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会议争执

　　一夜无话，第二天工人装车运输完成的物资，老随从带着士兵押运。木匠工厂也是类似的忙碌场面，有做弓箭的，有做长枪的。他们的工作也是类似的清点和检查。
　　手上忙的时候，老侍从嘴上在闲聊。
　　“以前城外好多贼。但是我总觉得，最近那些贼都不见了。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你们觉得呢？”
　　“是少了好多。”随行的士兵也说，“从后半年开始基本就见不到了。不知道去哪了。”
　　希林听了就只管偷笑。
　　“最近城里的治安也好了不少。”老侍从又说，“可能是因为游手好闲的家伙都被收进杂兵营了。”
　　看到希林在走神，老侍从问他：“小杂毛，打仗你怕不怕？”
　　“打仗？”
　　“嗯，是啊。要打仗咯。不然杂兵营突然招那么多人干嘛。哼，还有这些装备武器，日夜赶工，都是为了打仗做准备。”
　　“我不怕。我打过。”希林行描淡写地回答。
　　“什么不怕。臭小鬼。你不就是打跑了三个毛贼才被举荐的么！”老侍从还以为少年在吹牛，“打仗可不是小打小闹。上一次送去战场上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上一次？什么时候啊？”
　　老侍从摇摇头，不肯说了。
　　他们押送完成品的物资回到后勤部，老侍从先帮着希林挑了一件成色不错的锁子甲。跟罗尔一样，是披肩样式的，这样的款式比较省工省力。十磅不到也不沉。
　　还有个小兵专用头盔，跟罗尔戴的那个差不多，扣在头上跟秃顶似的。
　　希林套上罩袍，又系紧腰带。因为身型瘦小了一点，显得人松垮垮的。骑士长带的小队，罩袍都是白底配棕红色树叶纹样。
　　穿戴完毕，全身武装的少年有种天下无敌的错觉。
　　“我平时也要这么穿吗？”
　　老侍从一笑：“平时像我这样穿就可以了。”
　　希林摘下头盔，又摘下头套，他甩甩头上杂乱的发丝。
　　侍从跟士兵平时也穿着基本的护具，有时候外出，还会面临一定的危险，穿戴甲胄属于基本素养。
　　华丽的罩袍平时不穿的。那件衣服很金贵，都要留给重要场合。
　　这些玩意全部加起来超过十磅，少年已经觉得沉了。“难怪看你们走路样子都很吃力。”
　　“哼！学着点吧你。”
　　完成交接后，老侍从带着他回到骑士长身边汇报。希林站在一边听他们讲话，还有另一名侍从汇报了粮食征收的情况，骑士长认真做了记录。
　　傍晚的时候，针对备战的情况，骑士长与领主老爷进行了简单的会议。会议的地点就在大堂一侧的会议室。由于内容涉及机密，侍从们都站在门外等候。
　　希林站得腿都麻了，偷偷靠着墙休息。
　　里面的气氛很紧张，像是吵架一样。这时候听到里面喊“来人！”那四个侍从都不想进，合伙把年纪最小的希林提溜进去。少年再想后退，会议室的门被他们关上了。
　　看到两位气势汹汹的大人物互怼，少年咧着嘴嘿嘿地傻笑。
　　“去我的办公室，把作战地图拿来。”
　　“哦。”
　　希林一脸蒙圈地出来。
　　“他什么事啊？”老侍从小声问。
　　“让我去拿作战地图。”
　　“那就去呗。跑快点！”
　　少年立即跑去办公室，抱起骑士长桌上一卷羊皮纸绘制的地图又奔下来。会议室里的气氛依旧不乐观。
　　“我给你看看现在的形势有多么严峻！”
　　“克莱蒙德，真的够了。每年你都来这一套。”
　　骑士长敲着桌子说：“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些野蛮人全都包围着你的城堡！”
　　“烦死了，我不想看。”老爷子眼睛闭上，头疼得厉害。
　　“今年是最好的机会！收成很好，野蛮人刚刚被我们打败了两次非常虚弱。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一举歼灭，等他们人数又多起来，后患无穷啊！”
　　“克莱蒙德，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我还要提放着教堂的那只老狐狸，还有山上的贼，还有城里的贵族，这样孤注一掷地出击，太危险了。你究竟为了什么？荒原上只有荒草，又没有钱。你去打他们干嘛！”
　　骑士长一心想要对荒原上的野蛮人出击，他已经在积极地备战。但是领主老爷一点兴趣也没有。
　　克莱蒙德踌躇着来回踱步，他还有别的心事要讲。
　　“你不能等到哪一天兵临城下了才想到有敌人。”
　　领主老爷累了，他不想再说话，接连摆手示意结束这场会议。
　　“塞布林娜呢？我有时还会想起她。你不想念她么？”骑士长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这可是不得了的话茬，老爷顿时面色铁青，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对于出兵，克莱蒙德志在必行。而老爷非常反感这个话题。至于塞布林娜何许人也？希林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她会是一场战争的关键？
　　老爷想到了某些忧伤的往事，嘴角抽动着，扶着椅子想起身。他才刚刚站起来，突然圆瞪着眼睛，大张嘴巴僵住了。
　　骑士长大惊失色，连忙冲过来扶起老爷。希林也下了一跳，凑过来帮忙。
　　而老爷他，僵住之后就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整个人定住了，好像他的时间停止了一样。
　　“他怎么了？”希林好奇地问。
　　“中风……”骑士长讲话的时候神色也很恍惚。
　　这是个令少年一头雾水的回答。
　　“我去喊人帮忙。”
　　“不行！”
　　克莱蒙德示意他低声。这位骑士长心里盘算着许多利害关系，而老爷的身体健康已经不及那些事务重要了。
　　“你去楼上，把夫人喊下来。”这是骑士长的决定，“注意要低调地过去，不让其他人注意。”
　　“哦。”
　　“等下。如果卫兵问你，你就说是领主老爷亲自下令的。”
　　“噢。”
　　少年领命，若无其事地走出会议室，溜达着上楼，请了夫人。
　　奥罗拉夫人已经卸了妆容准备就寝了。她披着睡袍抱怨道：“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商量军要，喊我下去做什么？”
　　“这个……”看着夫人边上还有若干侍女，希林啥都不敢讲，低着头继续说，“老爷有请，还请夫人移步。”
　　奥罗拉很不高兴，板着脸下楼。她很不喜欢没化妆的样子给人看见。
　　一路走到会议室，希林又请她屏退侍女。
　　“哼！”夫人昂着头走进去，一脚踏进去，希林又连忙把门给关上。
　　“到底什么事？”
　　夫人刚要发飙，却注意到了奇怪情况。她进走几步到老爷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
　　老爷纹丝不动。他还活着，但是已经不能自由活动了。
　　“哈哈哈——老匹夫！”夫人非但没有着急，反而很是高兴，“你也有今天啊！”
　　一见夫人这么激动，克莱蒙德急忙又示意她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