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地安身

　　自林登万海上求生已经过了一月多，登岸后林登万将手中黄金融成金饼，兑了三百大洋。一日夜间将大洋埋入郊外一颗老柳树下，随身带了二十大洋便入城找工作。
　　这些天，林登万在与人相处中也渐渐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事情。
　　原来这方世界科技发展程度还非常早期，换算到现代世界大概是第二次工业革命不久。
　　电力仍然只在少数地区才普及，除开工厂工人外，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可能终其一生也用不上电器。甚至有人一生也没见过电灯。
　　世界上西方工业革命起源地诸多强国凭借工业化发展生产力，国力强盛。排名靠前的有占据世界六分之一土地的不裂癫国，欧罗巴雄鸡高卢国，神圣螺马普鲁士国，美洲天灾啊妹你看国，欧罗巴压路机罗刹国，蓝星之癌立本国等等。
　　本地人因为这些强国实力非凡，于是称其为列强。
　　然各列强诸国却不似华国一般，立有安生齐家平天下，以达天下大同之想法。列强诸国祖上多是山贼，海盗发家。
　　贪淫乐祸，多杀多争。
　　而林登万所在的华国却似乎与生产力发展没有半点联系。被各强国入侵，以武力占下不少土地。打败华国后还强行索要战争赔款。
　　正所谓打你一巴掌，还得问你要治手的医药费。
　　好在恶人自有恶人磨，世纪14年，诸多强国之间因掠夺分赃不均。互相攻伐，大战四年有余。生产停滞，社稷动荡。
　　华国孱弱的本国工业家也乘机积累实力。
　　而林登万目前入职的企业，正是本国工业佼佼者。张氏集团旗下，‘大生纺织二厂’
　　以林登万的技术水平，才一入职便当上了维修工。
　　.
　　红砖厂房内，人潮如织。五千多纺织工人正在机械前不断劳作，一捆捆生丝进入机械，一匹匹上好丝绸如流水一般被吐出。
　　这丝绸纺织业本在数百年来皆是华国安身立命的本钱，几十年前，强国以机器替人力。又施计谋坑害了华国丝绸巨商胡学严。丝绸的发源地竟因此被踢出丝绸与纺织业了。
　　好在14年起，列强之间的战争一起，民用品生产不是让道于军火便是皆毁于战火，列强之中只有立本国未受半点伤害。
　　巨大的市场空缺下，华国的纺织业重新崛起。
　　三百台纺织机，每日有二百九十台机械工作，另外十台，皆要停机检修。上油，更换零件。
　　而维修部用凳子将今日待修的机械围了起来，隔出了一个维修空间。三十多人在里头埋头苦干。
　　维修虽然是技术活，但是在林登万看来，这里最难修的机械，在接触后也如小孩益智积木一般简单。
　　工作了几个小时，林登万修好机械后便放下了工具，回了二楼休息室。休息室里三十余人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
　　这些人早已不参与一线维修，原因无他，这些人都是管理，组长。
　　为首的便是维修部部长贾雨村，此人一身青色长衫不沾半点灰尘。双手更是白白净净，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沾上过一滴机油了。不想是个干活的，倒像是谁家个公子哥了。
　　这些日子贾雨村更是喜欢附庸风雅，在办公室备上了文房四宝，每日不是品茶饮酒，便是研墨题诗。
　　林登万一入休息室，房间里众人皆转头望了过来。似乎来了一个不该来的人。
　　见其余人都没有动作，维修部部长助理贾雨田大喝一声“你他妈东西修好了吗？一天天的只知道偷奸耍滑，贱骨头不打不知道干活！”
　　说罢便在工具箱拿了鞭子，朝林登万走来。
　　这贾雨村贾雨田两兄弟虽然是兄弟，却没有半点相似。贾雨村生得细胳膊细腿，这贾雨田却是满脑肥肠。膀大腰圆。要真动起手来，林登万和他还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林登万倒是不怵他，打起来还指不定谁揍谁。但是自己来这里干活不过是积蓄实力。和他斗百害而无一利。
　　周易第一卦潜龙勿用便说“时机未到，如龙潜深渊。应藏锋守拙，待机而动”
　　想到这里，林登万赶忙打开休息室的的窗户“贾二爷，您看，我可是半点也没有偷懒。若是该上油该检修的机械有半点疏漏，任凭二爷发落。”
　　贾雨田从窗户往下面看了一眼，纺织机果真已经开始试机。与林登万搭伙干活的伙计在下面盯着。
　　见状贾雨田关了窗户仍然执鞭指着林登万的鼻子“你小子倒是有些天赋，但是以后进来要知道规矩。下次进来敢不敲门，小心你的皮肉！”
　　等贾雨田的威胁话说完，贾雨村倒是放下笔来。出言相劝了“雨田啊，对待自己部门的兄弟不要这么苛刻。啊，这个休息室呢，是工厂给维修部的所有人建的。只要是维修部的员工，谁都能随时随地的进来。”
　　好人坏人都让贾家兄弟两占了，林登万对于这种低级的收买人心手段自然看不上眼。不过在休息室休息的最低也是个组长，人人都是贾雨村兄弟的狗腿子。林登万还真不想待下去。
　　下面虽然机械运转，声音嘈杂。好在不让人觉得尴尬。倒是这个休息室，林登万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谢谢贾大爷，我刚入职不久，下面别人维修机械我还是先下去多看看，多学习。”
　　“恩，去吧。”
　　贾雨村只是微微颔首，架子端的十足。
　　林登万却是逃命似得离开了休息室。
　　回到了下面厂区维修点，帮着其他人干活去了。
　　其他工人见林登万前来帮忙都是满脸堆笑，老员工老袁劝道“小林，你干了自己的活找地方去休息就行，各人自有各人的活。你和咱们拿一样的工钱，却要干几个人的活。何必呢。”
　　林登万只是笑笑“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罢便埋头干活了。
　　另一员工老宋却道出了林登万心中所想。
　　“他那是在休息室待不下去。”
　　“说句老实话。我以前也遇到过好拆的机械，三两下干完了就去休息室。那个贾雨村两兄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说得好像咱们维修工去了休息室倒是他们俩的恩赐了。好像他是地主咱们成了佃户了一样。”
　　老袁连忙拦着：“哎哟，这事可不敢说啊。人家是部长呢。”
　　老宋却不依不饶“什么部长不部长的，干活的不全是咱们几个人，咱们干活的那个受过他半点恩惠？你就是在这说他妈偷和尚，也没人把这事桶出去，大伙说是不是？”
　　一众维修工都笑出声，有一两人应声到“确实如此。”
　　见众人附和，老袁这话匣子更是管不上了。
　　“有些事我知道，你们不一定晓得。今年来过三次大单，每次忙不过来的时候这贾雨村都和上头说‘实在太忙，工人们太累，求东家多给些赏钱。’上个月东家就拨了三百大洋的赏钱，维修部六十人，平分下来咱们一人该得五个大洋。”
　　“就算他贾雨村有个远近亲疏，咱们一人三个大洋总该捞到吧。你们谁见过他分下来一个铜元的赏钱吗？他是自己吃一半，剩下的都分给那几个狗腿子了。干活的拿不到钱，办公室喝茶的钱倒是不少。”
　　话说到此处，老宋把抹布狠狠往地上一甩，显然是极为气愤。
　　老袁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不快。“别说赏钱了，我上个月还被扣了半个大洋的赏钱呢。说是我弄坏了两个扳手，咱们工具都是公用，本来也是公家报销的。这扳手用了两年多了，坏一两只完全正常的嘛。”
　　就这样，一面干活，一面聊着。到了下午五点多，今日检修的十台纺织机也修好。一众工人也在车间里找了处空地席地而坐休息了起来。只等六点放工。
　　见这些人忙完了，几个生产部的工头也提着一篮子馅饼来了。和一众维修部的工人一起喝水吃东西，也算联络感情。
　　二楼维修工休息室里，也估摸着到了时间。
　　贾雨村背着手，下了楼，见状是要提早下班回家了。
　　路过车间，不论是生产部的工人还是维修部的人员见了都停下手里的活，放下东西低头道一声“贾爷~”
　　等到贾雨田再路过时再道一声“二爷~”
　　林登万不喜欢这样的排场，便远远的走开了。倒是另有一个小伙，就再贾雨村路过的道边。见两人过来却也一句话不说。
　　贾雨村微微皱眉，跟着其后的贾雨田倒是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上前来揪住这人领子“你这瘪三，见了领导，既不避让也不行礼。是什么道理？！”
　　被揪住领子的汉子忽的站起身，却是比贾雨田还要高出一个半头来。俯视变成了仰视，贾雨田心气便低了半截。
　　此时正是夏日，被揪住衣领的汉子一身短打衣服，一双手臂漏在衣服外，见不到半丝赘肉。虽不似健美身材，却也如李小龙一般曲线。
　　这等身材，明眼人一打眼就知道这不是干活练出来的，十有八九是个练家子。
　　“大生纱厂只付给了我干活修机器的工钱，没有付给我要低人一等，仆人似的伺候老爷的钱！”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
　　“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待会非得去账房给你工钱扣光了不可！”
　　贾雨田横行霸道这么久也是有些依仗的，平日里哪个干活的听了这话不乖乖服软了？可是那汉子也没半点气馁，话语间倒是势头更盛了一些。
　　“你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称齐南虎，李靖虎。”
　　两人一时僵在了原地，贾雨田虽然有着哥哥罩着，平日里横行霸道谁都不怕的样子。
　　可是此时却也不敢与这李靖虎动手。就算事后将他开除了，自己挨打只怕是实打实的。何必去受这皮肉之苦呢。
　　可是现在一众工人都看着呢，这人是个刺头，要是完全不管这小子。咱这面子往哪放啊？
　　想到这里，只好转头看向贾雨村。
　　贾雨村便也开口道：“雨田，你啊，就是脾气太爆了。什么时候你才能改改啊？”
　　“人家说得对，来这里上班不过是工作而已罢了。”
　　说道这里贾雨村话锋一转“对了，另库房还有一台机器，本来下月检修之后便要开工的。小李啊，你就负责带着兄弟们上一下油吧。把机器弄好就可以下班了。”
　　“你可不要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工作啊。修不好，我可是要按照规章制度上报财务部，扣工钱的。我也得公事公办啊。”
　　说罢一甩袖子离开了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