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


小说:圣光余烬  作者:伊克
百度 求小说网 有求必应! 圣光余烬 https://www.qiuxiaoshuo.org/read/195522.html 全文阅读!求小说网,有求必应!
  “对,我是安达利尔,苦痛与折磨之王!”
  这句话仿佛是个命令。她话音刚落,那些不知名的恶魔和利刃魔就号叫着冲向我们。
  一瞬间有些心慌。这个数量……不,不怕,又不是只有我和玛雅。
  乌瑞克和霍勒斯坦咆哮着迎了上去。玛雅和萝格们紧跟着射出一支支箭矢。我连忙施展支援。兰洛和一个士兵过来我和尼亚身边守着,没像其他人那样列队前进。还有连锁闪电和死灵之“牙”。
  战斗很激烈,但不是特别危险。我偷空瞥了一眼雷撒尔那边:圣骑士一个人艰难地应付三个大块头怪物,险象环生。
  该死,太远了。魔法够不着。
  身边很近的地方响起刀剑和盾牌的撞击声。慌忙收回注意力,对着附近的敌人释放冰弹魔法。
  我一直担心安达利尔会出其不意地攻击我们。哪知道,她就一直坐在王座上看着,甚至连雷撒尔最终和我们会合到一处,她也没有阻止。等我们解决掉全部恶魔和利刃魔,她居然还鼓起掌来。
  “不错不错,继续。”
  她开心地笑着,如此说道。
  继续……什么?
  心里才刚冒出这么个念头,就看见之前已经倒下的那些恶魔和利刃魔相继歪歪扭扭地站起来!
  因为之前的战斗,它们现在在我们“中间”。
  不仅如此,连不幸战死的士兵,居然也站了起来!
  我本能地又施展了一个冰封装甲,好悬没紧接着来一个霜之新星魔法。
  之后一片混乱。
  不是战斗混乱,是我混乱了。
  箭矢可能误伤同伴,魔法也是。
  紧张地操控着每一丝法力,唯恐魔法冰弹落到错误的目标身上。
  感谢师父顽固地灌输教导。以前我虽然做不到,可我至少知道应该怎么做。
  心跳得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
  长这么大我就没有这么认真努力过!
  不能错。
  绝对不能错!
  要是冻结了自己人,他们会死!会被怪物们杀死!
  海诺格斯大声命令着什么。士兵们不再是杀死一个怪物就迎向下一个,而是把倒下的怪物一一肢解。
  啊,对!总不至于连碎肉和烂骨头也能复活吧?我顿时有些高兴。那两个蛮族战士也明白过来,奋力挥舞他们巨大沉重的武器,从一开始就竭力破坏怪物的躯体。
  只是……
  又有人死了。
  他的尸体……
  要怎么办呢?
  这时,尼亚突然念出一个诡异的音节。
  刹那间,我感觉到某种扭曲,但我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地上的血肉和残骸碎块仿佛受到了影响,在极短的时间里融化沸腾炸裂。接着,一个又一个类人型的、或者不类人型的骷髅架子从血浆肉泥里“挣脱”出来。它们空无一物的胸腔里有若有若无的“火焰”燃烧着,而它们只剩下骨节的手指之间,却正凝结起冰霜的魔法。
  接着,一枚个又一枚冰弹准确地打在了利刃魔身上。
  咦?
  啊!
  我瞬间明白过来,将魔法瞄准其他怪物。
  玛雅很快也发现了,大声招呼萝格避开骷髅。
  萝格们很莫名其妙,所以并没有立刻照做。士兵那边更是慢了好几拍才渐渐觉察到,骷髅似乎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个认知非但没让他们轻松,反而带来了不安和慌乱。
  就在海诺格斯和雷撒尔用声音和行动稳定其他人的时候,安达利尔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她背上的两对蜘蛛附肢抽搐似的抖动了两下,一片肉眼可见的瘴气便从她脚边弥漫开来。
  “小心。”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过,很快我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举动。我不可能一直憋气到战斗结束,而且,我们有雷撒尔!
  圣骑士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队伍中间位置。随着他微不可闻的祈祷声,“净化”的灵光温柔地拂过我们每一个人,不停地对抗着瘴气的毒害。
  “人类啊,真是让人又讨厌又喜欢。”安达利尔的声音里有了一点其他情绪,“不过,越强悍,才越有趣。”
  我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和其他恶魔怪物不同。
  安达利尔实在太巨大了。她仅仅是朝前走动了两步,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打破了我惶恐。
  耳朵痛。
  头也痛。
  这不是乌瑞克就是霍勒斯坦。不然就是他俩一起在吼叫。
  他们就像不知道害怕一样,居然迎着安达利尔冲了过去。
  “XX!”
  海诺格斯的命令声高亢得有些嘶哑。士兵们有的清醒,有的明显一脸茫然,可无论哪一种,都同样迅速地重整队列。
  “XX!”
  这个词应该是“冲锋”或者类似的意思。我不自觉地想。明知道上前是送死——不动或者后退也是死吧——士兵们依旧服从地快步上前。他们只能攻击到安达利尔的腿部,离心脏、咽喉之类致命要害的位置差得实在太远。
  “不要浪费箭支!”玛雅的声音在混乱中清晰可闻,“靠近些!”
  鲜血淋漓。
  有人死了。
  害怕。
  惊慌。
  我的魔法不够强悍。
  我不是乌玛姐姐。
  该死的,怎么还有怪物?它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啊啊啊啊,不行,海诺格斯他们好像没注意到它们。
  脑子一热,我迎着怪物们飞奔过去,不顾一切地释放了好几个霜之新星。当我转身时,我看到了骷髅。它们有的拿着利刃魔丢弃的刀和盾朝我、朝我身后跑去,有的则站在原地施放冰弹魔法。
  一刹那,我有点想笑。
  它们还是很吓人。
  不过,它们是尼亚的。
  深呼吸。
  镇定。
  那些怪物尼亚能对付。死去的都会变成死灵巫师的伙伴。
  我不是乌玛姐姐。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不够强。
  但是……我擅长冰魔法……
  冰……
  冰冻。
  只要冰冻就好了。
  有人惨叫。
  不要听。
  不要想其他事。
  安达利尔,她最危险的……
  对,我得让她停下来!
  不然,不说瘴气,光是她那个蛮力,就能把我们所有人踩死。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居然,也成功了。
  但只有一刹那。甚至连一秒钟都没有。
  女魔头转头就朝我跑过来,一眨眼就在我面前了!
  有人猛地拽了我一把。我整个人差点儿就飞起来了,狠狠地撞到他身上,然后两个人都跌倒在地。
  身后的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可以想象如果我还在原地……
  安达利尔却在这时嚎叫了一声,接着地面再次狠狠地震颤了一下。
  我忍不住回转身——冰霜又不是火焰,不会带来剧烈的痛苦——惊讶地看到安达利尔居然倒在地上!她巨大的头颅看起来离我很近很近,仿佛伸手可及。
  还没等我回神,一个人——多半就是刚刚拽我的那个——将我拦腰抱起,拔腿就跑。
  安达利尔一手撑地,另一只手像拍虫子一样一巴掌拍了下来。
  我不记得我干了什么。
  反正,我惊慌失措的时候总是不停地释放冰弹或者充能弹。
  那一巴掌险之又险地落空了。
  心跳得非常快,额角的血管一蹦一蹦地痛。手脚发软。
  我想说一声“谢谢”,却因为紧接着看到太惊人的状况,所有语言都化成了“啊”的一声,什么都没了。
  乌瑞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就像之前他跳过尼亚的“白骨壁障”,他跳得相当高。然而,就算如此,这个高度也仅仅让他勉强够到安达利尔的颈项。他的双手巨剑呼啸着劈砍下去,留下了一道血口,但并不致命。不等他落地,安达利尔用力一挥手,就把他像一颗石弹一样给打飞出去。
  “放!”
  玛雅的声音突然响起。萝格们的箭矢随之朝着安达利尔的眼睛飞射而去。大多数被后者回手挡住了,可有一两支——我打赌其中一定有玛雅的——从女魔头粗壮扭曲的爪子缝隙间滑过,准确地命中了目标。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在刹那间同时发生,以至于当时一片混乱、事后我也想不清楚到底谁先谁后。
  我首先注意到是雷撒尔。他从士兵中间冲出来,最先砍中了安达利尔支撑身体的那条胳膊。
  圣骑士曾经将怪物一剑两断。营地的冒险者曾评价说,他的力量和技巧都无以伦比。
  双手饰剑狠狠地劈开坚硬的皮肤,直至整个剑身没入血肉。
  疼痛让安达利尔一下子没稳住,庞大的身躯“砰”的歪倒在地。
  射击声再次响起,十几支箭矢扰乱了安达利尔的动作——她试图抓住雷撒尔。
  而另一边——我当时看不见,女魔头庞大的身躯完全阻挡了我的视线——霍勒斯坦对准安达利尔的后颈狠狠地就是一斧头。斧刃深深地嵌进了骨头缝里面,后来我们甚至只能放弃把它弄出来的想法。之前安达利尔会突然倒下也是他造成的——他把女魔头一条腿的后脚筋砍断了。
  还有爆炸。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炸了,只是感知到有火精灵的气息。安达利尔身上瞬间布满了血浆肉泥和爆炸焦痕。那些伤口迅速溃烂,并向周围、向深处扩散。
  伤口在融化。
  我一时间有这种错觉。
  就像被火焰灼烧的蜡烛。
  安达利尔疯了似的惨叫,用完好的那只手胡乱攻击周围。
  不需要海诺格斯下令,所有私兵都逃命一样远离了安达利尔。
  幸好这里够大。
  过了一会儿,安达利尔安静了下来,虚弱地喘息着。片刻,她居然哈哈地笑起来,愉悦又疯狂。
  “真可惜,”她低声——相对她之前的音量是低声,但落在我们的听觉感知里,依旧相当响亮——感慨,“圣骑士,不能……亲眼看见……你沉沦地狱……”
  呸!雷撒尔才不会堕落呢!
  情绪稍微一激动,眼前就一阵发黑,好半天才缓过来。
  我要撑不住了。
  我们还要对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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