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鸿蒙紫气

　　凭感知，圣十玄知道，这个黑袍男子正是他的心魔。
　　突然，远处的黑袍男子停下追赶，转身向圣十玄这边望来。
　　看到此景，圣十玄心里默念道；“心魔，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他的心念刚起，就见远处的心魔对着他微微一笑。
　　紧接着，后者一个转身，急速向远处飞去。
　　圣十玄见状，便要遁地追赶，却发现这里无法施展缩地之术。
　　“哼！”
　　他一声冷哼，提枪御空而追。
　　十余里后，就见那个小沙弥站在地面，正对着他俯身施礼。
　　他低头看了一眼小沙弥，从后者头上掠过。
　　“多谢圣尊相救！”小沙弥低声谢道，“他日东方净琉璃界，必有重谢！”
　　听到后面那句话，狂奔中的圣十玄猛的停下，转身看向百丈外的那个小沙弥。
　　“东方净琉璃界？”圣十玄暗道。
　　“请问圣僧尊号？”他对着小沙弥问道。
　　一听圣十玄问话，小沙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双掌合十道：“贫僧乃是东方净琉璃界药师佛转世之身，缘来此地问道。”
　　“这么巧？”
　　听闻此话，圣十玄一愣。
　　药师佛令他寻其分身，并灭之，未曾料想，进入古道之后竟会在第一时间遇到。
　　想到此处，他对着身前的小沙弥嘿嘿笑道：“看来真是缘分啊！”
　　不经意间，一丝杀气从他眼中闪过。
　　对面的小沙弥闻之，脸上更是笑意浓浓，但是一看到圣十玄的眼神，顿时脸色巨变。
　　说时迟那时快，小沙弥一转身，向圣十玄来时的方向奔去。
　　“啊？跑了？”
　　圣十玄见状，楞了一下。
　　这不废话吗，他的眼中已露杀机，傻子才不跑呢。
　　圣十玄飞身便追。
　　但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空旷的隧道中极速狂奔。
　　二人飞出数万里，忽听前面小沙弥喊道：“喂，你别追了，你打不过我的，你还是去找你的分身去吧。”
　　一听这话，圣十玄顿时乐了，心想：“这你都知道啊？”
　　说实话，圣十玄在起步追赶小沙弥的一刻，就知道自己杀不了后者，因为后者的底蕴远在他之上。
　　他虽然号称准圣，但实质上，不过是个准天尊层次，连下品天尊都算不上。
　　而身前的小沙弥却是实打实的中品天尊。
　　后者体内的混沌之力远比他的浑厚。
　　细想起来，小沙弥之所以一路狂奔，无非是被别人追怕了，或者说，是被自己的那个心魔追怕了。
　　因为他的心魔已是下品天尊，越级杀前者不是问题。
　　但是他本尊不行。
　　圣十玄随后停下脚步，目视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摇摇头：“看此子，也并非无良之辈啊，莫非外界的药师佛是……”
　　想到此处，他不敢再去想了。
　　“希望不是。”他轻叹一声。
　　他转身向自己心魔逃跑的方向飞去。
　　对于圣十玄来讲，把自己的心魔除掉才是首要大事。
　　但是看刚才情景，他能杀得掉自己的心魔吗？
　　他的心里实在没底。
　　心魔能修到下品天尊层次，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尽管他曾猜测，前者因为魔性在身，实力会比他高出一些，但是今日之所见，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如此看来，通天教主所言极是。
　　圣十玄一边想着，一边一路狂奔，不知不觉中，来到一片群山之前。
　　这片群山延绵数百万里，山峦之间，被浓郁的混沌之气遮掩，从空中看不到半点间隙。
　　“好强的气息！”
　　他在心里暗暗赞道。
　　这片混沌之气极为醇厚。
　　他飞身向邻近的山谷遁去。
　　步入山谷，映入眼帘的是数以万计的高大古木，古木硕大奇骏，都在千百丈之间，一条大河从林间流出。
　　河水宽千丈，深百丈，色如奶汁，平静如镜，没有半点波澜。
　　此河出谷之后，沿着群山之外向右流去，目测数十万里远。
　　见此情景，圣十玄神情振奋，飞身跃入河中。
　　顷刻间，无数个细细气泡从他身体溢出。
　　“好爽！”圣十玄暗暗赞道。
　　他不由得想起在下界悬空山时的那一幕。
　　当时他身在碧血潭，也是这般风景。
　　“牛二哥……”
　　一丝记忆从圣十玄心底慢慢浮出。
　　不知不觉中，他沉入到了水底。
　　三日后，圣十玄从入定中醒来。
　　因为他发现，河水中的混沌之气少了许多。
　　“咦，不对啊。”他看着四周暗道。
　　河水中的混沌之气减少，并不是他所为。
　　圣十玄向河流上游望去，直至看出十万里后，依然没有看出倪端。
　　“也罢，还是去源头看看吧。”
　　三天的修炼，虽然令他体内混沌之气增加不少，但是距离满体依然尚远。
　　想到这里，他飞身冲出水面，直奔河水源头而去。
　　行出三十万里，忽见身下的河底坐着十个小沙弥，都是龆年之龄，看情景，似乎也是在吸收混沌之气。
　　圣十玄只是扫看了一眼，未做停顿，直接掠空而过。
　　他的身形刚刚掠过众人，就见一个弱小的身影从河水中跃出。
　　看到此景，圣十玄悬停在半空，转身看向身后。
　　追来的小沙弥是河底十个当中的一个，身高五尺，圣体之躯，修为下品天尊。
　　“为何追我？”他看着小沙弥问道。
　　现在的他，对于佛教弟子而言，那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听到问话，小沙弥对着他一合掌道：“阿弥陀佛！请问圣尊，可是前往源头之地？”
　　圣十玄闻之，点点头，抱拳应道：“正是。”
　　听到圣十玄回话，小沙弥微微一笑，施礼道：“阿弥陀佛！若是如此，还请道友留步，免得伤了性命。”
　　听闻此话，圣十玄呵呵一笑，问道：“道友说的可是那尊异兽？”
　　因为在之前打探源头时，他发现有一头异兽睡卧在山顶。
　　“正是此意。”小沙弥双掌合十道，“此兽名为混沌，独霸源头，修为高深莫测，不可涉险。”
　　圣十玄一听这话，心里一松，笑道：“多谢圣僧提醒，请问圣僧尊号？”
　　小沙弥闻听，单掌施礼道：“老衲无忧国善德。”
　　“啊，善德？”
　　听得此话，圣十玄一愣。
　　他连忙问道：“您可是十方佛土的东方佛善德如来？”
　　小沙弥微微一笑：“正是老衲。”
　　圣十玄闻之，连忙再次施礼：“晚辈圣十玄拜见前辈！”
　　“施主之礼，老衲可不敢当。”善德佛还礼说道。
　　一听此话，圣十玄明白，这是话中有话，于是施礼问道：“善德如来可有赐教？”
　　善德如来微一犹豫，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还请圣尊收了分身。”
　　圣十玄闻听，微一皱眉头，问道：“可是与我一般的黑衣人？”
　　“正是。”善德如来点头道，“此子已经犯下滔天血案，古道中诛杀无数。”
　　“啊？”
　　圣十玄听罢，心中一愣，连忙问道：“此子乃我心魔，不知所犯多少冤孽？”
　　善德闻之，轻声一叹，应道：“来此修无上圣佛的三十六佛陀、七十二至善大菩萨、八百普贤金刚，尽数被你心魔斩杀。”
　　听闻此话，圣十玄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善德如来看一眼惊呆中的圣十玄，又继续说道：“还有释迦摩尼佛本尊及其十大弟子。”
　　“什么！释迦摩尼佛本尊？”圣十玄惊声问道。
　　善德如来点点头：“阿弥陀佛！释迦摩尼佛入灭修行的真身。”
　　听完此话，圣十玄彻底的惊呆了。
　　如此算来，佛教一众近千人死在他的心魔手中，这个梁子可是结大了。
　　因为善德如来所言的一众皆为佛教的核心人物，没有一个是门庭之外的。
　　“那后来呢？”圣十玄问道。
　　“后来？”善德如来微微一顿，“阿弥陀佛！这里之人，人人自危。”
　　圣十玄听罢，点点头，想起先前药师佛分身被追的一幕。
　　“这个孽障！”他不由得一声怒骂。
　　他抱拳问道：“请问圣佛，此子还杀过其他人否？”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一般的神皇都在三清境修炼，能来此地者，都非等闲之辈。
　　听到问话，善德如来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道：“貌似没有，我只闻这些。”
　　圣十玄闻言，点点头。
　　“为何专杀佛教一众呢？”他在心里暗想，“莫非因我本尊之心境？”
　　想到这里，一丝不好的感觉在心中生起。
　　“若是如此，我回外界可就麻烦大了。”圣十玄暗道。
　　佛教众人来此，无不是为了修佛或圣尊一事，来者多为入灭后的真身，倘若真如善德如来所言，尽数被自己的心魔诛杀，那么对于整个佛界来讲，的确是极大的损失。
　　至少这一众的修行要被耽搁无数岁月。
　　将来，若是回到外界，他又怎么去面对这些呢？
　　猛然间，他想起释迦摩尼得道前的骑宠六牙白象所说的话，也是说其主在古道被自己的分身所害。
　　但是从时间上来看，却又有很大的出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心中十分迷惑。
　　这一次，圣十玄真的弄不明白了。
　　他低头想了片刻，目光落在善德如来的脸上。
　　“我如何能寻到此子？”他看着后者问道。
　　善德如来闻听，想了想，言道：“据闻，此子常在混沌之塔附近出没。”
　　“混沌之塔？”
　　圣十玄闻听，不太明白。
　　善德如来点点头：“前方百万里之地，有一座高山，山内凹谷之地有一座塔，名为混沌之塔。”
　　听得此话，圣十玄瞄一眼身后道：“可是那座最高之山？”
　　“正是。”善德如来点点头，“古道一共十座混沌之塔，分别位于十方，此为其一。”
　　“嗯，明白了。”圣十玄一点头，对着善德如来一抱拳，“晚辈告辞！”
　　“阿弥陀佛！”善德如来一声佛号，双掌合十，“圣尊切要小心。”
　　“多谢圣佛！”圣十玄还礼说道。
　　说罢，转身直奔那座高山飞去。
　　半个时辰后，圣十玄飞临到那座高山附近，距离山体不足百里。
　　眼前的这座大山，应该算是这片群山中最高的一座，达到三万里，虽未及穹顶，却也是极高。
　　山的顶端为一个千里大小的环形山口，一抹紫气环绕在山口附近。
　　圣十玄细看一眼这一抹紫色后，不由得心里一惊：“鸿蒙紫气？”
　　这是他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因为这道紫气绝非仙界所见的仙气，其内所含的能量极为惊人，并且还有充沛的元神。
　　“好是霸道啊！”
　　圣十玄看罢，暗暗称奇。
　　鸿蒙紫气所蕴含的元神竟然是道祖层次，与他的元神修为相仿。
　　“难怪心魔在这里流连呢！”
　　圣十玄心里顿时明了。
　　心魔的元神修为与他相同，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等机遇。
　　想到这里，他移动身形，缓缓向山顶飞去。
　　但是尚未等他来到山顶，就见睡卧在山巅的那只巨兽缓缓睁开双目。
　　此兽身形万里，外貌如狗，浑身长毛数百里，四只巨足如熊却无爪，头顶生有三只巨目。
　　其整个兽身悬空俯卧在山的顶端，头部刚好压在山巅上的环形山口，一呼一吸间，浓郁的混沌之气随之舞动。
　　看到此处，圣十玄笑着摇头道：“真会享受啊！”
　　身在如此浓郁的混沌之气中，那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美妙。
　　这头混沌，法身为混沌体，修为上品天尊，元神境界也接近下品道尊层次。
　　无论是在此修炼法身，还是修炼元神，都极为适合。
　　正当圣十玄细看这头混沌之际，忽然，就见后者缓缓站起身形，竟然向山口另外一侧微微移动一下，顿时，原本被其遮掩的山口露出百里间隙。
　　一看此景，圣十玄登时愣了：“没有拦我？”
　　他站在原地，又看了片刻，见这头混沌确实有让路的意思，于是，他一遁身形，向山口奔去。
　　顷刻间，他落入山口。
　　巨大的山口内部足有千里方圆，深万里，一座万里高的红色巨塔竖立在谷底，塔基占了半个谷底，塔尖几乎与谷口持平，阵阵白色混沌之气从塔尖溢出。
　　看到这里，圣十玄终于明白，古道的先天混沌之气竟是从这里生出。
　　换句话说，混沌之塔应是古道与混沌之境的连接通道。
　　他一抹身形，快速向塔基飞去。
　　数息之后，他来到高塔之下。
　　仰望塔身，只见身前的塔身无门无孔，遍身鎏金玉玲珑，微风吹过，塔身传出阵阵弦音，犹如无数古琴同时而奏。
　　圣十玄站在塔前，听了半炷香的时间，这才点点头道：“好个古音！”
　　此弦音之中，既有古朴深沉的气息，也有欢快明亮的乐符，二者各自为章，互不干扰。
　　“实在是奇哉！”圣十玄叹道。
　　又听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竟入迷，索性跌坐在原地，闭目聆听，任那潺潺之乐传入耳中。
　　渐渐的，他仿佛来到一个恒古洪元之地。
　　此地没有日月，却有着比日月更加明亮的天空，无数颗硕大无比的巨星悬挂于天宇，仿佛天地间只有繁星的存在。
　　突然，他的视野中出现一位背负古琴的老者。
　　此老者身高亿万里，健步如飞，每一步伐都令脚下的大地微微一颤。
　　猛然间，此老者盘膝而坐，将后背的巨型古琴横放与膝上，双手轻撩间，浑厚的琴音响起。
　　但听老者言道：“我若为琴，何人为弦？”
　　龙吟般的低语中，浸透着无奈与孤寂。
　　听到此处，圣十玄的心里微微一动，仿佛多了些许东西。
　　与此同时，一道紫色和白色交织的气浪从塔身溢出，直入他的头顶。
　　他不由得浑身一震。
　　他感觉，他的圣目也由此不同。
　　也不知过了多久，塔身不再吐出双色气浪，四周只有琴音不断。
　　圣十玄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内视本体，他发现，此时体内已经混沌之气爆满，圣目也到了一种他所不知的境界。
　　通过此圣目，他已能看透塔身。
　　只见塔身之内，竖立着一根百丈高的石柱，石柱通体血色，柱体上刻着“混沌妖石”四个黑色大字。
　　一见此物，圣十玄顿时心里怦然一动：“传说中的天外玄石？”
　　在他师傅的传承中，记有数种天外玄石，混沌妖石就是其中的一种。
　　传说此石与断空石一样，皆为外界之有，这里所说的外界，是指鸿荒之界，而非三千大千世界。
　　至于说用途，只有一个：炼器。
　　就在圣十玄心里盘算着这块天外玄石时，忽然塔身霞光四射，塔内的妖石凌空飞起，直接穿过塔身，而后悬于他的面前。
　　“啊？梦境？”
　　看到此景，圣十玄心里一惊，猛地睁开双目。
　　再一细看，他的身前真的悬着那块混沌妖石。
　　“唉，天助我也！”他心里一声感叹。
　　此等奇石乃是传说之物，今日却让他得之。
　　想到这里，一念间，一颗金色气泡将空中的混沌妖石裹住。
　　同一时间，他宝枪在手。
　　他要炼制宝枪。
　　圣十玄未做犹豫，一甩手，将宝枪扔入自己的绝对空间，紧接着，一道深蓝色的火焰直入其内。
　　数息之后，枪神与妖石融为一体。
　　相融的一刹那，一道凄厉的嚎叫声从枪胚中传出。
　　此音震耳欲聋，响彻谷内，竟将塔内传出的弦音遮掩。
　　顿时，圣十玄心神一紧，连忙守住九窍和元神。
　　凄厉的嚎叫声响了足足有三炷香的时间，最后才微弱化无。
　　圣十玄擦了擦额头，一念间，将枪胚重塑，一杆通体红色的宝枪露出真容。
　　此枪与之前的宝枪一模一样，但是枪身却泛着一道红光，无数个巨大的身影闪现在枪身之上。
　　这些身影，千奇百怪，皆为不同的异兽。
　　“上品灵宝！”
　　看到此枪，圣十玄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他右手一招，将宝枪摄于手中。
　　“可惜未有淬火之物。”他看着手中宝枪念叨。
　　若是有上佳的淬火之物，此枪绝对可以提升为极品。
　　猛然间，他想起一事：怎么没有天劫呢？
　　但是转念间，他微微一笑，摇摇道：“此地已是天外，何来天劫？”
　　他转手收起宝枪，看向头顶。
　　此时，头顶尚有百里空隙，看样子，那头混沌仍在等他。
　　他一纵身，直奔山口而去。
　　当圣十玄跃出山口之后，就见身下的混沌慢吞吞移动，不消片刻，山口又被其巨大的头颅覆盖。
　　“多谢！”
　　他对着混沌一抱拳，然后扫看一眼身后。
　　“心魔，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心中暗道。
　　此时此刻，按着师门标准，虽然他的修为不是天尊层次，但是体内混沌之气已经爆满，而且尽为先天混沌之气。
　　要知道，这可是道尊才能具有的灵气。
　　而那些鸿蒙紫气，更是令他的元神实力、修炼、境界尽数达到巅峰，三者合一，达到道祖层次。
　　他的整体战力已经不弱于普通的下品天尊，甚至是更强。
　　因为他已具有的是先天混沌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