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意识

　　“报告，附近已经安全.您……确定不需要呼吸过滤器吗？”士兵对着尼科拉问道
　　“那只不过是用于自我安慰的东西罢了”尼科拉对这些科学仪器显然不是很相信
　　“……”
　　“你的任务不是关心我”尼科拉瞥了他一眼：“赶紧报告重点”
　　“是，是…搜寻任务目标——编号BPL-01构造体露西亚…确认存活.就在那座废墟上”士兵指着一处废墟说道
　　“呼....”尼科拉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让人难以察觉地松了一口气
　　“你，你，还有你，跟我一起”他在队伍里挑了几个比较强力的士兵，朝露西亚走了过去
　　尼科拉和随行人员吃力地攀登着由感染体残骸和残垣断壁堆砌而成的废墟.在废墟的顶端，露西亚的背影安静地躺在那里——此时此刻的她已经耗尽了体内的全部能源
　　只有黑色的长发，以及她手中紧紧攥着的数枚吊牌，随着温热的焚风轻微摇晃……
　　“这样的结果吗....”尼科拉喃喃道
　　躺在露西亚面前的，是两名被露西亚亲手结果的队友
　　“感染情况如何？”尼科拉问道
　　“接近临界点，但是还没有超出”士兵检查了一下说道
　　“立刻进行治疗”
　　尼科拉向前迈步，绕过瘫在地上的露西亚，蹲下身检查两名构造体.发现两名构造体的逆元装置皆被枪击精准破坏，在被露西亚结果之前就已经被帕弥什病毒深度感染
　　“嗯？这个是……”就在旁边，尼科拉还发现了一条手握着手枪的半截机械义肢，截面非常平整
　　“原来如此....”尼科拉眯了眯眼睛
　　“这是……那位的……”
　　“近地轨道的搜寻如何了”尼科拉打断了士兵
　　“已经发现了紧急升空的空投舱，正处在失去操控的自由漂浮状态……回收工作已经开始进行了”
　　“嗯……这里发生过的，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属于人类阵线的最高机密，明白吗”尼科拉一脸严肃地说道
　　“是！”士兵敬了个礼
　　“通知清理部队，清理工作忽略这片区域”
　　“明白！”
　　几分钟后，天空中一团巨大的火焰拖着长长的尾焰朝着尼科拉的位置坠落.开始减速之后，能够看到栅格状的大型舱室主体，和侧面印有的生命之星医疗共同体的标志.推进器朝着地面喷射出巨大的反推力时，地面堆积的废墟残骸因这力量而分崩离析.复杂的支撑和形变结构提前动作，让整个舱体稳稳地落在空地中央
　　“居然为了一个构造体，动用了一次全地形野战医院的空投部署……现在科学理事会，生命之星医疗共同体，都上了你这条船了”阿西莫夫连接了尼科拉的通讯器说道
　　“毕竟情况紧急，而且是特殊情况，自然就需要这样的规格.法律问题不需要担心，议会那边我也自有交代”尼科拉说道，当然不用担心法律问题，因为在这个乱世里没有法律这个东西
　　“.....因为哈桑议长和你的关系吗”阿西莫夫问道
　　“不，只是我比较擅长搞定这些……麻烦的工作.总之我们各司其职吧，为了人类的未来，没什么好犹豫的—马上开始进行远程手术吧”尼科拉一脸正色的说道
　　“....唉”阿西莫夫叹了一口气：“先说好，即便是意识海技术，目前也只是能对人类意识进行模拟的程度.要直接对意识进行操作，复杂程度可是比外科手术高了不知道几个单位的量级，你应该了解吧”
　　“当然，否则也不会让整个空中花园唯一有这个技术的你来主导这场手术了”
　　“....”阿西莫夫点了点头，开始远程操控起来
　　“意识分析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确定对记忆的处理方案……”
　　“真快啊，不愧是空中花园新生代的骄傲”尼科拉夸道
　　“我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件事情结束……”阿西莫夫不屑的说道
　　“那么我直接告诉你吧.过去的那些经历，已经对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对自我，对人类，对一切的怀疑，都会影响她战斗的决心.所以我需要她……保持对人类的忠诚”
　　“你希望抹除她的记忆……？”
　　“如果有必要的话”
　　“那么我要告诉你的是，她的意识中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处于近似混沌的高频状态，并且非常…执着.就算我能进行处理，我们的通信条件也不足以支持传输如此高精度的操作.如果直接进行粗暴的记忆剥离，我无法保证后果”
　　“那么你的方案是？”
　　“我认为最好的方案是将这部分记忆以潜意识保存.只要避免被主动唤醒，就能在保持人格框架完整的基础上，避免部分记忆所产生的影响.不过……”阿西莫夫停顿了一下：“即便是这样尽可能保守的操作，也无法保证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后的人格会和原本的人格会产生多少偏差.”
　　“我只需要她的意志能够坚持到这场战争的胜利，至于偏差…….”尼科拉吸了一口气：“不重要”
　　“那么，我会对她的意识进行分支操作，留存一份备份”
　　“等等，我记得你们有保持意识唯一性的原则吧”尼科拉问道
　　“对，但这是唯一的一个方法能够保证……”
　　“你…对保护构造体的意识这件事情好像有些特别的执着……”尼科拉打断了阿西莫夫：“尤其是对她”
　　“.....”阿西莫夫沉默了
　　“她的记忆你也看过了”尼科拉笑了笑：“你明白的吧，不可能的”
　　“我以为你们做科学研究的，已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尼科拉嘲讽了一下：“哼，没想到平时摆出一幅只把构造体当做研究对象的态度你，也会有这样的恻隐之心”
　　“你想多了，只是从科学研究的角度出发，需要保留一份她的主干人格作为对照罢了”阿西莫夫面不改色的回道
　　“是吗……也罢，只要在事实上保证同时只有一个意识被激活就行.”尼科拉点了点头：“那么，我选择相信专家给出业建议——这样的说法，可以吗”
　　..........
　　运输机装载舱内灯光昏暗，尼科拉站在露西亚的手术仓前，手指轻轻地扣着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露西亚安详地躺在手术仓中.
　　他的眼神就仿佛是在....担心女儿一样？
　　“卡洛斯吗....”他喃喃道：“是个好名字......”
　　运输机的驾驶员从舱外的强光中走进，对着背对自己的尼科拉敬礼
　　“报告长官，露西亚及手术仓装载完成，随时可以起飞”驾驶员愣住了：“咦，您这是在”
　　“没事，你们这边准备完成后就可以出发了”尼科拉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说完尼科拉用余光瞟了下装载舱上方的屏幕：“要抓紧时间”
　　“是！长官！”驾驶员说完转身朝驾驶舱跑去，尼科拉跟在后面从装载舱走出.
　　装载舱的舱门在他走出后缓缓落下.当舱门完全关闭后，运输机缓缓悬浮起来，起落架收回机身内部，机身底部喷射出淡蓝色的火焰，运输机的高度逐渐上升，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尼科拉的视线当中
　　地面上，一位身穿厚重防化服的士兵急匆匆地朝尼科拉跑来
　　“报告长官，049区3点钟方向出现新的感染体反应，还请您即刻返回前线”士兵敬了个礼喊道
　　“我马上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