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放肆！你怎可直视本殿

　　凡界。
　　乡野半山腰上，一座木屋的门槛上坐着一个女孩，长得水灵乖巧。
　　她的身后，一个白发长胡子老人，拉了一把椅子坐着，满脸慈爱。
　　老人嘴里讲着故事，手里拿着木梳，给她梳着头。
　　女孩怀里抱了一只狸猫，她一边听故事一边抚摸狸猫，时不时还要跟老人好奇的提上一问。
　　天上一日，地上一月。时间飞逝，女孩转眼间便长大了。
　　“姐妹儿，养猫，养猫，养不养？”无所事事的周六让卿梧倍感无聊，耷拉着脑袋，趴在床上玩手机。
　　她双脚勾起，不时摇晃着，正思索着要不要找小兮约着去逛逛，如今倒好，小兮先发信息来了。
　　“养什么猫？咋的了？你发大财啦？有钱买猫崽子了？”卿梧一手撑起身子，另只手往后捋了捋挡住视线的头发，接着快速打字回信小兮。
　　“哎呀，我大学一个女同学，她家猫下崽子了，正在找人领养。你要不要去看看瞅瞅？我想养一只。”
　　卿梧看着小兮发来的信息，眨巴了下眼睛，思索着什么。不过，她确实在小兮面前念叨想养猫很久了。
　　“什么品种的？毛色好不好看？”卿梧在心里合计了一番，觉着买猫崽子实在有些贵，好几大千呢！
　　像她自己这种薪水不上不下的阶层，每月存额微量，养自己倒是绰绰有余，可是加个猫，有可能会加大负担，届时又犹豫了起来。
　　“他家猫好像是只橘猫，下了三种花色的小崽子。”小兮发来好些照片，卿梧一张一张放大仔细瞧。
　　“多少钱一只啊？贵吗？”卿梧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有些趴累了，两个手臂撑的酸疼发软，便换了个躺着的姿势。
　　“不要钱，MD，就是家里养的那种土猫，要什么钱，她说直接送。”小兮直接发了一段语音过来表达她的情绪。
　　卿梧眉头一皱，惊坐而起，不敢置信，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这等好事，好巧不巧，还给她遇上了？
　　“真的吗？那我今天说什么都必须得选一只。”卿梧抱着双膝，敲击手机屏幕，有些小兴奋了，她开始期待养猫。
　　“你看你喜欢哪只？我要抱团右下角的那只三花。”小兮又发了一张猫咪大合照过来，五只小奶猫抱作一团在呼呼大睡，简直萌翻了。
　　卿梧将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直至极限，她仔细的观察着每一只小猫咪。
　　“这只狸花，有没有视频？”照片最终中间有一只小可爱只露了一个小脑袋，身体被其他兄弟姐妹遮挡完了。
　　看头顶花纹卿梧笃定是只狸花，卿梧把照片做了个涂鸦，把那只狸花圈起来又发回给了小兮。
　　“等会儿，我问问，”过了一会儿，小兮回来转述着她朋友的话：“狸花的应该只有这一只，一共五只，两个三花，两个小橘。”
　　接着小兮就发了好些视频过来，五只小猫的视频都有，但是视频质量比较模糊，看得不是很清。
　　“噢，那就他吧，我比较喜欢狸花的，你问问公的母的！”卿梧一眼便认定了那只狸花，总觉得他很特别，但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我还以为你会选另一只三花呢！”小兮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过来。
　　“三花确实挺好看，不过我就想养只狸花。”卿梧起身到沙发上蜷腿坐着，她反复观看照片里的狸花。
　　深色渐层，似黑又不似黑，又像是深棕色，看不太清，卿梧不由的想起了她小时候奶奶养的那只狸猫。
　　“都是公的，那我们这周六一起去抓，你有没有时间？”小兮发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过来。
　　卿梧秒回了她一个大大的OK表情包，“行，这几天小猫回来之前我们先把那些养猫的基本生活用品准备好。”
　　卿梧说干就干，立马开始浏览各大网站，挑选猫咪的用品。
　　一会儿发个图片给小兮问她可不可以，一会儿又发个链接给小兮让她对比一下，无比激动。
　　还找鸿利分享了一波，不过鸿利却是颗绊脚石，她一听卿梧要养猫就立马打电话过来进行了一番吐槽：
　　“你想好了真的要养猫？听说猫拉屎特别臭；恶心死了，而且掉毛超级严重，家里到处都是毛，非常难清理，”
　　卿梧憋憋嘴，不做声，默默地听着。
　　“还有还有，猫粮也很贵的，你还得给他每天铲屎，哦，对了，你必须定期带她去打疫苗，疫苗也超级贵。猫还会生病，生病花钱比人还贵，养猫真的很费钱。”
　　卿梧刚要说话，鸿利又立马抢着说：“以前我朋友家养了一只，他还会偷肉，就是那种生肉，特别讨厌。”
　　“是吗？农村里的猫应该都是这样的吧！宠物猫可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卿梧终于插上话了。
　　卿梧本来是想跟鸿利分享她要养猫的喜悦，结果她没悟到便算了，居然还想迷途劝返，无语至极！
　　“不过，我也只是听说啊，我也没养过，我只是给你一点建议，反正你要想清楚啊，真的，养猫是一件很久的事，但是猫咪确实很可爱。”鸿利又继续道。
　　“嗯，我知道，我奶奶以前在乡下也养过。”卿梧想终结话题了，找不到与她聊下去的欲望。
　　鸿利听卿梧这么一说便称有事，要去忙了，立即挂了电话。不过卿梧并没有因此就打退堂鼓。
　　至于鸿利，卿梧早已经习惯她这般做派，怎么讲呢！有点爱出主意，老想左右别人的思考、行为，别人不听，偶尔还会闹个情绪。
　　最重要的一点：有些唯利是图，这点卿梧是后知后觉发现的。
　　接下来的一周，卿梧整个人都是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逢人就说她要养猫了，翻出那些模糊的视频、照片给人看。
　　中途鸿利再次过来试图劝解卿梧打消养猫的念头，不过卿梧都是一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用微笑应对之。
　　这天，卿梧终于盼来了周六。她起了个大早，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番，背上她的猫包出发了，她跟小兮约好八点半在地铁站汇合。
　　小兮朋友家住的相对比较偏远，应该属于往北方向的郊区了，而卿梧她们却住在往南方向的市区。
　　两人下地铁之后还换乘了一节公交，摇摇晃晃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已经耗到中午十一点了。
　　出于礼貌，俩人在她家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些水果之类的见面礼。
　　在楼下等这个朋友来接时，小兮跟卿梧简单聊起了她的基本情况，她叫王丽，这是卿梧唯一记住的事。
　　很快王丽便来了，瘦瘦高高的一个小姑娘，很热情大方，立即领着她们上了自己家。
　　一开门，一只橘猫就在门口蹲着，看见王丽，立即向着她喵喵叫。
　　卿梧猜它就是猫妈无疑了，瘦长瘦长的，毛色挺亮，看来伙食应该不错。
　　王丽引着她俩进屋，示意先在沙发上坐着休息，她则一边烧水，一边给卿梧二人介绍目前猫崽子们的情况。
　　很快两只橘色崽子从卧室打斗着窜出来了，嘴里发出嬉闹的嗷嗷叫声，转头看见生人，又立即躲进了电视柜下的间隙里。
　　王丽介绍这两只是小母猫，其中一只另一个朋友已经预定，并且，五个小家伙在猫妈的悉心教导下，都已学会了用猫砂。
　　一个纸箱横在客厅中央，王丽忙去把它挪开，结果从里面撂出来一只睡眼朦胧的三花。
　　那是老四，正是小兮选中那只。小兮想去抱它，然而它怕生，便一股脑窜进沙发底下躲了起来。
　　这时一只狸花优哉游哉的从猫笼里面的纸壳下钻出来，卿梧立马眼睛放金光，今日定是这个小家伙要跟自己回家了。
　　王丽介绍这是老五，叫皮皮，因他太调皮，平日里各种捣蛋，一会儿爬上纱窗吊着下不来，一会儿又把自己的妈妈打的嗷嗷叫，还把哥哥姐姐们都给欺负了个遍，而得名。
　　‘无趣。’没有人知道这只猫居然能听懂人话，王丽唤他做皮皮，他不喜，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了茶几底下的猫砂盆。
　　卿梧耳朵一直听王丽叭叭的说着，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茶几底下的皮皮。
　　这会儿她算是看清了，他不是黑渐层，是那种深棕色渐层里面夹带了点黑色，长大后估计会变色，毛色会变浅些。
　　皮皮在猫砂里拉了臭臭，然后很娴熟的都盖了起来，表情呆萌极了。
　　卿梧走上前，正想一把将他擒住，王丽这时突然递过来一杯水，卿梧只好接过水又坐回了沙发上。
　　之后王丽开始翻东找西，一边再三跟卿梧确认是否想好了要选择皮皮。
　　她说老四她一点不担心，主要是老五，他太皮实了，怕卿梧后面受不了反悔，最后将他再丢弃了。
　　‘放肆，你为何直视本殿？属实无礼！你这凡人，莫不是觊觎本殿美色？’皮皮在茶几下面端坐着，与卿梧对视，“不过，你倒是长得入本殿之眼。”皮皮舔了舔舌，可爱极了。
　　一人一猫隔着一段距离，相互对视着看呆了。
　　卿梧听到王丽的话使劲点头，她觉得一眼误终生不仅可以形容人与人，也可以形容主子与宠物之间。
　　“本来以为没有人会选择他，到时候我就把他给我爸带回乡下去，乡下好抓老鼠，我爸觉得这种是抓老鼠的好手，不过你既然喜欢那肯定是先让你选。”王丽继续道。
　　‘大胆！抓老鼠？你胆敢让本殿去抓老鼠！’皮皮仿佛听见了天大噩耗，眼睛瞪的像个玻璃珠子般圆。
　　他看了看王丽，喵了一句：‘罢了，凡夫俗子，本殿不予计较。
　　又瞅了瞅卿梧喵道：“倒是你！本殿瞧着顺眼，甚喜，便屈尊与你去了！’
　　就在王丽噼里啪啦不停跟卿梧二人说话时，皮皮径直向卿梧走了过去，卿梧也鬼使神差的顺手抱起了他，他没有反抗，卿梧也没刻意圈住他。
　　他自然而然地在卿梧腿上报团睡起了觉，卿梧也毫不违和的抚摸起了他的头。
　　画面极度舒适，王丽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王丽控诉，皮皮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让她正儿八经抱过，每次一碰他就凶的要死，怎么卿梧一来突然就这么温顺乖巧。直言感慨，有些缘分果然是天注定的。
　　‘尔等凡人无知便罢了，怎还如此聒噪！’皮皮虚眼，观察着卿梧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好看，动人，闭月羞花。
　　卿梧想着王丽的话，觉得甚是有理，皮皮这么乖，她有些爱不释手。
　　可是猫妈不乐意了，见卿梧一只抱着它的幼子，便端坐在离卿梧一米远的地方，注视着卿梧，一动不动。
　　之后王丽一直嘱托，猫咪还小，金贵，养他们需要耐心，希望多担待之类的。
　　接着给卿梧二人又是送猫粮，送零食，又是营养膏等物品，话里话外，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别中途将小猫丢弃。
　　她还说可以重新取名字，猫咪才四十多天，目前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等取了新名字，多叫上一段时日他就能记住了。
　　小兮立马跟王丽解释已经取好了新名字，老四叫香奈儿，皮皮以后叫改叫啵啵。
　　待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卿梧和小兮决定带着两只小猫返程了，结果三个人抓了好久，才将老四逮住。
　　此时猫妈更不淡定了，因为两个小家伙被装进了卿梧背上的猫包里，猫妈意识到两个孩子要离它而去了，一直围着卿梧叫，样子看起来很焦急。
　　王丽赶紧抱起猫妈开导，说卿梧俩人会对它孩子好之类的，抱着它一直目送着卿梧二人离开。
　　‘珍重！有缘再报母子恩情！’啵啵通过猫包未被挡住的透明罩，用诀别的眼神回望猫妈。
　　直到门关上，他才回头趴下闭眼继续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