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郑品支招

　　罗正也在关心秦湖基地的转让。他是在蓝凯做出决定的第二天知道的，当晚和颜慧乐去了颐和家园。去的时候是想阻止的，但了解了公司面临的困境后，沉默了。
　　罗正知道自己对经营上的事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想到了郑品。
　　郑品的电话很快接通了：“今天有没有空，有空过来一下。”
　　郑品有些意外：“有没有空要看是什么事。”
　　罗正长长叹了口气：“小凯的事。”
　　郑品知道没有大事，罗正不会打电话，说：“下午吧，上午有些事要处理。”
　　傍晚，郑品赶到锦江。
　　去颐和家园路上，罗正把天讯目前的状况和转让秦湖基地陷入僵局捡要紧的说了一遍。
　　郑品惊讶不已：“蓝兄在时，天讯一直不错，怎么才半年就到了卖房子卖地的地步？”
　　前面是红灯，罗正减速停下：“两个原因。一是订单不足，产品大量积压，春节后又是淡季。二是秦湖基地是施工单位垫资进场，现在交付了，工程款付不出来。问题集中在一起，就出现了目前的状况。”
　　郑品觉得难以置信：“蓝兄一向是有100用60的人，会有这么大的缺口？”
　　罗正苦笑一下：“过去大家在一起说白了就是吃喝玩乐，从不谈经营上的事，现在这种情况，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郑品沉默了一会儿问：“凌方仪的案子有头绪了？”
　　前面有人横穿马路，罗正踩了一脚刹车：“最近查到一辆嫌疑车，车主出国讲学，又停下了。”
　　“天讯目前的困境，有没有可能是人祸？”
　　“你又来了。有些事不能靠想象，靠推理，要有线索、有证据……”
　　“我当然只能给你提供疑点，线索、证据是你们的事。”
　　“这个问题不说了，不是你这次来的主题。能帮小凯出出主意，让秦湖基地卖个好价，就是大功一件。”罗正拉回到原来的话题。
　　晚饭在蓝凯家吃的，蓝凯让乔老爷送了几个招牌菜，唐云兰又炒了两个蔬菜。薛亦梅和凌思思也过来一起陪郑品。
　　晚饭后，薛亦梅回家，四个人一起进了蓝凯的书房。唐云兰知道要谈正事，茶水送进去就回自己房间了。
　　“小凯，这可是你父亲半生的心血，非卖不可吗？”郑品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郑叔叔，只有先退一步了。如果资金问题解决不了，二建重堵门不说，铜材厂、配件供应商都有可能跟着发难，经营会进入恶性循环，公司信誉也会受到影响。秦湖基地卖了我还可以再建，天讯如果转不起来，父亲一生的心血真的就全完了。”
　　郑品低头思忖，按照天讯目前的状况，起码要4000万才能过这个坎，自己目前最多只能拿出1000万。
　　罗正问：“你张叔叔去武汉干什么？”
　　“跃然的事。跃然从天翼出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张叔叔在装饰城帮他开了家玉玺专卖店，正在筹备。”蓝凯今天上班路上接到张池电话，说昨天和武汉代理商没谈成回来了，谁知刚刚又接到电话说让步了，所以还要过去一趟。他希望谈判前一天张池能在公司，但事涉跃然，也不便说什么。
　　郑品问：“你现在怎么想？”
　　蓝凯说：“我还是想坚持2.7亿。”
　　郑品说：“论说2.7亿不多，要是有二家竞争，3亿也不是问题。”
　　罗正叹道：“问题就出在这儿，天讯等不起，锦江地面又只有德通一家，对方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拼命压价。”
　　郑品站起身，慢慢踱着，搜寻着记忆：“我记得蓝兄说过，建秦湖基地原因之一，是政府五年规划要建商业圈，公司这块地随时可能被征用。现在政府那边有动静吗？”
　　罗正说：“说还是在说，什么时候有动静就说不准了，政府也缺钱。”
　　郑品坐下：“只要还说就行。现在谈不成的原因是对方吃准你非卖不可，如果不是非卖不可呢？小凯，对方几个人？”
　　“俩人，钱总和他的助手。钱总精明些，他的助手好像才进职场不久。”
　　“你今晚着手制定一个出让现在公司的方案，当然不是真的，只是虚晃一枪。这块地在市中心，不要说政府建商业圈，开发商也会有兴趣。如果明天谈判不顺，不妨说如果2.7亿不能成交，就转让现在公司。德通一直想在锦江建生产基地，我想他是真的想要，我们也吃准他想要这一点。他们一旦担心你改变主意，就有可能做出让步。”
　　凌思思抬起头：“对啊，没有第二家竞争，就拿出第二个方案。”她一直在推敲合同文本，内容双方已基本达成一致，只有价格一栏空着。
　　蓝凯眼睛一亮。价格就是这样，在各种综合条件相比较、相博弈的基础上产生的一个相对合理的数字。拿出第二套方案，就等于让对手看到天讯还有其他选择，必然有所顾虑。
　　罗正给了郑品一拳：“姜还是老的辣。”
　　凌思思说：“合同文本我看过了。除了这些常规条款，还需要不需要加限制性条款。”
　　蓝凯说：“我想加一条‘如果甲方5年内出让，乙方有权原价回购。”
　　郑品笑了：“这没多少实际意义。他既然买了，不可能5年内再转让。”
　　罗正也说：“你卖都卖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
　　蓝凯再理智，也无法把秦湖基地当成车间里的产品，出手后不再思量，怅然道：“我不希望秦湖基地转来转去。万一将来他们遇到困难，而我资金又能转过来的话，我还想重新买回来。”
　　凌思思理解蓝凯的心情：“我觉得只要是对对方的限制性条款，而对我们又没有什么坏处的话，可以加上去。”
　　“想加就加吧，估计他们对这种条款也无所谓。”郑品又推敲了一遍合同：“合同条款没问题。小凯，谈判时一定要沉住气。”
　　“顾主任也跟我说了些谈判技巧和注意事项。”蓝凯点点头。公司法律顾问顾海军原本是参加谈判的，谁知下楼时踩空，脚伤了不说，二根肋骨骨裂，躺进了医院。
　　“小凯，一直没找到你凌叔叔做的备份？”郑品放下合同问。他觉得凌方仪是个谨慎的人，不会不做。
　　“没有。二建堵门的时候，我把凌叔叔办公室有文字的东西仔细过了一遍，没找到我哥说的2000多尾款的依据，也没发现备份。”蓝凯与罗志斌分析过，凌叔叔11月份就出事了，陈茵很可能在凌叔叔出事后放弃了。
　　“不早了。你们都在这院里，我先走了。”罗正看看手表站起来，他觉得账册、文件就摆在那里，还找什么备份，凌方仪即便做，也是无用功。
　　“我送送你。”郑品悄悄向蓝凯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送，跟着罗正来到院子里。
　　“如果是说志斌的事，就不要开口了。”罗正立即感觉到郑品要说什么。
　　“你怎么这么顽固。涵之那孩子我见过，还是不错的，你就不要横加干涉了。”
　　“我真不明白，天下好女孩多了，我那宝贝儿子怎么就非要一条道跑到黑。”罗正脚步没停。
　　“告诉你我的经验，父子战争中，都是以父亲失败而告终。与其以后失败，不如现在免战。”郑品跟到车边。
　　“战争已经开始。卒子都过了河了，哪有回来的道理。”
　　“退一步海阔天空。”郑品扶在车门上说。
　　“明天我来送你。”罗正脚点了下油门，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