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屋漏偏遭连天雨

　　蓝凯接到张池只能带回200万的短信，心里灰了半截。他走到窗边，透过干枯的树枝，默默看着二建民工拉起的一道道横幅。
　　“天讯黑心，拖欠农民工工资8800万！”
　　“让欠债不还的天讯倒闭。”
　　“欠债不还，蓝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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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第四天了，横幅标语和小旗子又增加了不少，用语也更加激烈，一副不拿到钱誓不罢休的架式。
　　于所长敲门进来。
　　蓝凯请于所长坐下：“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只要不犯法，不违反治安条例，我们拿他们也没办法。”
　　“要债可以上法院，这算什么？”
　　“他们才不会跟你上法院，上法院不仅要巨额诉讼费，还耗时耗力，就是判下来也未必能拿到钱。他们就是要这样跟你耗，耗到你吃不消，砸锅卖铁。”
　　“我们不理不睬，看他能耗多长时间？”蒋彥不知何时进来，愤愤地说。
　　“能跟你一直耗下去。让你干不了事，让你经营受影响，比如这时来几个用户，一看你公司这种情况，还敢下单给你？这一招很绝，没有公司能耗得起，除非你不想干了。”于所长耸耸肩。
　　“做得这么绝？难道以后不想做生意了？”蒋彥有些费解。
　　“他们并没有错，是你们公司欠人家的钱，形式上虽然激烈了点，但理在他们那边。再说，建筑公司都带点匪气，也是这个行业的特点。蓝总，你要赶紧想办法，越拖越不利。”于所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俩人一眼，转身出去了。
　　临下班，蓝凯接到冯杰的电话。冯杰说吴敬源动用了同学关系，可以再贷1000万。
　　这应该算是个偏好的消息。总共可以贷到4000万，如果再想办法收回1000万，剩下的缺口，只要二建宽限半年就能解决。张池今天晚上回来，明天一起跟李总好好谈谈……
　　蓝凯正想着，外面一阵喧哗。
　　闻欣疾步进来：“二建的李总来了。”
　　话音未落，李广森一阵黑风般卷了进来，阴阳怪气地说：“蓝总，能量不小啊，警察给你站岗放哨。”
　　蓝凯忍了忍心中的气闷：“警察是在维持交通秩序。”
　　李广森一阵大笑：“堵门要账的不是你一家，哪家警察去维持秩序了？”
　　蓝凯给李广森倒了杯水：“李总，堵大门这种做法，既影响我们公司，也影响你们二建，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激烈的做法？我们正在积极想办法……”
　　李广森抖着腿，不客气地打断蓝凯：“蓝总，是民工自发来的，他们拿不到工资总要问个原因吧，听说是你们公司欠账，当然要来找你们。他们想法很简单，你们还了钱，他们就有工资发。”
　　蓝凯说：“民工堵在这儿，影响正常生产，生产受影响，还钱的时间就要拉长。”
　　李广森眼睛在蓝凯身上转了一圈：“蓝总，你也太天真了，你想用正在生产和还没有生产的产品利润来还款，就是我有这个耐心，民工能有这个耐心？我告诉你，如果是这样，你产品还没生产出来公司就倒闭了。”
　　蒋彦心中不愤：“我们公司倒闭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李广森冷笑一声：“可也没什么坏处。你们设备不值钱，地皮还是值几文的。”
　　蓝凯拉拉蒋彥，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们都不要说气话。李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付一半，这是几天努力的最大数额。剩余部分半年内付清，延付的这部分我们付比银行高一倍的利息，这样我们公司能喘口气，贵公司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李广森暗暗吃惊，想不到蓝凯到这时候了还想保住秦湖基地。他站起来，一只脚踩在茶几上，一双虫眉跳了几跳：“你出去问问那些民工，他们能等我就同意。看在你老子的面上，我跟你说句实话，不要再他妈想什么推后的主意，你只有一个选择，立即还钱。一天拿不到钱，民工一天不撒。你别拿罗正挡事，他帮你派警察，帮你拦截新闻，他能帮你还钱吗？”
　　蒋彥不客气地回敬一句：“你堵大门能堵到钱吗？”
　　李广森眼睛暴出来，恶狠狠瞪了蒋彥一眼，转向蓝凯：“我告诉你，警察在你门口超过一个星期，我就让民工堵政府，我就到纪委告罗正，告他徇私枉法。”说完扬长而去。
　　蒋彦一跺脚：“太欺负人了。”
　　俗话说屋漏偏遭连天雨，蓝凯还没从李广森的发难中回过神来，纪源泉进来了：“蓝总，铜材厂不发货了。日本坂钦公司的单子可不能耽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