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伊康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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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杰看到白袍小将开始加速。
　　对方可能想在自己的骑兵赶到前，与自己一绝生死。
　　罗杰对亨克做了个手势。
　　于是罗杰在右、亨克在左，加速朝小将冲去。
　　罗杰就是准备欺负对手没有盾牌，手中只有一柄剑。
　　他不相信，对方能快到用右手的剑挡住自己和亨克两个方向的攻击。
　　就在三匹马马头相交的瞬间。
　　亨克猛地发力，一剑拦腰横斩。
　　而罗杰也对着小将胸口，挺剑直刺。
　　战马交错。
　　亨克斩了个空。
　　罗杰刺了个空。
　　对手不见了。
　　从马背上消失了。
　　罗杰止住扑空的身子，他差点因为用力过猛，从马背上摔下去。
　　他眨着眼回头看。
　　白袍小将从马肚子下面翻身又骑上了马鞍。
　　小将的手下已经赶过来了。
　　罗杰知道，已经没有机会再去与小将厮杀。
　　于是他带着亨克继续前行，直到和自己的大队人马汇合。
　　罗杰回头再看。
　　白袍小将已经带着他的手下撤退了。
　　罗杰估计自己身边的骑兵追不上白袍小将，就算追到伊康城下，骑兵也攻不了城。
　　于是罗杰没了再战的心思。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是未能克竟全功。
　　他想，看来今天的战斗，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夏天午后的烈日，把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的土地，烘烤得如同刚出炉的苹果派。
　　地面上腾起的热浪，甚至让罗杰眼中的伊康城墙，都不断地变形、扭曲。
　　无聊地站在伊康城外晒太阳的罗杰，看着身边的投石机，将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到伊康的城墙上。
　　每次击中，都会让那段城墙上的罗姆士兵，纷乱地奔跑、喊叫。
　　但接着，城墙上就会出现一个白胡须的老将。
　　在老将的鼓舞下，罗姆士兵们，又恢复了镇定。
　　直到隔上好一阵子，下一块石头的飞临。
　　这样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出现。
　　罗杰想，恐怕只有等到，投石机把城墙砸破，这种情形才会出现变化。
　　罗杰耐心地等待着。
　　他的思绪回到了昨晚，也就是山谷口会战获得胜利后，第二天的傍晚。
　　当时罗杰指挥着众人，在伊康城外扎营，并且准备将这座城市包围起来。
　　就在暮色降临之际，他看到伊康城的北门被打开了。
　　白袍小将带着一个奢华的车队，冲了出去，毫不停顿地一直往北跑了。
　　那车队里的马车，既有坐人的，也有运货的，运货的车子沉甸甸的，车轮在泥地上压出了深深的轴印。
　　罗杰估计，车队里装的，大概是罗姆苏丹马苏德的家眷和财宝。
　　他猜想，应该是苏丹马苏德不想重蹈他前辈失去都城尼西亚时，让尼西亚城里的家眷和财宝，都落入东征者手里的覆辙。
　　而与此同时，伊康城的南城门也被打开了。
　　罗杰看到苏丹马苏德带着一批护卫，冲了出去，毫不停顿地往南，随后拐向东，一路跑了。
　　事发突然，考虑到即将天黑，而自己的士兵们对这里的地形不够熟悉，罗杰看着苏丹马苏德和白袍小将分头离开，并没有派兵去追赶。
　　罗杰想，自己的目的是攻下伊康城。
　　既然苏丹马苏德已经离开，而且他的家眷和财宝也被运走，那这座伊康城，显然是被苏丹马苏德放弃了。
　　罗杰想着，第二天应该可以顺利地接收这座罗姆人的都城。
　　但结果......
　　收回思绪的罗杰，看着投石机又发出了一颗石弹。
　　他想，这白胡子的老将，究竟图个啥？
　　自己今天早上派出的使者，举着白旗去城下劝降的时候，被城门上这个自称为“达尼什曼德”的老将拒绝了。
　　罗杰记得老将达尼什曼德当时说：“除非末日降临，否则伊康绝不投降。”
　　之后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好在对方还遵守规矩，并没有射杀罗杰派去的使者。
　　于是在上午，罗杰安排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城。
　　他派了日耳曼“炮灰”们，扛着刚刚做好的梯子，进行了一次蚁覆攻城。
　　不出意外的，试探性攻城被打退了。
　　罗姆人在白须老将达尼什曼德的指挥下，抵抗得很顽强。
　　罗杰派出去的日耳曼“炮灰”们，丢下了一地的尸体，连城墙都没爬上去。
　　罗杰倒是不在意损失，反正不是他的兵。
　　他已经厌倦了带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日耳曼步兵。
　　在之前的行军和战斗里，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些家伙是多么得累赘。
　　他现在甚至怀疑，公爵韦尔夫被艾达夫人美色诱惑，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或者那对奸夫**就是在演戏，就是为了让自己作冤大头，替他们劳心劳力地开路。
　　罗杰晃晃脑袋，停止这种无谓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自己终归是要把伊康打下来的。
　　当然他也可以绕过伊康，直接东进。
　　但这意味着后路的断绝。
　　面对未知的前途，罗杰还是希望保留一条后路的。
　　他看着身边的这架投石机，这是下午的时候，他让随军的工程师制造的。
　　更多的投石机还在制造中。
　　同时日耳曼战士们，也正在附近的山上采集更多的巨石。
　　但这些都只是罗杰掩人耳目的手段。
　　他真正的杀招，是他的秘密武器－－黑火药。
　　烧炭人渣罗已经被他派出去采集木材和烧炭。
　　接下来他会安排人手，秘密地调和黑火药。
　　为了保密，罗杰不准备派人数众多的日耳曼人参与黑火药的制作。
　　他只会派自己信得过的人。
　　因此，需要的时间会长一点。
　　不过罗杰等得起。
　　伊康城外田地里，大量成熟的春小麦，和河流里面取之不尽的水，让罗杰有了打持久战的底气。
　　今天一早，他也让威廉派出了1000个骑兵，去菲洛迈利姆保护第三梯队前来。
　　罗杰想，等14天后，第三梯队带着自己所有的补给、辎重到来，自己的底气就更足了。
　　这时候，一个斥候骑着快马前来报告：
　　“团长，后方，我们来的那个山谷里面，出现了大量的人马。”
　　罗杰有些意外，这时候会是什么人来呢？
　　他手一挥：“再探。”
　　他想，自己早上刚派出骑兵去接应第三梯队，没道理这么快他们就来了吧。
　　很快斥候再次前来报告：“是第三梯队，他们在公爵韦尔夫的精锐骑兵护卫下，来了。”
　　罗杰立刻派人通知丹尼，让他带人去引导第三梯队和公爵韦尔夫的精锐骑兵入营休息。
　　他又派人去喊威廉。
　　随后罗杰骑着马，先一步前去迎接公爵韦尔夫。
　　在山谷口，罗杰碰到了面色红润，仿佛年轻了十几岁的公爵韦尔夫。
　　后者一见面，就热情地把住罗杰的胳膊。
　　他说：“你可要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到的及时，你的辎重和补给，就要全军覆没了。”
　　罗杰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他正想问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后一步赶到的威廉，抓住罗杰胳膊，拖着就走。
　　他兴奋地说着：“走，陪我去觐见夫人，说好的，你要给我作证的。”
　　罗杰无奈地陪着威廉找到了艾达夫人。
　　他看艾达夫人似乎更加美艳了。
　　罗杰想，看来，棉花堡的温泉很是滋润了她的皮肤。
　　倒是边上的小博希蒙德，怏怏的，也不知道是被烈日晒晕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兴奋的威廉红光满面，指着山谷口外的地面，向艾达夫人陈述他的武勇。
　　被韦尔夫那句话勾得心思不定的罗杰，只能一路“嗯嗯”地赞同着威廉不知所谓的叙述，陪着他们一直到营地。
　　待到众人散开各自去休息。
　　出于礼节，让出主帐篷的罗杰，立刻在自己的新帐篷里，召来了夏娜。
　　夏娜蹦蹦跳跳地跑进罗杰的新帐篷。
　　她一进来，就大声咋唬着向罗杰请功。
　　她说：“我把他们都打退了，那个肥猪想攻占我们的军营，我带人把他打了出去，他吓得夹着腚眼逃得比兔子还快......”
　　罗杰皱着眉头止住了夏娜的咋唬，他问：“等等，你说的军营是那座？”
　　夏娜如连珠箭似的回答：“菲洛迈利姆城外的军营呀，还能是哪座？
　　“团长，我和你说，我又从第三梯队里拉出来一批能打的。
　　“虽然都是女人，可她们真的能打。
　　“男人实在抽不出来了，上次抽完，剩下的都是老弱。
　　“我就想着，女人也能打呀，我不就是女人嘛......”
　　罗杰被夏娜的叽叽喳喳闹得头疼，他说：
　　“夏娜，慢点慢点，到底是谁在打我们？罗姆人又来了吗？城主没帮忙防御吗？”
　　夏娜一脸嫌弃地说：“就是那个浑身肥肉的城主呀。
　　“他还想着要叫我们投降，说什么做他的奴婢是我们的荣幸。
　　“我呸，我砍死他。
　　“团长，我组织的娘子军，拿着斧子砍起人来可猛了，不比男人差。
　　“你说过的，只要能打仗的都算，那个加薪......”
　　罗杰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他想，怎么又扯到加薪了呢？
　　他说：“夏娜，加薪的事先等等再说......”
　　夏娜急了，她像只抓狂的猫挥舞着手臂说：
　　“团长，那些女人真得能打呀，我不骗你，她们不比男人差。
　　“你答应的，拉出能打的人就加薪。
　　“那些男人真的都不行，他们好些人来不及回营地，被那个坏城主的人赶到一个湖里。
　　“坏城主让人用弓箭射他们，他们都不敢反抗，只敢躲在湖里。
　　“后来我们打赢了，我去找他们，他们好多人都不是被箭射死的，都是淹死的。
　　“一样是死干嘛不拼命呢？还不如女人呢。
　　“团长，我拉出来的娘子军，拼起命来可狠了。
　　“她们就用伐木的斧子砍他们，哪怕自己身体被捅穿了都不管不顾地砍他们。
　　“那些罗姆战士，都是正儿八经的上过战场的，我在战俘营里见过他们，也被这些不要命的婆娘们给吓住了。
　　“那些罗姆战士明明比我们人多，也没用，被那些娘们一叫，就吓得跑了。
　　“那些娘们叫起来声音可真大呀，我耳朵都快聋了。
　　“你把她们都招进第二梯队吧，肯定有用，不骗你，求你了。”
　　夏娜的话啰哩啰嗦，又总是讲不到罗杰关注的重点，让罗杰听得一头雾水，他不得不仔细捋捋。
　　罗杰为了确认，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说菲洛迈利姆的城主，梅利克沙阿，背叛了我们？你不要啰嗦，就回答‘是’和‘不是’。”
　　“是，团长，我和你说......”
　　罗杰竖起手掌止住夏娜，他问：
　　“你先别说，我再问你，你说那些士兵你在战俘营里看到过，是威廉卖给城主的那些士兵吗？”
　　夏娜点着头，很肯定的说：“对，就是那些人，我肯定在战俘营里见到过。
　　“不过不止这些，也有些我没见过的士兵。
　　“但他们都是些懦夫，以为重新拿上剑就能打败我们。
　　“我手下那些婆娘，拿着伐木的斧头，砍砍砍......”
　　罗杰自动忽略了夏娜后面的话，他问：
　　“你确定是城主在指挥那些士兵？而不是那些士兵挟持了城主？”
　　夏娜一脸为难的说：“这叫我怎么用‘是’和‘不是’回答？”
　　罗杰虎着脸：“别抬杠，快说。”
　　夏娜看样子是被罗杰唬住了，他这次没啰嗦，她说：
　　“是那肥猪城主下令进攻的，他的士兵攻进营地的时候，他还在外面嚷嚷着叫我们投降呢。”
　　罗杰想，看来城主梅利克沙阿，收服了那些他用黄金买去的战俘，然后用这些战俘配合他原来的士兵，攻打了自己的军营。
　　他想，但是这个客气的人精城主，明明和自己关系很好啊，天天请客吃饭的，他为啥要攻打自己呢？
　　罗杰摸着下巴问：“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夏娜想了想说：“在团长你们走了之后，第三天，不，第二天下午，他就变了脸。
　　“他想要把我们全都抓起来，说什么要拿回他的金子。
　　“我呸，我看他就是看中我们的辎重、补给和战利品了。
　　“当时他突然发难，我们好些人还在外面收集物资，来不及回营地，都被他杀死、俘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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