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旅长的犹疑

　　根据地门户洞开，日军一个大队竟长驱直入。并且袭击了野战医院，造成了不少的伤亡。
　　消息传来，八路军总部里掀起巨大风波。
　　老总怒气冲天地对左参谋长大吼道：“把那个临阵脱逃的连长给我抓起来枪毙！狗娘养的，给八路军丢脸。”
　　左参谋长说：“我已命令军法处执行枪决了，从敌人的动向判断，他们并不知道这里有我们的兵工厂。”
　　老总没有搭话，在沉默中思考。
　　其实，自百团大战开始后，从老总签发的命令当中，就能看得出他心中酝酿着歼敌数百人，或者一个大队的想法。
　　在八月二十三号的电报中，有这样的文字：尽量争取战役时间之延长与战果的扩大，对于敌寇以数百人或者一个大队来援之兵力，应有坚定的决心，集结优势兵力消灭之。
　　电报中进一步解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敌人不敢轻易出援，
　　即使敌人敢于来援，也需要集结更大的力量、这边能延长时间与增加敌人进攻之空隙，有利于我军破坏作业。
　　而在之后的电报中，也都提到：集中主力在有利的情况下，歼灭敌人一两个大队。
　　之前在红崖顶，日军一个大队，加上伪军的一个步兵团被消灭，难道还没有让小鬼子长记性？
　　如果一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
　　把小鬼子打疼了，看他们还敢不敢一个大队就出来乱窜？
　　老总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起来：“把这个狗娘养的山崎大队给我干掉。”
　　老总的命令传到一二九师，师长又把重任交给了三八六旅和新十旅。
　　各部队得到调令，立即像山崎大队所在的关家垴地区包围。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四个团的兵力，就像四个拳头，把山崎大队给围了。
　　关家垴位于太行区的中心，它的南边十几公里处是砖壁村，再往南是黎城，西南是王家峪，西边是武乡县，西北是榆社，北边是辽县。
　　这里群峰起伏，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且关家垴顶有一块小小的平地很适于布兵设防。
　　此处三面是断崖，只有南坡比较平缓，适于进攻。
　　山坡上还有一个小村子。
　　晋西北的老百姓住的都是窑洞，一孔窑洞连着一孔窑洞。
　　再往南就到了另一个高地柳树墙。
　　柳树恼的海拔高度比关家垴还高，从柳树墙上可以用火力控制通往关家垴的小路。
　　山崎大队长狂妄归狂妄，但并不愚蠢。四面八方都是八路军，他只能占住关家垴修筑工事，固守待援。
　　三八六旅旅指挥部的作战指挥室里，几个团长正因为主攻任务，争的面红耳赤。
　　“这任务就该我们独立团接下，要说消灭日军一个大队以上兵力的经验，非我们独立团莫属。”
　　孔捷傲气十足的放话，大有我看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就我独立团最厉害的风范。
　　七七二团的程团长看不下去了，他总觉得那就是独立团捡了个漏，换谁去打那场伏击，都能赢。
　　他也就不客气的指摘：“孔二愣子你别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要是没有新一团的配合，你们独立团怎么能打得赢？
　　伤亡了那么大，气还没喘过来，拿什么抢主攻任务？拿头抢啊！”
　　说他们捡漏，瞧不起他们独立团。
　　要是骂他孔捷，他能忍。但要说独立团不行，孔捷是忍不了的。
　　孔捷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也不客气的破口大骂：“程瞎子，你说什么呢？
　　你自己没有能耐你怨谁，哪儿都有鬼子，你们怎么没灭一个鬼子大队，给大伙瞧瞧呢！
　　你们七七二团不行，就是你这个程瞎子太次。”
　　眼看两人要上升到人身攻击了，旅长拍了一下桌子，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旅长知道让他们争，吵上几个小时也不会有结果的。
　　瞧他们战斗很积极，就行了。
　　旅长直接做安排：“独立团和新二团，在之前的作战中伤亡不小，独立团参与包围，新二团就当预备队吧！
　　三十八团兵源充足士气高昂，负责主攻关家垴顶的敌军主力。时间就定在今夜晚上十点。
　　七七二团派一部，去进攻柳树垴高地，再派遣一个营插向中间地带，把敌人拦腰截断不能让他们会合。”
　　此时，距离山崎大队闯进一线天，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时间已经到傍晚了。
　　各指挥官得到命令，都着急着回自己的部队。旅长也不留饭，都让他们去了。
　　会议刚开完，就有一个作战参谋走进来：“旅长，袁顾问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他怎么来了？快请！”
　　旅长和袁朗打的交道多了，知道他是个没耐心的，如果没有事情，绝不会等他两个多小时。
　　袁朗等了两个多小时，自然是等得心焦。但他说好了要给众人请功，总不能因为不耐等待，就泡汤了吧。
　　那他的脸往哪儿放，以后在众人面前，还有什么信誉。
　　一进门，他就开门见山的报捷：“旅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我们研究出了起码三百毫米口径的大炮。”
　　标题党，他玩的也很溜。
　　三百毫米口径的大炮，就问你怕不怕？
　　不过，他却忽视了一个问题。三百毫米口径的大炮，是八路军现在能造得出来的吗？
　　要是他说造出了迫击炮，旅长说不定还相信一点。
　　旅长给他倒了杯水，饱含笑意的说：“别着急，有什么慢慢说。三百毫米口径的大炮，是你说的好消息，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知道袁朗这人属于顺毛驴，给予尊重，捧着点儿来，特好解决。
　　袁朗确实也是如他所想，坐下来一五一十的说明他所创造的大炮情况。
　　旅长一开始听到三百毫米的大炮，以为他是在玩笑。可是越听，他越觉得这东西有门儿。
　　根据迫击炮的发射原理，又有点儿像投石机，拿油桶发射炸药包……很有趣，若是能看到实物就更好了。
　　袁朗觉得那太行了，这玩意儿做出来，那肯定是想得到上级认同，最好上报到总部，推广开来使用。
　　“旅长，想看随时都能看，其实这东西最好是应用在实战当中，我听说有鬼子进犯咱们根据地。
　　来之前我已经让他们开始造了，到时候一字排开，给鬼子来个炸药包盖头，那才最见效果。”
　　关家垴的地形易守难攻，南面那处坡道，似乎能用得上。
　　旅长现在还在犹豫的，是他没有见过袁朗口中的飞雷炮，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一种没有亲眼见过的武器，直接投入到战场上，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会不会起反面效果？
　　这些都是要思考的，旅长不能拿战士们的性命冒险。
　　“现在造出了几门炮？”旅长问。
　　“这个……我走的时候只造了一门，剩下的他们还正在造。”袁朗不敢打保证，他心里面确实没底。
　　想了一下，他又说：“这样，往新二团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个人去问一问。”
　　旅部和各团都拉上了电话线，电话通讯还是能做到的。
　　旅长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还是不放心的问：“飞雷炮确定能打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之间？
　　有没有角度地形方面的限制，会不会有炸膛的缺陷？”
　　前者是在疑虑炸药包能不能投得上去，后者便是担心其可靠性。
　　旅长不是一般的有文化，他是非常有文化。对于火炮一类的武器，颇有了解。
　　制造火炮炮管，所用的不是一般的钢铁，是特制的炮钢。
　　其中之一的目的便是坚固。
　　汽油桶的铁皮薄薄的一层，要承受火药爆炸产生的推力，能不能承受得住？
　　在他看来是够呛，即便能承受住一两次，次数多了恐怕也不行。
　　点燃的炸药包没有飞出去，留在原地会是什么后果？
　　那和炮弹炸膛是一样的，而一个炸药包的威力，后果是可以预料到的。
　　旅长提出的问题，还真的把袁朗给问住了。
　　飞雷炮属于手工土造，没有固定的参数。他拿出的图纸上，就没有写。
　　要想知道这些数据，那必须经过反复的测算，实验。
　　他对没良心炮的威力很有信心，一造出来就来报喜。
　　可是旅长没见过，具体的数据也没有，怎么能轻易相信？
　　就像你回到十年前，告诉别人花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钱，买十万个比特币，十年后就是三十亿美元身家的富豪。
　　人家只会回你一句：“神经病啊！”
　　你在未来见到了，所以你会觉得理所当然。
　　而在过去，没有见到这一幕的，抱有怀疑的态度实在是太正常了。
　　旅长现在肯一本正经的、跟袁朗坐在这讨论，那还是因为他了解袁朗，知道他不会满嘴跑火车瞎说。
　　换个不认识的人跑上门来这样说，你猜猜旅长会怎么样？
　　袁朗沉吟了片刻，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他现在就回去收集数据，并加班加点的制造。
　　明天邀请旅长亲自来验证，看看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
　　眼见为实是最好的，旅长一口答应下来：“好，就按你说的办。”
　　纵马离开的袁朗，还不知道战斗就于今夜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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