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毒发

　　“文渐！”花想容发现她的异样，惊慌之下喊出声。
　　陆少羽站得离文渐近，伸手就把她拦进怀中，而后将她拦腰抱起，往她房里走去。
　　花想容快步跟上他。
　　“不是两个时辰后才会毒发吗？”文渐喃喃的说道，“还是说，这是毒发前的征兆吗？”
　　陆少羽没有回答她。
　　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厨房距离文渐的闺房不远，很快就到了。
　　陆少羽踢开房门，把文渐放在床榻上，而后匆忙抓起她的手，看向她。
　　文渐闭着眼睛。
　　其实她只是觉得眼皮很是沉重，睁不开罢了。
　　“文渐……”陆少羽轻轻的唤她。
　　花想容进来便看见这个情景。
　　文渐努力的睁开眼一些，看见是陆少羽，轻声道：“我要死了，是吗？”
　　她声音微弱，让人听不清。
　　“没有，”陆少羽微微笑着，却心如刀绞。他眼角落下一滴泪，很快又流进他嘴里，“没事的，我在。”
　　这是他第二次尝到自己眼泪的味道。
　　第一次是在他全门被灭的时候，他师兄用性命护下他，整个门派，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身受重伤逃出来，夜里很黑，他已经没了力气，也动不了，就这样倒在草丛里。
　　文渐来采药，救下他。
　　陆少羽一开始对她心存戒备，可她只是替他包扎好身上的伤口，又嘱托他很多细节的事情。至于他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她一句都没问。
　　他能下地以后，她把他带回家。
　　他身负血海深仇，浑身戾气，可她毫不在意。
　　在一个月夜里，文渐对他道：“有人给我算了一卦，算的是姻缘。他说，三天之内，到云兰山，我可以遇见那个会陪我一辈子的人。”
　　眼前的女子笑着看他，继续道：“然后我就去了。当时你躺在草丛里，虽然浑身是伤，脸上尽是血，看不清你的样子。但是我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你一定是那个会陪我一辈子的人。”
　　他抱着她哭了一夜，他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都展现在她眼前了。他师兄死的时候，他全门被灭的时候，所有没有流过的泪，全在那一晚上流尽了。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自己眼泪的味道。
　　文渐改变了他，他虽然忘不了自己心中的仇恨，但他心里也不止有仇恨了。
　　还有爱。
　　对文渐的爱。
　　自那时起，他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姑娘。
　　保护她一辈子。
　　“少羽，”文渐说出的话微弱得快听不见了，“替我照顾好……我阿爹。”
　　“一定会的。”陆少羽对她承诺，“你放心。”
　　花想容转身出去了。
　　她不该待在这里。
　　她也不配待在这里。
　　屋外阳光正好，现在已是未时，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院子里种有树，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地上。不时还可以听见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鸟叫声，很是悦耳。
　　花想容抬头，天上有些许云朵。
　　这里一切都好。
　　她眼底又是一片模糊。
　　她努力的眨着眼睛，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可是天总是不遂人愿的，她越是眨眼，眼底就越是模糊。
　　她眼前忽的浮现出文渐的笑颜。
　　她爱笑，懂医术，会做饭，待人友好。
　　她那么好。
　　她本不该死。
　　花想容宁愿此刻将死的人是自己。
　　她抱住头，缓缓蹲下，把脸埋在手间，不想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屋里也没有任何声音。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出来。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花想容微微抬头。
　　而后愣了一下。
　　是萧子让。
　　他不是应该在同林镇吗？
　　萧子让本不在意蹲在地上这人，见她抬头以后，他微微侧目，这一侧目，也是愣了一下。
　　是花想容。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他没时间去理花想容，收回视线，开门进去。
　　“这是解药，温水喂她吃下，要快些。”萧子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不是毒发了吗？解药还有用吗？”这是陆少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憔悴沙哑。
　　“她现在只是昏迷，还有一个时辰就会毒发，你再不快些，就算神仙来了也没用了。”
　　花想容在屋外又是一愣。
　　文渐还没有毒发。
　　萧子让找到解药了。
　　这是她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来的信息。
　　而后屋里一阵手忙脚乱，是陆少羽在倒水，准备喂文渐解药。
　　“她现在这个状态是很难吞下去的，你无论想什么法子也要喂她吃下去。”这又是萧子让的声音。
　　而后陆少羽说了什么，很是小声，花想容没听见，萧子让也没再说话。
　　不久后，萧子让走了出来，又转身关上门。
　　花想容抬头看他。
　　他见她这个样子，笑了一声，也蹲下，低头对她道：“屋里有地方你不坐，出来外面蹲着做什么？”
　　“文渐有救了是吗？”花想容问他，她现在只关心这个问题。
　　萧子让不答反问：“你眼睛怎么肿了，可是哭过了？”
　　花想容不答话，只是看着他。
　　萧子让无奈的笑了，轻声道：“别哭了，有解药，文渐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