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罗罡来治伤

　　顾兼先是在门外立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这才大步离开。结果没走出多远，就听见房内传来一片惊呼声。
　　他想也没想，疾步返回到房中。就看到丫鬟婆子围着床上的池纭，有搬枕头的，有递帕子的，有扇风的，还有解衣裳的。大声哭泣的釜儿被乳母抱在一旁轻声安抚着。
　　丫鬟们惊觉他的到来，忙让开一个口子，让他看到了卧在床上的池纭。一道闪烁的泪痕自眼角没入到云鬓之中，苍白的小脸无力的歪向一边，牵扯出雪白脖颈上一根纤纤细骨，斜斜的连接着如蝶翼般舒展的锁骨。
　　顾兼背过身去，心烦意乱。“怎样了？”
　　孙妈妈本就想着人快去报了顾兼，待见他自己进来，便一直留意着他的神色，听他开口询问，马上恭敬的说：“侯爷，还是尽快请大夫来瞧瞧吧。”
　　顾兼点了点头，嘱咐一句：“好生照看着，有事来报。”说完又大步出了门。
　　小厮济临拿着件衣裳站在院子里等他，顾兼走过去拿了穿上。“罗罡回来没有？”
　　“刚回来。现在在您书房候着。”
　　“叫他先去看看。”顾兼对着厢房的方向侧了侧头。“卓行卓效都到了吗？”
　　“都在了。”济临快步跟在顾兼身后向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卓行卓效恭立着，身上是还来不及换下的夜行衣。
　　顾兼没坐下便开始发问，先问的孟展孟珠那边情况。被派去跟孟展的卓行上前一步回禀道：“那灰衣人功夫极厉害，使的刀法和腿法都是最寻常的招式，并无派系，属下放箭震慑了一下，他没有恋战，掠了孟姑娘即走，应该就是冲着孟姑娘来的。孟公子后来昏了过去，他带的人见火烧了起来，就匆匆扶了孟公子上了他们的马车，往国公府那边去了。”
　　顾兼面无表情，又问收尾如何。刚随罗罡回来的卓效开了口：“都安排妥当了，里面有一具，又放了一大一小进去。”卓效顿了顿，“孟公子的人，灭干净口再走的。”
　　顾兼眼神闪过一丝凌冽寒光，倒是省了他的事。“孟家要热闹了，让那边不要动，外面布置人盯着点。宫里须得再加紧些，最近估计还会有动作。这次反应慢了，往前查查最近有什么人都说过些什么话。如果没有，那就是用的密信。”
　　顾兼站起身，走过兄弟俩身边，“今晚的事情都给我瞒死了。”
　　卓行卓效齐齐应是。
　　待侯爷走出书房，卓效向哥哥看去，卓行没有表情。卓效心里叹了口气，怎么瞒死？侯府没有夫人太太，内院这些个丫鬟婆子，是自己能管得了的吗？不如统统毒哑了，或者索性都灭了口，便能瞒死了。
　　顾兼回到厢房时，房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夹杂着一股异香。顾兼知道这是安神用的，给自己清理伤口的时候，罗罡会点上这种香。
　　顾兼走到床边，俯下身看池纭。只见她在厚厚的大红被子下躺着，整个身形轮廓扁扁的，脸色还是苍白，却呼吸和缓，表情舒展。长长的青丝在大红的枕巾上铺散开来，增添三分艳色。
　　“伤势如何？”
　　罗罡并不答话，只是逗弄着乳母怀里的釜儿，釜儿已经昏昏欲睡，对罗罡的逗弄表示非常厌烦，把脸埋入乳母的怀里，母乳一脸的尴尬。求救似得望向孙妈妈。
　　孙妈妈在床边坐着，用勺子反复搅动着手中的汤药说道：“罗大夫带了药来，奴婢刚煎出来，待凉了就伺候小姐喝。”
　　孙妈妈看了罗罡一眼，见罗罡还不开口，便接着说：“罗大夫说伤不算严重，调了外敷的药，连敷十日。便会好些。”
　　顾兼慢慢直起身，转身直直地看着罗罡，罗罡喝了口茶，并不拿眼看他。
　　半晌顾兼说了句：“随我出来。”便大步向门外走去。
　　罗罡还是不看他，站起身拍了拍新换的长衫，慢悠悠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