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 前朝老臣

　　查尼继承皇位以后，一些侍奉过先皇陛下的老臣继续留任辅佐他，为了确保他没有走偏，仍然按照先皇的遗愿行事。
　　宫廷教师皮托斯是两位王子的老师，他曾经是皇太后最信任的人。如今也没有一点打算离开的觉悟，仍然要继续管束皇帝陛下，“引导他做正直的人”。
　　查尼非常讨厌那个家伙，只要能避开他，一定想方设法避开。但他却像膏药一样粘着不走。
　　另一位老臣是宫廷管家凯拉瑞先生，他年纪比先皇帝陛下还老那么一点。他从少年时期起就在皇城山工作，看过数十年来的帝王的变迁，是个见多识广的老人家。
　　服务的对象不止一家皇室，更像是整个帝国。六百年来铁打的皇城山，供奉着流水的帝王。主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房间里的仆人们几乎没有变动。他几乎无处不在，与皇宫融为一体了。
　　这是个瘦高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尽管年纪非常大，却比好些年轻人都有活力。他是皇宫里最忙的一个人，永远有管不完的琐事。而且缺了他，皇宫根本没法运转。
　　“微臣负责统管皇城山的一切内务。”
　　宫廷管家简要地介绍自己的工作。
　　“从皇帝陛下您本人的吃穿用度，到宫廷中的物品取用、账目进出，事无巨细，统统过问。”
　　“皇宫中还有人事、财务出纳、厨房御医、各种宫人、仆人……涉及到内务方方面面的事情，全都归属管家统筹。”
　　“我知道这些。”查尼笑着说，“管家先生，您现在也一定很忙吧。我不需要你过多地述职，有事的话尽管去忙吧。”
　　说到这个，管家确实还有急事要办。他非常抱歉地告辞。不过没关系，过一会他还会在别处出现。
　　另一位皇家顾问里拉，是个和谦逊和蔼的老人家。与宫廷管家形成鲜明对比，他非常地“懒”。
　　这位老人家深谙处世的哲学，哪怕前朝皇帝那样的暴君也能被他哄得开心。自己不犯错才好长久地守在皇宫里。
　　“微臣是先皇陛下的顾问，每天的工作就是陪着皇帝四处走走看看，帮着出主意提点建议。微臣没有特别的才能，只是什么事都见过一点而已。”
　　“陛下是帝国一切荣耀的归属。帝国的统治者。”
　　“别说这个，早都听腻了。”
　　查尼无情地打断。如果他不打个哈欠，这些肉麻的话皇家顾问能说到明天早上。
　　“你有什么要陈述的尽早说吧。”
　　“微臣只有些临别的忠告而已，可能也不是特别中听。”
　　“哦？”
　　“所谓皇室自然是以皇帝为中心的血脉家族。可惜现在陛下的家族不够繁盛，只有您本人和小昆亲王殿下。”
　　“让皇室的血脉开枝散叶也是统治者肩负的重大责任。身为皇帝，生儿育女是国家大事……”
　　“确实不中听，我根本就不想听。”查尼打断了皇家顾问。
　　无奈，老人家继续说下去。
　　“皇室虽然是拥有最高权力的家族，但一家人的力量仍旧不足以统管一切。因此皇室之外还需要亲族辅佐。非常可惜的是，皇帝陛下的亲族也不够繁盛。”
　　往下说又是劝查尼多生孩子的话，老顾问想想还是憋回去算了。
　　实际上，当朝皇帝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根本没有亲族。这种情况是特殊原因导致的，与以往的朝代都不大一样。
　　“还有一种力量可以辅佐陛下，就是所谓的皇室附庸。”
　　“他们是一些世代效命于皇室的家族、皇帝的家臣。地位低于贵族，却非常忠诚，恪守本分绝不僭越。他们绝不与皇室通婚，与皇室没有任何瓜葛。因为这些人忠于职守，哪怕改朝换代了他们也还在。”
　　“就是你这样的人嘛。”查尼笑道。
　　“对，微臣是皇室附庸的一员。”皇家顾问点头陪笑。
　　“皇室的附庸人员非常重要，我们维系着皇权的运作。”
　　说到这里，查尼非常好奇。
　　“维系统治最重要的机构是皇家秘书院。其中最重要的官职是秘书长。多年来这个职位长期空缺。”
　　“怎么，你并不是秘书长吗？”
　　查尼一愣。还以为老顾问也像管家那样什么都管呢。皇家顾问依旧是谦虚地微笑。
　　“由于秘书长一职长期空缺，微臣暂时代理工作。”
　　“你的‘暂时’一晃就是好几十年吧？”
　　“陛下真是说笑了。”皇家顾问坦言，“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人选才耽搁了这么久。”
　　“秘书长是非常重要的职位，负责上传下达，是陛下统治帝国的一只手。这个职位太重要了，直接关系到帝国的兴衰。必须要由能人担任。”
　　“所以你才一再催促我指派合适的人选？”
　　“微臣听闻陛下已经物色到合适的人选，细心观察后也发现此人的确能主持大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到了这个时候，微臣理应让位于贤，将秘书长的重任交出来。”
　　“你说的是玫兰？”
　　查尼点点头。老顾问果然很会看时机啊！
　　“秘书长的职位牵扯到太多的利益。陛下邀请大贵族来担任也是明智之举。”
　　说到这，皇家顾问又小声地叹气。
　　“前朝的时候，沙佛隆老爷也是皇家秘书长。尽管盛传这个人有更大的野心，屡屡僭越试图谋杀皇帝取而代之。先皇陛下吃过他的苦头，不敢宣诏他入宫，他也不屑于前来，才导致秘书长的职位长期空缺。”
　　“我们一直忧虑沙佛隆家族的野心，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影响力存在。陛下邀请玫兰小姐出任秘书长一职的同时，也务必要小心地压制，勿要被她反噬……”
　　“嗯，你说的我记住了。”
　　说完那些叮嘱地话，这位老臣正式地递交了辞呈，从此不在陛下眼前添乱。皇帝也愉快地批准了他的退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