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他是谁的人

　　仪式过后，顾芊惶惶不安地坐在大红喜床上，心里担心着顾兼的安危。
　　屋里没有人，可她知道竹叶守在门口。
　　顾芊烦闷不已，起身倒了杯茶喝，门外的竹叶显然是听到了动静，问她道：“王妃可有什么吩咐？”
　　顾芊静立在桌边，低头看着一碟碟果子点心，轻声道：“没什么吩咐。”
　　竹叶过了片刻又同她说：“殿下刚刚派人传了话，今夜他不过来了。”
　　顾芊却没有松口气，心中更是纷乱起来。
　　那人被哥哥打伤了好几处，怎会善罢甘休？会不会为难哥哥？哥哥为了给她出头，竟是这般奋不顾身。哥哥现在在哪里呢？是不是早已经走了。那人现在又在做什么？昨日还说了些惩罚她奖励她的疯话，今日却挂了彩，怕是没有脸面见人了。
　　顾芊想着自己若是有哥哥的武艺就好了。一定要杀了他！
　　正想着，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音，顾芊紧张起来，可惜再怎么侧耳倾听，窸窸窣窣声也还是窸窸窣窣声，她听不到什么对话内容。
　　竹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王妃，宸王殿下现在送顾侯离开，因您三日后也不便回门，他们商量下来就让你去看一眼，一起送一送。”
　　哥哥还没走。还让她去送一送。
　　顾芊这几日来从没这么高兴过。
　　这是那人说的奖励了吧？
　　顾芊原本觉得说什么奖励很羞辱，此刻却是满心抑制不住的欢喜。
　　她赶忙回应道：“好！你等等我。”
　　顾芊手忙脚乱地翻了铜镜出来看自己的脖子，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印迹，但她还是又盖了一层粉上去。
　　快步跑到门口，她敲敲门：“竹叶。我好了。”
　　竹叶开门看了她一眼，进屋给她拿了一件斗篷披在身上，轻声道：“王妃随我来。”
　　顾芊紧紧跟着竹叶的步伐，竹叶走得并不快，顾芊的碎步却是很急，几次差点贴到竹叶身上，像赶着竹叶在走似的。
　　在一处转角竹叶停住了脚步，她扭头对顾芊道：“王妃就在这远远看看吧。”
　　顾芊靠着墙探出脸去张望，竹叶挡在她和墙角之间。
　　顾芊清楚地看到屋檐下，敞开的大门投射出明亮的烛光，哥哥正踏着那烛光迈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男子。
　　哥哥似有察觉，扭头向她这边望过来，眼神和她并没有交汇，便又转回头毫不留恋地大步向前走去。
　　身后跟着的两个男子，也停下脚步向她那边看去。
　　顾芊认得他们。那高高大大的身影，是卓行。那瘦瘦小小的身影却不是卓效，那人面无表情看着她，朝她点点头，跟着哥哥走了出去。
　　顾芊这次没有叫出声。
　　她捂着嘴转身贴到墙上，靠着墙滑坐到地上。
　　是木牍。
　　那人是木牍。
　　他跟在哥哥身后是什么意思？要跟着哥哥一同走吗？
　　他是谁的人？
　　原是陵光的人。却又成了哥哥的人。
　　那疯子没有杀了他，因为他现在已是那疯子的人了吗？
　　哥哥知不知道这些？
　　他怎么会接受那人把木牍安插在他身边？
　　是迫不得已吗？那人威胁他了吗？
　　还是哥哥为她作出的牺牲呢？哥哥至此甘愿受他的要挟了吗？
　　顾芊抱着膝盖哭起来，没多久身边传来沉沉的脚步声，还有那令人作呕的酒气。
　　卫顼踱到她面前，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大喜的日子王妃哭什么，要哭回屋去哭。那还有奖励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