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风雨这天过生日

　　暴风雨来临这一天是董玉洁的生日。
　　蓝其川以前从来记不住董玉洁的生日，有时离着一个月，他会突然说“玉洁，你下个月过生日了”，但到了生日这天就忘了。今年，他决心给董玉洁过个生日，隔三差五在心里念叨一遍。
　　一早起床，蓝其川戴上大墨镜，主动和董玉洁一起到超市采购，承诺全天的饭菜由他操办，董玉洁只需要场外指导就行。路过元祖，订了一款“勿忘我”的生日蛋糕。
　　“……切一寸长、半寸宽……用热水焯一下……葱切成末……盐少许、糖少许、味精少许，少许是多少？”蓝其川按照菜谱配菜，边干边咕噜着。
　　董玉洁倚在厨房门上发笑。
　　切到洋葱时，蓝其川泪涕交加，急忙喊起来：“玉洁，快，餐巾纸。”
　　董玉洁说：“知道厨房不简单了吧？”
　　蓝其川吸着鼻子：“夫人三十年如一日操持，我感动的泪涕交加。”
　　晚餐布置得很像一回事。
　　两只冷菜：凉拌黄瓜、凉拌海蜇头；
　　三只热菜：清蒸鲈鱼、洋葱炒猪肝、西红柿炒蛋，
　　一只煲：排骨菌菇煲。
　　菜中间放着元祖送来的生日蛋糕。
　　蓝其川点燃桌上的两根红烛，熄了灯，房间立即笼罩在柔和的暖光中。他夸张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把臂弯伸向董玉洁。
　　董玉洁一本正经地挽住蓝其川的臂弯走向餐桌，在他为她拉开的椅子上端庄地坐下。
　　坐下后再也绷不住，伏在餐桌上笑起来。
　　两杯红酒斟好，蓝其川举起杯：“玉洁，祝你生日快乐。”
　　董玉洁抿了一口：“谢谢先生。”
　　蓝其川用筷子点点菜：“尝尝我的手艺，我可是二十多年没下厨了。”
　　他自儿子3岁起，基本上就没进过厨房，原因是他做的菜儿子不吃。后来创办天讯，经营天讯，就更不沾厨房的边了。
　　董玉洁夹了一筷子凉拌海蜇头送进嘴里：“嗯，味道还不错。”她抱定多说好的宗旨，但话音还没落，嘴就定格了，她不敢再嚼，因为嘴里已经发出“咯吱”的声音。
　　蓝其川看着董玉洁：“怎么啦？继续表扬啊。”
　　董玉洁把嘴里的海蜇头吐进垃圾桶，漱了口：“哎，你有没有洗啊？”
　　蓝其川说：“洗了，洗了三遍。”
　　董玉洁说：“这海蜇头要一层层剥开洗，里面有很多细沙子。你像洗萝卜青菜一样洗三遍，根本就没有用。”
　　蓝其川把海蜇头移到一边：“这个菜明天我重新加工，你尝尝其他的。”
　　董玉洁每样尝了尝。
　　蓝其川注意着董玉洁的表情。
　　“这清蒸鲈鱼再少2分钟就更嫩了，这西红柿炒蛋再放点糖味道会更鲜，这洋葱炒猪肝再少点油就更加完美，这排骨菌菇煲不错，恰到好处。”董玉洁点评了一遍。
　　“还好，没有全部毙掉。”蓝其川舒了口气。
　　尽管蓝其川做的每道菜都有完善的空间，董玉洁还是吃得津津有味，蓝其川的心意是世界上最好的味精，点缀着每一道菜。
　　“还记得咱们刚结婚那会儿吧，你什么都不会干，而我凭着在部队帮厨那两下子，就吹牛说会做饭，有一天你妈过来，我硬着头皮上，做好后你妈说‘你这菜是炒出来的还是煮出来的？’”蓝其川回忆着往事。
　　“还说呢。你就是把菜放到水里煮熟，然后放点油和盐。”
　　“从此你妈精心培养你，使你的厨艺成了军嫂中第一块牌子，而我则享受了这许多年。老婆，谢谢你，也谢谢丈母娘。”
　　“唉，我爸我妈这一年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隐身后，董玉洁只能用公用电话打过去，听听里面老爸或老妈几声“喂喂喂”就赶快放下。
　　“我们这一代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兄弟姐妹。”蓝其川这话即是安慰董玉洁，也是安慰自己。
　　吃到差不多，蓝其川点燃了象征董玉洁55岁生日的蜡烛：“许个愿。”
　　董玉洁近乎天真地问：“能不能许两个？”
　　蓝其川笑起来：“多少都行，心诚则灵。”
　　董玉洁默念一会儿，深深吸口气，吹熄了蜡烛。她许了两个愿，一是父母身体健康，二是儿子工作顺利。她想再为蓝其川许个，又怕上帝认为她太贪心，一个都不理了。
　　晚上，俩人相拥在床上，回忆着许多美好的往事。董玉洁说着说着在蓝其川怀里睡着了。蓝其川熄了灯。
　　窗外雨越下越大，不时划过一道闪电，滚过一声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