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杨柳惊魂

　　杨柳一有空就琢磨蓝凯川的银行卡，觉得被盗的可能性最大，但盗卡人没有立即取出钱扔掉卡，又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梳理了蓝其川出事后所有支出的时间和地点，除了一笔是宜元县嘉靖镇卫生院的，其他都集中在永清县，取款地点也都集中在东山路和人民路的两个网点。她推测盗卡人就住在两个网点附近。心想，到银行网点调看取款人模样，然后想办法找到这个人，在小县城应该不是难事。
　　她选了个双休日，决定看看这个幸运的盗卡人是何方高人，当然，最主要是把那280万搞到手。
　　她也没告诉张池，一个人悄悄来到四川永清县，找到工商银行在东山路的网点。
　　面对值班经理，她编了个手包被盗的故事：“……经过就是这样，在许都被盗的卡，发现在你们这个地方使用，帮我调看一下取款人，我要找到这个人。”
　　值班经理是个矮胖子，看了看对账单问：“你当时报案没有？”
　　杨柳说：“报案了，在许都报的案。”
　　值班经理又问：“那警方怎么说？怎么让你当事人到这里来查？”
　　杨柳愣了一下，这个细节她没想，支支吾吾说：“警察一点用都没有，我等了大半年，什么结果都没有，只好自己查，这可是一辈子的钱。”
　　值班经理打量着杨柳，心想真是盗卡的话，里面钱早就提光了，还等你拿着对账单来调查，沉吟片刻说：“杨女士，你已经报案，还是等警方调查吧。”
　　杨柳故作气恼地说：“等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值班经理估计是家庭财产纠纷，笑了笑说：“可我们银行有为客户保密的义务，请你理解。”
　　“我的卡，我的钱，为什么不能查，我只要求调看一下视频，并不影响什么，你们不是一天到晚说为客户服务、为客户排忧吗？”
　　“请不要着急。你说这是你的卡，可你的身份证是杨柳，而这张卡的持卡人是蓝其川。你现在要查的是别人的银行信息。你想，如果有人来查你的，我们给人家查，你会不会有意见？”值班经理耐心解释。
　　“这卡是我丈夫的。”
　　“那让他本人来吧。”值班经理想自己估计的不错。
　　“通融一下吧，你们把录相调出来给我看一眼，就最近这次，我只看看是谁取钱就行。”杨柳露出一副媚态，笑嘻嘻请求。
　　“真的不行。”值班经理摇头。
　　“你这样对待客户，我要投诉。”杨柳见说服不了值班经理，搬出“投诉”来，在银行系统客户投诉是要扣分的。
　　“投诉是你的权力，执行制度是我的责任。”值班经理没有一丝松动。
　　杨柳憋了一肚子火，来到对面肯德基，要了一个圣代冰激淋，一边吃一边想着对策。她不是不知道银行的制度，只是太自信了，在锦江干什么都顺，根本就没把永清这个小县城放在眼里。
　　一个圣代冰激淋下肚，火消了一半。心想银行不行，就到嘉靖镇卫生院吧，在那里至少可以查出支出的钱是付的谁的医药费，再从医药费入手，查到盗卡人。一个小小乡镇卫生院应该不会有这些狗屁制度的。
　　杨柳原本没打算去嘉靖镇卫生院，一是觉得在银行就能查出来，二是觉得嘉靖镇卫生院穷乡僻壤，路途太辛苦。现在临时决定去，还不知道路怎么走。宾馆前台服务员很热心，帮她画了个示意图，告诉她嘉靖镇属于宜元县，先要坐班车到宜元县城，然后再从宜元县城坐班车去嘉靖镇。
　　下午1点有去宜元县的班车，杨柳匆匆结账直奔长途汽车站。
　　到了长途汽车站，杨柳不由蹙起眉头，不仅候车室又脏又乱，窗外那排汽车也又破又旧，给人一种随时抛锚的感觉。
　　杨柳硬着头皮上了车，看着斑斑点点的座位，半天坐不下去。
　　辗转到嘉靖镇已是傍晚。
　　杨柳下车后环顾一会儿，向镇中心走去。
　　镇中心有不少小商铺、小餐馆和小客栈，人来人往，算是小镇最有人气的地方。
　　杨柳在一家相对气派些的客栈门口站住，上方牌匾在暮色中看不清，从门口四个串起来的灯笼上，知道名叫“悦来客栈”。她犹豫一下走了进去。
　　第二天上午，杨柳来到卫生院。
　　杨柳对乡镇卫生院很陌生，自忖周日正副院长总要轮流值班，进了卫生院就找院长室，一个小护士看她楼上楼下转，热心地问：“你找谁？”
　　杨柳打量一眼小护士：“今天哪位院长值班？”
　　小护士说：“院长只是电话值班，不到卫生院来的，你有什么事？”
　　杨柳迟疑片刻说：“我银行卡上有一笔钱是你们卫生院划拨的，可我并没有到你们卫生院来过，可能是银行搞错了，想核对一下，跟银行交涉就好说了。”
　　小护士说：“不就是核对数字嘛，不用找院长，找刘会计就行。”
　　杨柳赶紧说：“也行，只要能核对清楚。”
　　小护士说：“刘会计就住在镇上，我打个电话，看她有没有空过来。”
　　杨柳自然求之不得：“那太谢谢你了，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小护士没想到打个电话，对方就请客，脸上露出既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你坐着等会儿，她来了我喊你。”
　　杨柳找了张干净些的连椅坐下，心想，都说不发达地区人质朴，果然。
　　卫生院很安静，偶尔有人挂个号。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中年女人走进卫生院，进了会计室。杨柳想，这人大概就是刘会计了。正想着，小护士跑过来：“刘会计来了。”
　　杨柳跟着小护士进了会计室。
　　“什么时间？”刘会计把银行日记账拿出来。
　　“就是这笔，这笔款是不是进了你们的账。”杨柳把银行对账单拿出来，指着11月份一笔38368元的款项说。
　　“进账了。”刘会计将银行日记账翻到11月份看了看。
　　“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下，病人叫什么名字？”杨柳说。
　　“你到底要查什么？”刘会计有些不耐烦了。
　　“不好意思，周日还麻烦你，中午我请你们吃饭。”杨柳赶紧打招呼，又看看小护士，意思让小护士帮着说两句。
　　“到老刘菜馆吧，这家菜馆地道。”小护士笑着说。
　　刘会计脸色好看了些，她归置了一阵桌上的东西，起身去了库房。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拿着一本卷了边的流水账回来。翻到11月份，又翻了一会儿，手在一页停住，上面记录着蓝其川、董玉洁11月16号结账。她懒得说了，把流水账推到杨柳面前。
　　杨柳不看则已，一看惊得魂飞魄散，账册从她发抖的手中滑落到地上。
　　刘会计和小护士都吓了一跳，望着脸色苍白的杨柳愕然。
　　小护士从地上拾起流水账，推推杨柳：“大姐，大姐，你怎么啦？”
　　杨柳象是大白天见了鬼，一脸的惊恐，嘴唇哆嗦着问：“名字不会错吧？”
　　刘会计白了杨柳一眼：“这怎么会错。”
　　小护士说：“我记起来了，这两个人是夫妻，一起住在三楼病房的，住了一个多月呢。”
　　杨柳定了定神：“他们长什么样？”
　　小护士说：“男的五十多岁，中等个子。女的好象也五十多了，很有风度，待人也和气。他们病房的护士得了不少好处呢。”
　　杨柳魂不守舍地转身往外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告诉张池。
　　小护士在后面追着喊：“你的包。”
　　杨柳回身拿过包，象是有鬼在追她，踉踉跄跄逃离了会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