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由你来办

　　孟展连滚带爬跪行至孟虔跟前，双手抓住孟虔的鞋，整个上身匍匐下去，额头重重叩向坚硬的地面。
　　“父亲！求父亲！求父亲给珠儿一条活路，送去庵里也罢，或是，或是送去乳母的老家，交由他们养着去。父亲！母亲生前是最疼爱妹妹的呀！！”
　　孟虔如鹰隼般犀利嗜血的双眼死死盯着儿子，狠辣的表情在并不见老的脸上转了三转，转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俯下身一把捏住孟展的肩膀：“如若你母亲还在，必当要被那孽畜气得碰死在这里！脸都被她丢尽了，只盼是没有生过这个女儿才好！此事要是宣扬出去，大家都不要做人了！”
　　孟虔瞟了眼在一旁肃立无言的陈乙，陈乙一步便迈至孟展身边，使出三分气力，把孟展架了起来。
　　孟展冷汗涔涔，捂着肋骨佝偻着身子。
　　孟虔用指节分明的手捏住孟展的臂膀，“早些年皇上金口玉言应了太后，将那孽畜许给二皇子，这件事早在勋贵之家传开了的。近些年碍于孩子大了脸皮子薄，方才不大提起，只等着到了时候直接操办了。你想想若真是到了那番田地，便是灭门的灾祸啊！儿啊！你现在护着这孽障，是要弃这偌大的国公府于不顾吗！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孟家，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啊！”
　　说完一拂袖，转身便去拿百宝架上置着的那柄御赐牡丹纹龙泉宝剑，拉开剑鞘，将剑扔到了孟展脚前。“你若铁了心要保得那孽畜的性命，只管叫为父今日就闭了眼去！为父现在便把这祖宗家业安安稳稳传到你的手里，好歹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至于今后你要怎么个糟蹋，任由你去罢！”
　　孟展低头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宝剑，银白如月光的剑身上映照出一张五官扭曲，表情狰狞的脸。
　　这是自己吗？
　　孟展茫然抬起头，看了看父亲。父亲决绝的回望着他。
　　他忍住疼痛，缓缓捡起剑握在手中，红的像要滴出血来的眼睛又向孟珠看过去。
　　孟珠此刻仿佛一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侧卧在地上，半边脸颊被鲜血浸染，杂乱的头发黏在脸和脖子上。要不是手握成拳，紧紧抓着一块看不清颜色的布。仿佛是已经死了一般。
　　想起妹妹小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脸如红苹果一般，任谁见了都想捏她一捏。略长大些，会得走，会的跑，会得跳了，整日里咿咿呀呀迈着小胖腿跟在自己身后。再后来，愈发懂了事，每次自己被先生教训，被父亲惩戒，甚至只是寻常练功稍吃苦一些，妹妹都会在一旁哀哀痛哭，陪着自己。
　　妹妹是如此疼惜自己，自己却断送了妹妹的一生。
　　孟展痛到不能呼吸，弓身捂着肋，用剑撑住地面。
　　“都是我的错。。。”
　　“住口！”耳边响起孟虔的呵斥，“你太令我失望。你是做错！你若要纠正这个错，也就只要她一人性命便罢，若是还不知悔改，你可知会搭上多少人性命！”
　　孟展耸动着肩膀，低垂着头，汗水顺着发丝滴落而下。
　　“父亲。”半晌孟展缓缓开口，“求您给妹妹一个体面。让妹妹好好的，好好的去陪伴母亲。儿子之后。全听您的。”说完垂着头跪倒在地，手臂还撑着剑不放。
　　孟虔想了想，伤心至极一般用手捂住脸，阴骘的目光却透过指缝，射向孟珠而去。
　　他悲戚的说：“好。就交由你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