧，我不会逼迫她的。”
“软弱又虚伪的小混蛋。”左墨辉撇了撇嘴，完全不在意于他人眼中他才更符合“小混蛋”这个称呼。“不想分离就趁Dana不注意直接把她转化了就好，到时候就说是她和你在一起时间太长不小心被感染了。反正到时候你有无尽的时光去哄她开心让她原谅你，何必这么麻烦。不想放手的东西就绝不放手，自己得不到就不要让别人得到，这才是生物最根本的欲丨望，也是最顺应本心的做法。”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啊。”
Alex笑笑，没有因为少年偏激暴戾的想法而恐惧或疏远于他。
寻常的兄弟，哪怕是双胞胎相似程度也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而左墨辉与Alex之间，除了性格不同外，无论有了什么研究突破都会第一时间同步共享升级基因的他们基因相似度已经无限的趋近于100％，这是什么同卵双胞胎都比不上的血缘关系。
正因如此，Alex才如此珍视左墨辉和Dana，这是他最后且最重要的家人了。
“算了，你这个不爽利的性子我也是早就了解了，回头我会帮你处理这件事的。”
左墨辉冷哼一声，右臂化作满是倒钩利刃的长鞭一甩而出，勾住某栋大楼的天台将少年拉了上去。
Alex眉眼间变得温和少许，他知道自己的兄弟会帮自己解决一切的，每次都是这样。
青年的背后鼓出两个隆起，并在片刻后撑破衣物，展开一双庞大宽阔的黑翼，片片黑羽随着震翅的动作而掉落，这种迅速改变身体构造的能力会造成少许的羽毛不那么牢固，只是这也无伤大雅。
Alex蹲下身子，数条黑色的能量闪电在他的双腿上汇聚，青年在能量到达了阀值后纵身一跃而起，并在空中舒张双翼，如同真正的鸟类一样恣意翱翔。
青年落在了默默等候的少年身后，收拢起背后黑翼却并未取消。按照他对自己兄弟的了解程度……
一双比Alex的黑翼还要庞大的蝙蝠膜翅猛然舒张开来，少年张开双臂拥向夜空，仿佛在拥抱这个宇宙。
“来吧！让我们以符合魔王的形象来拉下这振奋人心的帷幕！！”
完美符合人体力学的狰狞碳制铠甲刺穿少年的皮肤，包裹住他的全身。青年也改变了自己的构造，将与少年的铠甲只有些微差别的甲壳覆盖在自己身上。
剧烈庞大到并没有刻意接收的Alex都感到震耳欲聋的思维波长从左墨辉的大脑中扩散而出，青年看到那道电波扩散开来，引燃了埋藏在纽约城下的无数附脑的意识。
那些在病毒视觉中呈节点状的附脑一个接一个的亮起，供能的血液流速骤然加快，如同燃烧般的大脑将那条唯一且疯狂的信息传遍全世界。
【来吧，吃掉……这个世界！】
若是有人在太空中，用敏锐且区域极大的感光视觉俯瞰这颗小小的星球，就能看到以曼哈顿岛为起点，一道暴戾的光成球状扩散开来，将事先埋藏好的一枚枚暗子点亮，每一枚棋子接收到了首脑的信号后，再将已经消磨殆尽的信息用更加充满热情的态度重复扩散出去，转瞬之间便传遍世界。
而就在讯号发出的原点，曼哈顿岛屿之中。一名小男孩好奇地看向道路旁的一丛植物，这丛草本植物的叶片竟是诡异的漆黑，合拢的花苞也让男孩无法辨认它到底是什。
突然，花骨朵轻微的颤动了起来，稍有些厚重的花瓣层叠绽开，在男孩兴奋期待的目光下，有成人手掌大小的花朵轻柔地舒展着，只剩下最后几片包裹着花蕊的顽固分子不肯显露花心的真面目。
“妈妈，你快来看，这里有花！”
“有什么？这……这是莲花？”
被儿子呼唤过来的女人宠溺地蹲下身子，却惊讶地发现这丛诡异的植物本不应生长于此。而这时，那最后的三片花瓣终于袅娜地绽开，露出被它们掩藏着的……
血肉利齿。
黑莲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叫，然后如蛇般猛然窜起，穿透了男孩的额头。
不待那母亲尖叫痛哭，花丛上其它的莲花也纷纷绽放，争先恐后地向女人扑去。
就在街道上的人类注意到这里异状的同时，黑色怪莲们的根部冲破砖石的束缚，在碎石落地的轰鸣声中展露出自己真正的身姿。
那是一株高达数十米的触手，末端由四片鸟喙状的骨骼结构四散开放形成了花瓣，数条血肉触须作为花蕊在口中胡乱挥舞着，那丛黑莲便是一根花蕊的末梢。
那对母子的尸体被注入的消化酶迅速分解，短短数秒内就化做了一摊蛋白质液被血肉之花所吸收。怪花嘶鸣一声，如同锐物刮擦玻璃般的刺耳声音响彻云霄，无数漆黑的“花粉”从它口中喷涌而出，在空中缓缓洒落，随风飘荡。
就在怪花的旁边，三根巨大的触手掘地而起，它们卷起周围的车辆，路灯，报亭，挖掘机乃至一切金属制品，分泌出古怪液体将金属腐蚀殆尽并吸收到体内，连带着其中的人类一起。
潜藏于地底许久，越发庞大臃肿的组织附件终于在主人的命令下活跃起来，它向头顶的地面伸出触手、伪足、孢子投放器，生体电磁炮发射装置和大量的独立捕食单元。
在非洲，人们惊讶地发现身旁的亲友纷纷扑向自己，正在疑惑他们要做什么时就被咬断了喉咙，没人把这件事和近期从天朝获得的大批支援物资联想到一起。
天朝，人们突然发现人群中多了很多神志不清而且富有攻击性的家伙，并极具传染性。当他们向自己的症腐求助时，却杳无音讯。愤怒的人们砸开了政府大门，惊恐地看到一名身穿黑衣的少年正带着开心的笑容从最后一具尸体的胸口上拔出巨大的刀刃，那是他的右臂。
鹰国，国土内突然有一种有着一张大嘴和满口尖锐牙齿，酷似长了四肢和翅膀的鱼的小怪物四处涌现，和它们一起出现的还有巨大的蛋糕胚形状的血肉胎盘，以及只有游戏和漫画中才会出现的僵尸。那些怪鱼正是从“蛋糕胚”中出生，它们能够咬碎并消化金属和血肉，每当一只怪物吃到再也吃不下去的时候就会义无反顾回到“蛋糕胚”之中，被其消化，让“蛋糕胚”变得更加庞大，生成更多的怪鱼。
法丨国，先是爆发了丧尸狂潮，然后无数巨大的蛞蝓开始在城市中爬行，它们的身上布满了尸体融合的痕迹，从腹足上流下的消化液腐蚀分解掉了沿途所有的有机物和金属。
美帝……
德国……
比利时……
西班牙……
新加坡……
澳大利亚……
世界上所有的国家症腐通通瘫痪，而军队正是被左墨辉重点照顾的，最先集体变成丧尸的地方。人类发现不知不觉间这种诡异而恐怖的病毒已经渗透到了他们世界中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幸存者之中都有着大量的处于潜伏期的患者。而每当出现对这种病毒彻底免疫的人，并被幸存者们当做希望时，就会有一个黑衣的少年嬉笑着把他抓走，当着幸存者们的面把他切成碎块，吸收消化。
人类终于明白了，病毒早已把他们彻底掌控，如今缓慢的毁灭行动只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
有人愤怒地诅咒一切，有人绝望地自杀，有人疯狂，有人堕落。但无论如何，人类都在迅速而彻底地——毁灭。
当海洋也泛起黑色变得腥臭的时候，Alex知道，世界完了。
只是他不明白，左墨辉为什么要这么做。
“得到一个荒芜死寂的世界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呢？”
青年站在角质层构成的漆黑地面上，在下半身陷入重重血肉之中的左墨辉面前，疑惑地问道。
“死寂荒芜的世界？”少年挑眉，很是讶异地从运算中脱离。他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兄弟，不可置信地回答：“这只是一颗星球而已啊!我的兄弟!”
早已彻底化作血肉之岛的曼哈顿上骤然抬起一只硕大无朋的手臂，如同被剥掉皮肤的人体模型一样的漆黑手臂笔直地指向天空。
“我们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
Alex迟疑了一会，然后开口：“可是，就算你到了宇宙的深处又有什么用呢，最后不是还要归于毁灭吗？不如趁着人类还没有彻底毁灭停手吧，然后你、我和Dana混到人类的幸存者之中去，平静的度过这一生，不想再活下去的时候就想办法毁灭自己，这样不也很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是Alex的软弱遗留给了你吗？还是我一直以来的保护反而磨灭了你进化的欲丨望？进化是永无止境的，直到我被更强的事物毁灭之前，我都要继续走下去。”
“既然这样的话……”Alex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声音来。他别过了头，不去看左墨辉那双早就彻底化作纯黑的眼眸。
“我求你，放过人类吧。目前我们不是已经可以长时间在宇宙中生存了吗？你带走这些组织，把我和Dana留在地球上，你去追求自己的路吧。”
“……你也要背叛我吗，Alex？我的兄弟？”
少年纯黑的异眸如今却清澈而悲伤，他的声音之中前所未有地多了软弱和痛苦，表情柔软的像是一个孩子。
Alex低下头，像是在请求少年的原谅一样，声音异常苦涩。
“不，我并不是要背叛你，只是我问过Dana了，她拒绝成为黑光。”
青年顿了顿，“而且她在害怕我。”
脑电波将当时的那一幕传达给了少年，Dana在左墨辉特意留给她的安全屋中歇斯底里地朝Alex怒吼着，青年的视角始终看向地面，终于，某句话触动了他，让他焦急地伸出手去，却被妹妹用自己送给她聊以防身的手枪指住了头颅，女子眼眸中的厌恶与恐慌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空气中飘荡的激素和脑波也证明了这一点。
Alex痛苦地离开了安全屋，他悲伤地嘶吼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让妹妹放下戒备，也可能是因为他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跟他说……
你本就不是Alex，你是黑光，夺取了Dana的哥哥的生命的强盗，偷得了本属于Alex的妹妹的窃贼……这一切本就不属于你……
“所以，你就来劝我停手了？”
少年笑了笑，笑容平静，却有暗潮在其下澎湃汹涌：“我要是不呢？”
“……那就，抱歉了。”
Alex叹了口气，他断开了与所有附属组织之间的联系，后退两步。
“我退出，以后我会保护Dana和剩下的人类，我会注意用外表看起来和黑光完全不同的生物科技的……对不起，Virus。”
“你要阻止我吗？”
“对不起，Virus。”
少年也叹了口气：“真可惜，我本来还想帮你把Dana转变成原型体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对不起，Vir……”
一道惨绿色的激光划过，早有所料的Alex放下覆上护甲的右臂，警惕地看向左墨辉。
“……白首相知犹按剑，古人诚不我欺。”
少年叹息一声，将自己从层叠血肉之中拔了出来。
完全是神经束的下半身从暴露在空气中那一刻就开始重组，变成有着第三对反曲关节的双腿。足部有四根前趾和一根后趾，全都锋锐如刀，小腿后侧有两排锯齿，膝盖上则有一根尖利的撞角。一条由无数刀刃和中间的血肉构成的尾巴在左墨辉身后甩动着，伸缩自如的长尾末端是一枚狰狞的勾刃。
改用更先进的储能物质的血液在血管里散发着熔岩般的红光，铠甲迅速地自下而上蔓延，像是爬满墙体的藤萝一样遮住了少年的面容。
“我不用生物插件和外附组织，我们公平地决斗一场。你赢了我，Dana还给你，我答应你的全部条件。你输给我……”
少年歪了歪头，被特别的黑色半透明甲壳遮掩覆盖住的复眼中看不出喜怒。
“你们就到我的肚子里团聚吧。”
一道漆黑的影子从远处急速飞来，道道白色的音锥在他背后爆发，再被甩下。形状酷似一道尖锥的飞行物在空中解体，露出里面的少年和惊慌的女子。
“Dana！！！”
Alex愤怒而惊恐地咆哮着，他的眼眸因充血而骤然化作一片赤红，青年注视着在空中展开双翼抓着女人的少年，直到他被曼哈顿岛上迎接而去的血肉展台接住才挪开目光。
血肉展台上透明的晶体保护层之中，左墨辉松开了抓住Dana的手，冷笑着对她说道：
“你就在这看着吧，看我如何利用你击败你的哥哥。”
“我没有哥哥，我的哥哥早就死了，那不过是和他有着相同面貌的病毒而已。”
女子揉着肩膀戒备地远离少年，同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那就‘和你哥哥长着同一张脸的病毒’，我无所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左墨辉冷笑，同时心底为Alex感到不值。“黑光病毒不需要两个集群意识，正如人类不需要两个政丨权一样。养不熟的白眼狼（中文）。”
“而且我吃了他之后，你也就没用了。成为我踏出宇宙征途的能源吧，Dana小姐。”
“反正我早就落到你们这些怪物手里了，这个下场我早已预料到。”
“哦，是吗？”左墨辉露出温和亲切的微笑：“那你一定没预料到我会把你改造成一座母巢，源源不断地生产功能性单元，同时还保有自我意识。放心吧，黑光病毒和癌细胞有着同样的特性，无限增殖，所以理论上来说你的寿命是……无限。永生，多少人类帝王苦求一世而不得的东西啊，我就这么送给你了，我真大方。”
“你可真是个恶魔，Virus。”
Dana颤抖着，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
“谢谢夸奖，Dana女士。”左墨辉的右手分解成几股触手，缠绕在了Dana的四肢上，让她无处可逃。“不过你现在最好闭上嘴，做个安静的美少女看完这场决斗。不然我不介意做、点、什、么、来成为观战的调剂，不知道黑光的婴儿是会撕碎母体的子丨宫开膛破肚而出呢，还是直接吸收掉母体呢？我很好奇啊……”
一根触手暧丨昧地在Dana的脸庞上轻轻摩挲着，少年纯黑的眼眸却清明而恶毒，让Dana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血肉展台不断下降，直到Dana这个普通人都能看清两只怪物的战场。知道左墨辉言出必诺（至少是对他）的Alex毫不犹豫地覆上了自己的铠甲，复眼戒备地盯住左墨辉，一手擎盾一手握拳。
在他们这个层次的原型体之间的战斗中，那些繁复众多的形态都不能轻易使出，因为无论哪种形态都会有着一定的缺陷，而这在力量相差毫厘的两人的战斗中——
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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