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寻找

　　蓝凯上了武汉到成都的列车，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原想拉罗志斌一起去，许多事可能要方便些，可电话过去还没来得及说，罗志斌就异常兴奋地告诉他：“小凯，我有儿子了。”
　　放下电话，蓝凯一阵怅然。想到罗伯伯和颜姨此刻一定非常快乐，不由想到老爸老妈，如果能看着自己和思思结婚，看着第三代出世该多好。
　　罗志斌走不开，蓝凯也不想惊动公司人，告诉办公室回家乡看奶奶，就一个人上了火车。这趟列车虽然慢点，但在车上睡一觉就到了，时间上比较合适。
　　列车到达了宜元县晚点近一个小时。
　　天还没大亮，天气也很冷，但出站口已经拥着一些小旅馆接客和拉客的人了，客人一从站里出来立即就有许多人围上去。周围的流动餐点也开始大声叫卖。
　　蓝凯看到一排小面包车在等客，没有多想，就近上了一辆女驾驶员的车。
　　“到哪里？”女驾驶员边发动车边问。
　　“到永清县方向吧。”蓝凯不知道如何说那个地点，就说了个方向。他打算先到那条废弃的县道看看，验证一下自己在地图上的分析，然后再在圈定的三个县确定调查范围和行动路线。
　　女驾驶员转过脸看了蓝凯一眼，显然蓝凯不够确定的地点让她觉得奇怪。
　　“我想看个地方，现在还说不清楚，你到了255省道拐向永清县的路口停下，我辨认一下再说。”蓝凯解释道。
　　“车费60。”
　　“你这车包一天多少？”
　　“200。”女驾驶员见蓝凯没说话，又说：“如果你包几天，价格可以商量。”
　　车很快上了山区公路。
　　蓝凯发现女驾驶员车技不错，山路拐来拐去，基本上不减速。会车的时候，“刷”就过去了，有时两车间距也就50多公分。当第一个“刷”过去时，他本能地闭上眼。渐渐的，他习惯了，有几分欣赏地看着女驾驶员开车。
　　两个小时后，车停了下来，女驾驶员说：“向左拐就是去永清县了。”
　　蓝凯下车四面看了看，依稀记得去年五月份回来时走的这条道，问：“从这里向前，还有一条通向县城的县道，因为泥石流废弃了，你可知道？”
　　女驾驶员说：“知道。那条路山体滑坡，没人走了。”
　　蓝凯上车说：“去那条路。”
　　约20分钟，面包车在废弃县道路口停下。
　　蓝凯再次下车。
　　只见路口的树杈上挂着一块“此路滑坡不通”的牌子，字迹已有些模糊。挂牌子的绳子有许多接着，看来是掉下来多次，又多次被人接好挂上去。他想，老李开车到这儿的时候，正碰上这个路牌掉下来，老爸想早点到县医院，凭经验让老李把车开上了这条路。
　　女驾驶员等蓝凯上车后问：“进去？”
　　蓝凯说：“进去。开慢点。”
　　面包车以20码的速度向前开，蓝凯注意地看着一路的安全设施。
　　路边基本上没有拦挡设施，有的地段有大树拦着，而有些地段只有灌木丛。大多数转弯处设有50公分见方的水泥墩，但路宽的地方或者拐弯处伸出去多的地方没有。以蓝凯自己的经验，这条路肯定不好开，但不算险，只要开过几年车，慢慢开一般没有太大问题。老李常年开车，许都也有许多山路，对老李来说，这样的山区公路应该很平常。
　　车在泥石流墙前停下。
　　蓝凯跳下车，先用手推了推那堵泥石流墙，一些泥散落下来，很是酥松。回身看转弯处的悬崖，那是一处沿路面伸出去10多米的平地，比路面略低，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面包车停在拐弯处前面一点，屁股对着悬崖，因为一拐过来就看到泥石流墙，驾驶员会本能停车。
　　蓝凯走到悬崖边，扶着一棵大树向下看，下面树枝和灌木交织在一起，看不清楚。他拿起一块石头扔下去，过了一会儿传来到底的声音。就是在这里，老李溜车，老李放在车里的手机、老爸正在充电的手机、老妈放在包里的手机一起随车掉下去，正是这种巧合，导致了后面一系列悲剧的发生，老李被人砸伤险些送命，而老爸老妈下落不明。
　　女驾驶员从车里出来，奇怪的眼光跟着蓝凯。
　　蓝凯问：“前年有一部出租车从这里掉下去，你知道吗？”
　　“听说过，不是本地的。”
　　“你还听到些什么？”
　　“驾驶员受了伤，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我同村人说的，也是开面包车的，保险公司来的时候坐过他的车。”
　　蓝凯环顾四周，不仅这条路上看不到人，周围山上山下也看不到人，看来这条路不通后，这个地方就只有采药人光顾了，而现在以采药为生的人已越来越少。永清县医院的救护车是三天后进来的，如果没有人帮助，老爸把老妈背出去好像是唯一的选择。
　　女驾驶员很有耐心地等着，对她来说，对方包车，她不存在赶下趟。
　　蓝凯又在周围转了一会儿，看看不可能再有什么发现，上了面包车。
　　面包车慢慢往回开，蓝凯不时要求停车看看。蓝凯心里也清楚，一年多了，再有多少痕迹也看不出来了，但他还是想看看，想发现点什么。
　　到了四方岗亭，蓝凯又让女驾驶员停车。岗亭里布满蜘蛛网，已经很久没人踏入了。角落里有些干草，不像是风吹进去的，似很久以前有人在里面落过脚或者过夜。老爸老妈从这条路出来，会在里面休息吗？
　　面包车到了路口，女驾驶员问；“回县城？”
　　蓝凯点点头，问：“县城住哪儿好？”
　　女驾驶员说：“住宜华大酒店吧，三星的，在县城算是好的了。”
　　面包车驶过新县道路口，蓝凯感情复杂地看看那条通向自己家乡的路，到家门口了，回去还是不回去？他很想回去看望奶奶，可此行只安排了5天，实在不宽裕，下次吧，下次专程来看奶奶。
　　女驾驶员忍不住问道：“你想了解什么事？”
　　蓝凯没有回答，问：“宜元县有几家医院？”
　　“大小有4、5家吧。县人民医院是最大的，大病都到县人民医院。还有县二院，比县人民医院规模小一点。除此之外，还有两家社区医院，实际上是县城扩大，扩进来的乡镇卫生院。噢，还有一家203医院，是部队的，说是治疗骨科很好。”
　　说话间，面包车驶入嘉靖镇。女驾驶员车速突然慢下来，朝一栋二层小楼看了一眼。
　　面包车在宜华大酒店门口停下，蓝凯看了一下手表：“一起吃午饭吧？”
　　女驾驶员有些意外：“不，不用，我家就在附近。你几点用车我过来。”
　　蓝凯也不勉强：“下午2点你在门口等我。”
　　蓝凯进了房间，叫了份简餐，吃完就躺在床上，想好好睡一觉。
　　闭上眼睛，大脑又活跃起来。他想，从废县道看，虽然偏僻难走，但并不危险，既然老李带救护车进去未发现不测的痕迹，那就推定老爸老妈走出了废县道，被路过的车救了。按照出事地点和周围几个县的交通情况，排除了永清县，最有可能被送到的就是双河县城、石驿镇、宜元县城和嘉靖镇的医院。
　　宜元县城和双河县城则有着医疗条件比较好的县级医院，而石驿镇和嘉靖镇是除了永清县以外离废弃县道最近的两个乡镇，先选择这四个地点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