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至高之术 其一

　　这几篇增补第481~482章，希林在康索家里学习了大半个月的剑术，掌握了更多的基础理论，经过后来的不断练习，达到可以吊打帝国大部分菜鸡的水平。
　　本书没有捷径，男主的技术靠点滴练习来积攒。
　　其实第一天晚上希林打算逃跑来着的。等到夜深人静，估摸着康索和仆人都睡下了，他悄悄起身去爬墙。
　　师祖的故居四面高墙，只有一处角落里堆放了些杂物，似乎能顺利爬出去。少年摸索着爬出去。
　　这一天被迫吃了很多肉类，希林直到入睡前还在呕吐黑水出来。而他真正需要的食物还没有着落，根本睡不着，夜里双眼放光。
　　“北方人的高墙真是自欺欺人！”
　　希林顺利翻过院墙，从高处跳下，满心欢喜正要迈步。
　　“年轻人，晚上睡不着是吗？小小年纪就失眠了？”
　　“诶！”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一个胖墩墩的身影走出来。是康索，提着两把训练剑，额外带了一幅手套，还背着一壶葡萄酒跟野餐的食物。
　　大胡子其实很困，哈欠连连。他夜里一直守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睡觉。
　　“怎么，很意外吗？我晓得你小子会逃跑。现在的年轻人一点积极性都没有，学武艺还要老师逼着。”
　　“我……”希林笑呵呵地信口胡诌，“我就是看今晚天气不错，出去溜达一会。”
　　“哼！你刚来帝国没多久，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地方么！走，我带你溜达吧。”
　　大胡子站起身，将手套和训练剑扔给希林。
　　“师伯……你带着的这是什么剑啊……样子怪怪的，都没开刃……”
　　康索吹胡子瞪眼，“训练剑。我教你两招，怕把你给砍死了。”
　　好吧，不得不感谢大胡子的苦心，为了教徒弟还大半夜地守在门口。
　　“师伯，我也不是要逃走。我昨天早上辞别主教出来的，本来就是随便走走，哪知道留在您这住下了，一直不回去，他们会担心我的。”
　　“这个无妨，我可以派仆人去送信。你哪也不要去，安心呆在这。”
　　“好吧……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公园。”
　　帝国的市区内，几乎没有大片的自然景观。此地人口稠密，空间逼仄，仅有的几处闲暇去处，就是所谓的“公园”，公共的园林，市政出资，供市民游玩的地方。
　　临近帝国西郊，有一处公园，距离别墅区很近，也是这里气候宜人的原因。傍晚月光散落，公园里有一片开阔的广场空地，四周密植帝国常见的观赏花卉。
　　“怎么样，这里景色不错吧？”
　　“嗯，非常漂亮。”
　　“有时候在这能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康索将自带的野餐食物放在长凳上。他又打个哈欠，“年纪大了，真不适合熬夜。”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困意略微退却，于是说：“来吧，我们练练。”
　　“师伯，您不困吗？”
　　“困，我当然困！你小子以后不要挑这种刮三的时间逃跑，我就谢谢你了。”
　　又练了几圈基础套路，热身运动完毕，康索纠正了少年的握剑的手势。
　　“这个不是说对错的问题，而是根据具体的情况选择合适的方法。如果需要大幅度挥击，左手就靠后一些；需要用力斩击的时候左手就靠近右手。必要的时候，右手的拇指可以越过剑格用力。但是小心你的手指。”
　　希林遵从康索的指示调整细节，这些事情他也不是不会，以前确实没有留意过。
　　“脚下也注意。向前攻击的时候，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左脚的脚尖与你剑刃的方向一致。”
　　“攻击的时候，出手的同时也要迈脚，用你的全身发力。”
　　康索一边说，就一边亲自演示一番。
　　“起势——斩击！”
　　干净利落，动作优美。
　　“看懂了没？”
　　这么一下非常简单，希林当然看懂了，照着样子做下来，也八九不离十。
　　“换一种起势，同样可以发挥斩击。”康索又变幻姿势，再次挥剑怒斩。
　　仍然不难，希林完美地模仿了这个动作。再三变换，也是类似。“就好像一个发怒的人举着棍子攻击，这是最最基本的一种攻击方式。”
　　“既然你学会了第一个动作，我们接下来学第二个。”康索说道，“看我的动作，自上——而下，挥击。”
　　这个动作也不难。无非是因为一开始起势的姿态不同。高举着剑的话，当然需要自上而下的攻击方式，简直是废话。
　　希林顺利学会了第二招。
　　“既然没有难度，我们加点难度。”康索也没卖关子，继续往后面讲。“前面两招都是笔直朝前攻击，现在教你朝一侧用力，斜着攻击，能学会吗？”
　　希林听了忍不住发笑。
　　“师伯，这个一点都不难啊，跟刚才的挥斩有什么区别嘛！”
　　“哼，别急着说不难，咱俩配合一下演示给你看。”
　　下面这个动作需要双人配合，康索站在希林对面，一样的预备姿势。
　　“现在你来攻击我，用你刚刚学会的怒击。”
　　希林照做，康索也使用基本的斩击格挡，这次有点意思了，康索的剑锋斜着下来的，将希林的剑偏向一侧，自己的剑锋则送到了少年手臂上，一击致胜。
　　“诶？”希林眼前一亮，“这个有意思！”
　　虽说有难度了，但还是不难掌握，希林至少看明白了（眼睛：我懂了；大脑：我懂了；手：混蛋啊！你们自己来试试！）。
　　“这一招展开来当然有很多废话。但要领掌握了，其他的自己琢磨就好。”康索讲得很快，“我们继续。”
　　“还有？”
　　“当然有，再来！”
　　希林再次挥击康索。这一次，康索的剑招又多了一点点变化，剑锋瞥向一侧，剑格刚好挡住希林的剑，希林用不上力气了，康索的剑却送到希林喉咙上了。
　　“这怎么回事？！”少年感到非常惊讶，一时转不过弯来，反复仔细琢磨，又好像明白了。
　　“挥击的同时格挡，看明白没有？”康索又反复比划了几次。
　　虽说夜里的视线不是特别好，但希林也看清楚了。这一招比刚才学的要复杂一些，同时完成两个动作。
　　但希林大致地也看明白了。
　　“你做一遍我看看。”
　　照葫芦画瓢，希林这个动作是蹩脚了点，至少意思对了。
　　“自己多练几遍吧。战场上这个水平你头都飞出去了。”
　　“哈哈，好！”
　　少年以为收工了，哪知道康索压着他的剑还有话说。
　　“这一招你记住了，后面还有一招。”
　　“还有？”
　　没等画说完，康索又回到预备的姿势。希林也收回剑锋。好吧，那继续攻击师伯一次，挥击——康索轻易挡住这一击，将希林的剑拍到一侧，瞬间占据了完整的优势。
　　“？”
　　希林花了一秒钟时间反应这件事，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可以攻击啊！可是再抬起长剑，就发现康索的剑横在二人当中，哦，准确地说，是横在自己与自己的剑当中。康索可以任意攻击自己，自己却连剑都收不回来了。
　　“看明白了没？”
　　“哈哈，真的好有趣！”
　　希林叹服地点头，“什么人想到这么有趣的方式！”
　　“呐，五式密剑，你全都学会了。”
　　“什么？！等等……”
　　希林听完一愣。康索很不耐烦。
　　“不信你数数是不是五式，我还会少教你一个不成？”
　　“这……确实是五式。可是这个就是什么祖传的五式密剑？连最开始怒击那么基本的攻击也算？”
　　“大道至简。复杂的剑术拆解开来，就是这么基础的几种方式。你看一首曲子再长，写下来无非是七个音符么。”
　　道理是这样没错……怎么说呢，感觉像是被骗了一样……
　　“不是说要苦学多年才会得到的真传么？就这么一个晚上讲完了？”
　　“那你去苦学多年再回来，我重新教你啊~”
　　“诶……那就不必了吧。既然我已经会了，就多加练习吧……”
　　“就是。现在你也会五式密剑、我也会五式密剑，你打得过我嘛？”
　　说着康索比划两下，希林当然打不过他咯，打起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没的。
　　“所以说嘛，即便同样掌握了秘籍，熟练地运用仍然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
　　“师伯见教得是……”
　　“哼，少来这套。”康索略略有些遗憾，叹了口气，“所以说我这样开班很难赚到钱。总是恨不得一口气把精要的内容讲出来。因为当初老师也是这么讲给我的。我就不像那些同行那样，可以把几条基础的玩意翻来覆去讲好多年。他们啊，就特别喜欢搅混水。”
　　（尼采：我的同行们非常善于把水搅浑，以使其显得更深）
　　“但这几路基本的攻击方式，结合起势和收尾的变化，确实可以衍生出许多种变化。”康索又补充了一句，“你小子别想溜，后面几天继续练，在你完全掌握这些基本知识以前，别跑出去败坏我们师门的名声。”
　　“好，遵命。”
　　天色有些放亮。康索还带着吃的呢，在公园里吃起夜宵。
　　“总是这样半夜以后吃东西，就会导致肥胖。”他一边吃一边抱怨。席间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我年级大了真的不能熬夜，到现在还觉得心慌。”
　　希林陪着他在公园的长凳上看了一会月亮，康索一不小心睡着了。鼾声还特别响。
　　“哎呀，当老师的真不容易。”少年心怀愧疚，摇着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