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血腥之路

　　苏联红军并不急于进攻，占有绝对优势的苏联人很清楚，布达佩斯已经是囊中之物。
　　匈牙利全面倒向了苏联阵营，这为在战后建立一个亲苏的政权奠定了基础。
　　与正在包围着自己的苏军不同，被围困着的德军可不是那么好过。他们已经彻底的被他们的元首所抛弃。战斗到现在他们已无援军，一切只能靠自己。
　　德军驻布达佩斯的城防司令党卫军上将费·维登布鲁赫从要塞内的窗户向着楼下看去。只见城堡内的院落里军医们正在尽力给伤员们医治。很多手术就直接在餐桌上进行，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很多士兵选择自杀也不愿意手术。可是战斗打到现在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药品。很多人即使被救活了，在没有消炎药物的情况下次，等待着他们的也只有死亡。
　　“以上帝的名义而战，我们无罪。”这是自腓特列大帝时期开始一直在德国军队中流传的祷词。随军的德国牧师在给垂死的士兵做着最后的祷告。
　　目光看向远处匈牙利王宫前的广场上。只见到处的弹坑和壕沟，紧张的士兵们来来回回修补着被苏军破坏的阵地。他们知道可能十分钟后苏联人就会打到这里。
　　作战参谋部的军官也被维登布鲁赫派上了前线以弥补捉襟见肘的兵力不足。激战中德国人在流尽最后一滴血。
　　今天苏联人的进攻不再是那么猛烈，但他知道即使苏联人不进攻，自己的部队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维登布鲁赫知道自己要做最后的抉择了！
　　各部队的指挥官们在维登布鲁赫的命令下在要塞司令部集合。对突围计划作最后一次确认。
　　可能是他们都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这次的会议在极为安静的情况下进行着。除了维登布鲁赫阐述突围计划，就是窗外伤兵们的哀嚎。
　　带到会议结束，维登布鲁赫向一旁的士兵点头示意。紧接着一个托盘被端了出来，参与会议的每个人都被分到了一小杯杜松子酒。
　　突然维登布鲁赫上将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端起酒杯道：“党卫军，我们的荣耀叫忠诚！Heil，meinfuhrer!”说完便一饮而尽，然后狠狠地将酒杯摔碎在地上。
　　在座的军官们也齐齐站立了起来，这些珍视荣誉的党卫军军官齐声喊道：“Heil，meinfuhrer!”
　　透明的玻璃酒杯被摔碎在会议室内的大理石地面上。在正燃烧着衣柜碎块的壁炉将地上的玻璃碎片照耀地晶莹。在场的很多人都难以再活到战后，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远……
　　突围的部队被分成了三批，第一批的队伍中有相当部分的平民。老人们互相搀扶着，妇女推着婴儿车走在满是弹坑的路面上。脚下的冰凌踩得嘎吱作响，在这刚刚停火的黑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一直躲在城堡地下的他们已经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到了。
　　美丽的布达佩斯，伟大的布达佩斯已经成了一片巨大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木头烧焦的味道，偶尔还能闻到蛋白质烧灼的各种异香与恶臭。
　　激烈的战场根本来不及打扫，满地倒伏着的尸体鳞次栉比。苏德两军的尸体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倒在街道上。有的人致死还抱在一起，从姿势上可以看出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想着将尽量将手中的刺刀往对方的身体中多插入一寸。
　　有人已经开始忍不住剧烈呕吐起来，但多日的缺衣少食吐出来的也不过是绿色的胆汁罢了。
　　只要有一个开始吐，就像是打开了所有人喉咙上的开关。呕吐声此起彼伏。
　　“你们想死吗！快把嘴巴闭上！”一同行进的德军士兵忍不住低声警告道。
　　恐惧终于还是战胜了生理上的反应，喉咙上的开关再一次被恐惧所关闭。
　　万幸的是在天亮之前起了厚重的大雾，突围的队伍看不清前路。同样苏联红军也很难看清黑暗中重重迷雾。
　　很快第一批次的突围队伍竟然奇迹般地走过了苏联红军的第一道封锁线。
　　而第二批次的德军却没有了这么好的运气。先锋部队与第一梯队的队伍走散误打误撞之下竟然走进了叶唯明所驻守的“血之领土”广场。
　　不知是谁脚下一滑竟然滚进了苏军的战壕里。失足的德军士兵和战壕内的苏军士兵撞在了一起。
　　德军士兵直接用枪身死死顶住苏军士兵的咽喉，想要让他窒息而亡。在毫无防备之下，刚从睡眠中惊醒的苏军士兵根本无力抵抗。作为一个哨兵他是不合格的，竟然出现了睡岗的情况。不过在意识快要消失的最后一刻他还是悄悄拉响了身上的手雷。
　　沉闷的爆炸声在战壕内响起，两个士兵的尸体也被炸出了战壕。被炸开的胸腔还在向着外面散发着热气。
　　叶唯明一下子便从浅层睡眠中惊醒，他从爆炸声音传来的方向听出声音是从二号哨发出的。迷雾中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惊醒的红军士兵立刻开始攻击。
　　但迷雾实在是太过厚重，让所有人都很难辨认敌我。于是在“血之领土”广场两军展开了近距离的遭遇战。
　　德军开始溃退，想要甩开纠缠上来的苏军。依然毫不犹豫地向着突围地方向冲去。他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冲出这座人间地狱。
　　这次的突围行动已经被苏军察觉。接下来便是一边倒的屠杀。
　　子弹向着德军逃亡的队伍射击着，不停的有人开始掉队。看到向着西北方逃窜的苏军并不急于追击。他们也深知围城必阙的道理，不再和逃窜的德军硬拼。只在不停地向着德军打黑枪。
　　德军拥入小巷中，穿过匈奴王大街。周围到处是苏军的阵地，突围的队伍难以展开，只能朝着一个方向突围而去。
　　面对拥挤的突围队伍，在他们脱离了与去苏军的纠缠后直接用炮火对着密集的德军队伍猛烈的激射。
　　剧烈的爆炸在人群之间炸开。一时间，惨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路面上尽是被炸碎的尸块！！！手臂，腿脚各种脏器散落在大街上，挂在行道树的树枝上……
　　一时间的惨烈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整个战役。德军这次的突围之路注定充满了无尽的血腥与杀戮……
　　德军开始向着市郊跑去，苏军的炮火紧随而至。
　　德军总指挥党卫军上将维登布鲁赫，也已经与大部队走散。身边仅剩下了十几个警卫队的士兵。他猛然看到路边的排水渠，便给手下的士兵挥手示意。
　　这些警卫队的士兵都是多年保卫维登布鲁赫的贴身护卫。立马领会了将军的意思，一名士兵跃进至排水渠附近，直接将一枚木柄手雷丢了过去。
　　随着一声爆炸声的响起，排水渠上的铁栅栏被炸开。堂堂德国党卫军上将率领着一众手下像老鼠一样钻进了下水道。
　　苏军猛烈的炮火将晨雾驱散，这一幕正好被叶唯明看到。此刻恰逢己方一轮炮火刚刚结束，叶唯明身边也不过只有八、九个战士。但依然毫不犹豫地冲出战壕。手中的PPS-43冲锋枪向着已经被炸懵的德军射去。
　　本就伤亡惨重的德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的措手不及，很多人刚爬起来就被直接射杀。
　　叶唯明则带领着一队苏军进入幽暗的排水渠追击而去。好在这已经到了近郊，地下的排水渠并不复杂。一路就这样追了上去。
　　在外面，失去了指挥官的德军早就陷入了混乱。只能是一窝蜂地向着城外跑去。师长团长等高级军官也和普通士兵一样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暗处的苏联狙击手射杀。剩下的高级军官只能被裹挟着跟随着突围的部队向城外跑去。
　　在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伤亡后，德军冲出了布达佩斯。向着北部森林中逃窜而去，但他们已经全无斗志，来不及庆幸逃出了布达佩斯，在西北的玫瑰山和北部森林苏军已经设下了更大的包围圈。
　　维登布鲁赫在黑暗的下水道不断前行，前方微微显露的微光。他知道已经快到出口了。
　　可就在此时，身后伸手不见五指的下水道中突现数个枪口的口焰。维登布鲁赫只感觉有子弹擦着他的手臂激射而过。身边亦有人中枪倒地的声音。
　　在黑暗中根本不知道有谁中枪，所有人只是疯狂地向身后射击。但在绝对的黑暗中又不知有几人是被自己人击中倒地。维登布鲁赫的腿上也中了一枪。
　　“该死！快停火！”中枪的维登布鲁赫喊道。剩下的德军只能拖着维登布鲁赫向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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