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光明与黑暗

　　拼命？
　　不！
　　这连拼命的机会都不给了！
　　身后巨舌的速度就已快到连路西菲尔都难以反应的程度，巨舌分裂出来的无数百米尖刺，那速度更要快上数分！
　　当真就如洛菲德所说，之前不过是热身，一旦它开始认真起来，我们连翻身的能力都没有么？
　　绝望！
　　“要拼了！”
　　兽王单膝跪地，猛抬头，高举的手掌中，无数属于兽王的战纹飞速凝聚，形成一只无以伦比的巨兽！
　　金刚！
　　铁之熊一声怒吼，所有铁甲混着战纹轰地爆开，形成一团巨大的钢铁倒刺之球。
　　吴道子一脸淡然，一拄拐杖，张口就是数口精血，吐出精血瞬间，吴老头立时萎靡，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油尽灯枯。
　　“阴阳五行成奇意，九宫八门定四方，三吉三凶镇此地，运筹宫卦临何方！”
　　唰啦一声，惊、死、伤、休、开、杜、景八字虚形挟着玄清之气镇落四方，形成一幕席天遮地的惊天玄阵！
　　“罢罢！”
　　路西菲尔一咬牙，一股不属于路西菲尔的力量分出一丝聚于指尖，刹时，血月之上陡然绽开了一轮漆黑之阳！
　　黯色，又非黑洞，然而，其中蕴着的恐怖空间能量就连洛菲德都颤抖了，连带着血月都在颤抖，袭来的巨舌与千万巨针生生一滞！
　　“这……这是……什么……力量！你是……那些人？你竟然是……”
　　路西菲尔冷笑：“你当真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那是本星主不能用出真正的力量，一旦能够使用，抬指就足以碾死你这只臭虫！你成功让本星主不管不顾，你应该为此自豪了！”
　　当然，他口中是如此之说的，然而，他的眼角余光却定在风之梦身上。
　　我了个去，要是让娘子得知我没能护她周全，还被一只臭虫吞噬转化了那还得了？说不得……得拼命了！管它什么劳什子规定，天大地大娘子最大！
　　而就在此时……
　　梦境之中。
　　无数黯淡光点已然将无边黯色照亮，然而，在风之梦的感知中，路西法虽然已有复苏之迹，却仍旧差了点什么，就在此时，她忽然心有所感，望向一颗不起眼的黯淡光点。
　　于是，她来到了一座小岛。
　　于此同时！
　　遥远的大洋彼岸，圣光之息席卷整个欧州，无数身着光铠，背生虚形双翼的赎罪者已然将梵蒂冈围得死死的。
　　爱德华站在圣伯多禄大教堂前，和教皇面对众生不同，爱德华面对着教堂内部，内部，无数光暗审叛团与神圣布道者在数名红衣枢机主教的带领下，牢牢守护着梵蒂冈最后的圣地！
　　当亚当与海皇尼尔启动当初在北美留下的后手之际，那些原本被污染的狂热信徒瞬间就被真正的神启碎片驱散了心头种下的种子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净的善！
　　在爱德华所率领的赎罪者军团出现之后，他们义无返顾地加入了赎罪者军团，反戈一击，直接杀回了梵蒂冈！
　　爱德华高举教皇十字架，威严的声音响彻四方！
　　“不仁恕，以乱杀，借口以主之名义却行亵渎之举，主不能容忍这罪恶的背叛！我的好友我的兄弟们，为了赎罪，为了终结这场亵渎，为了人类！战斗！为光明而战！”
　　轰！
　　无数赎罪者冲入梵蒂冈，瞬间，就爆发出惊世之战，整个意大利半岛都为之震颤。
　　亚当与海皇尼尔站在圣天使桥上，他们在等，等待那个隐藏在梵蒂冈最深处，那个表面光明其实早就堕落的教皇。
　　就在此时，海皇尼尔突然微微一笑，道：“云兮那小丫头安排的时间……好像到了，好友，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缓缓闭上双眼。
　　来到了一座位于大西洋的小岛上。
　　这是位于北大西洋亚速尔群岛其中一座孤岛海岩边的小木屋，常年暴露在海风中，显得有些潮湿且发霉的窗外，海风带着淡淡清凉之意拂进小屋，卷着桌上的资料缓缓翻卷，这些资料看起来都有些年头，各种样式，各种语言都有。
　　有的是古拉丁文，有的是古埃及文字，又或者古希伯来文，甚至还有梵文。
　　尼尔睁开双眼，路西法正坐在他的对面，与记忆中略微不同，此时的路西法嘴角蕴着一丝苦笑，他也没有转动指间的那柄黑色小刀。
　　当看见尼尔睁眼的那一瞬，路西法嘴角的苦笑瞬间就被另一种阳光的笑取代了，这是尼尔自打认识路西法就从未见过的笑容，他不禁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凯撒，许久不见。”
　　路西法摆了摆手，笑道：“我一直在等你，并不是等这些客套话的，我是在等你的酒。”
　　酒吗？
　　尼尔随手将桌上的资料拂到地上，从柜子里取出那瓶葡萄酒，倒上三杯，一杯给路西法，一杯给自己，另一杯……
　　路西法端着酒杯，指了指那杯酒，爽朗地笑道：“好了，美丽的女士，这杯是我请你的，我路西法这辈子除了尼尔这家伙没请过别人喝酒，你是我第一个想请一杯的人。”
　　随着话音，风之梦一脸惊讶地出现桌边，她深深地看了路西法一眼：“其实，你一直都非常清楚，那些不过是梦境？”
　　路西法自嘲地笑道：“女士，你要知道，我是路西法。”
　　说罢，他摆了摆手，站起身，对着风之梦深深地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你，美丽且善良的女士，你送给我一场完美的梦境，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那个我曾经极度羡慕的人生。”
　　“美丽且善良吗？哈……”尼尔忍不住微笑。随后，就被风之梦一眼瞪得连连摆手：“别介，我是说，确实是美丽善良。对了……”
　　说着，尼尔抬手搭在风之梦的肩膀上：“有些礼物需要在这种环境下才能送得出去，一会记得给那个戴眼镜的家伙用上。”
　　路西法倒有些怔住了：“原来你们认识么？”
　　风之梦微撇嘴角，随意地坐到桌子一边：“算是认识吧，好了，别在意我，路西法先生，我估计你一直不愿醒来就是为了这家伙，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记得，外面可还等着你拯救世界呢，别忘了你心底的那一份最初的良善与保护弱小的意志。”
　　说罢，风之梦对着路西法举了举杯，抿了一口，凭空消失。
　　尼尔看着风之梦消失的位置，微笑着道：“是吧，路西法，我一直告诉过你，你其实可以成为一个好人的。”
　　路西法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半晌，摇头笑道：“同样的事，不同的经历，足以造成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说实话，我真的希望那些改变过的梦境就是我真实的记忆……”
　　尼尔突然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或许有这个机会也说不定呢。说不定还是另一段崭新的人生。”
　　路西法哈哈一笑，尽显洒脱。
　　“你这家伙实在不会安慰人，和过去一个鸟样。你觉得我是需要这种虚假安慰的人吗？”
　　尼尔只是微微笑着，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路西法举了举杯，抿了一口。
　　一时沉默，只有酒杯晃动的酒液与窗外波涛拍岸的哗哗声，混杂了一些海鸟叫声。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个午后。
　　终于，路西法开口了。
　　“我记得也是在这里，你曾经和我说过，凡人同样拥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这个问题，我已经有答案了，现在我还有另一个问题。”
　　“这份力量，真的是人类心中的信念与光明吗？”
　　尼尔仍是微笑，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可能和你所想的有差，并不一定是光明。黑暗同样可以拥有信念的力量。”
　　路西法困惑了：“黑暗也能拥有信念的力量？”
　　尼尔微笑着：“力量，本身并没有黑暗与光明之分，当心怀良善者使用黑暗的力量，那黑暗即是光明，当心怀恶念者使用光明的力量，那光明即是黑暗。所以，你明白了吗？”
　　尼尔已经消失很久了，他没有向路西法道别，路西法也很清楚，自己并不需要。
　　但是，他最后那句对于光明与黑暗的话，让他坐在这里怔了很久。
　　最终，他将杯中酒一饮一尽，洒脱一笑。
　　“为了心中的良善，所以，我同样可以把我的黑暗转为光明啊……哈……别了，尼尔，我的好友！感谢一路相陪。”
　　梦境……破碎。
　　几乎在梦境破碎瞬间，风之梦就睁开双眼，然后就看到眼前这骇然一幕以及路西菲尔准备出手的那一线自己熟悉的力量，不禁失声叫道：“给老娘住手！”
　　然后猛地扣住金丝眼镜的肩膀，急声道：“感受到这股力量了吗？赶紧用出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金丝眼镜一怔，随即脸色骤变！
　　那是什么力量！
　　沿着肩膀涌进来的这股力量，只是感觉，他就仿佛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几乎要淹没宇宙的海洋。
　　当它平静时，可以风平浪静，当它发怒之际，星球都要颤抖，宇宙都要冰封！
　　这是何等宏伟的力量？
　　他下意识就将自己的水之异能融入其中，宛如水滴汇入大海，就是这一点水滴，就让他有种可以掌控整片海洋的错觉，然后，他条件反射一般抬掌对着两边极速压来的恐怖玩意……
　　“轰！”
　　一股滔天冷冽极冰之意自他的掌中席卷四方，瞬间，喀嚓碎响不断，肉眼可见由巨舌与无数巨针为初点，巨大的冰块飞速蔓延，瞬间就将整个血月都封于一块巨大的冰中，洛菲德惊惧的声音在疯狂嚎叫。
　　“不……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力量？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