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昏倒、苏醒

　　“吾，圣教钦定六翼天使，掌管世间火元素的至高神灵，丁筱。
　　世间苦难无数，跟紧神灵步伐，才能得到救赎。
　　天地大道万千，待繁华落尽后，唯有我道永生。
　　歌颂我真名者，可跳出五行外，此生不入轮回。
　　......”
　　洋洋洒洒的声音在突兀变得狭窄的天地间回荡。
　　本来金碧辉煌的大殿，就是跪上上千号人也不成问题，可此时似乎只有那三米神像在俯视着呆愣在原地的南宫凡。
　　神像似乎活了过来，眸子转动，不停打量南宫凡上下，时而还露出极为满意的样子。
　　以它的眼力，轻松就看出了南宫凡只有十八岁骨龄，甚至还直接窥探了一切，五种法则，重力法则还达到了第二步。
　　满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南宫凡眸子在声音中痴了，两个瞳孔中填满了这神像威严的面容。
　　似乎那丁筱要借助这神像之力，将自己的意志牢牢烙印进南宫凡神魂之中。成为他的信徒。就连李真、小女孩这样的神选者也没有这般待遇。
　　声音浩浩荡荡，圣光随之奔涌，在顷刻间就将南宫凡淹没。
　　这些圣光从南宫凡浑身上下所有毛孔、缝隙往体内钻去。
　　这让南宫凡眸子闪过了一丝痛楚，可还是麻木地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神像。
　　仿若这神像就是他世界的一切，就连想从其身上移开目光都极为艰难。
　　“当你发现世间都是虚假时，只有信仰我能让你得到一丝慰藉！”
　　似乎看到了南宫凡眸子之中的痛苦与挣扎，神像更为满意了。这样的意志，才能被他青睐，才能日后为他征战诸天。
　　他不由继续张合嘴唇。
　　神音灌耳，圣光大盛。在这狭窄的空间边缘甚至焚烧起了火焰，无数口子出现，那在小女孩沐浴圣水时出现过的七彩汪洋再次浮现。
　　这次略有些不同，有一背生红色六翼的庞然大物在汪洋正中，满脸慈祥，像是看自己孩子般注视着南宫凡。
　　背后翅膀微微闪动间，轻松卷起滔天风浪，激起波涛起伏。汹涌下，七色的海洋瞬间泾渭分明，从那无数道密密麻麻口子中向下滴落而出。
　　小女孩也只不过是一滴绿色的圣水，南宫凡这身周几乎形成了一条小溪，几个呼吸间不少水滴从缝隙间挤了出来。
　　它们瞬间膨胀，填充了整个空间，似乎要给南宫凡也好生沐浴一番。
　　南宫凡眸子没有一点动弹，哪怕被这些圣水遮掩了目光，也牢牢盯着神像方向。身躯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腿部也不由吱呀作响。
　　这看起来没有一点重量的圣水似乎要压垮南宫凡的脊梁，要他跪下，要他向着神像表示臣服。
　　“嗞。”
　　一声轻响，南宫凡的膝盖炸裂了，血花迸射。圣水像闻到鱼腥味的猫，蜂拥而至，从这伤痕间涌入。
　　破坏与新生交错而行。
　　南宫凡面庞不由扭曲起来，牙齿紧紧咬着，似乎在承受着什么难以想象的痛楚。
　　南宫凡还在挣扎！
　　南宫凡不愿意臣服！
　　南宫凡不需要莫须有的神灵骑在自己头上，他只坚信人定胜天。
　　无边的痛楚让南宫凡眸子里闪过一丝清醒，从缝隙间看到了那呼风唤雨的六翼天使，那面庞与神像一模一样。
　　这家伙夹带了私货。
　　“我可是立志要比肩十祖，比肩历代人皇、至尊的人，怎会为你这鸟人跪下？”
　　声音如野兽在死前最后的嘶吼。
　　倒不是南宫凡真有这么彪悍的强者之心，只是单纯听这类故事多了，才定下的这么一个在他看来习以为常的目标。
　　神像的声音悠悠响起，轻易穿破了圣水的包裹，其中没有一点被蔑视的愤怒。
　　蝼蚁的叫唤，神灵岂会在乎？
　　看不过去，一个眼神杀了就是。
　　这丁筱显然教养极为不错，没有为此有一点动容。
　　或许是南宫凡的天赋入了他眼，这般广撒网下去，总会有所收获，在他眼里一时的狂傲并无大碍，反而让他更为欣赏。反正要不了多久，不管多么高傲的人在他面前都会温顺得如羔羊一般，对他唯命是从。
　　“你的天赋足以令我动容，自古以来有才情者多桀骜不驯，这次的冒犯我可以理解，希望下次不要这样了。”
　　六翼扇动，神像睁眸。
　　圣光璀璨到了一个极致，这宛若气泡笼罩南宫凡的圣水遥相呼应。
　　这圣水似乎更重了。
　　南宫凡大腿不可控的一点点弯下，他眸子闪过恼怒，可那一丝灵智又很快湮灭。
　　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南宫凡根本没有一点抵挡的余地。刚刚能苏醒过来得到片刻清明，都是腿部炸裂，太痛的缘故。
　　可有了那一道缺口大量涌入圣光能量，丁筱也不用再向刚刚那般暴力，一切只需要循序渐进就好，到时南宫凡自然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南宫凡的双腿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嘭！”
　　声音在回响。
　　南宫凡狠狠的跪立在了地面。
　　南宫凡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他似乎还有一点残缺的意识存在。
　　“从此你就信仰我，成为我的神徒！待诸天都在圣光的笼罩下，你必将获得永生！”
　　悠扬的声音传响。
　　神像的眸子腾升起光芒，径直落入南宫凡眉心，六芒星在地面浮现。
　　神徒仪式开始！
　　有神音回荡。
　　有无数充满虔诚的声音响起。
　　他们在歌颂神灵呼风唤雨赶走旱灾、立地为牢困住洪水，指尖神光斩落妖兽。
　　“神无所不能，神与我们同在！”
　　恢弘之光弥漫，又很快消失。
　　整个空间瞬间静谧了下来。就连这弥漫整个空间的圣光，也在在六芒星的收缩下无影无踪。
　　一片漆黑之下，只能看见神像散发无穷金光，成了场中唯一的色彩，朦胧中似乎还有一个脊梁不再笔直的男子。
　　“至此一跪，见你如见我！我之真名，与你同在。”
　　南宫凡这般的天骄，有资格只跪这一次，从此在十州圣教高高在上。
　　培养那举世无敌的傲气，成为一柄可以刺破苍穹的长矛。
　　神光在南宫凡眉心旋转，六芒星光芒大盛之后敛去。
　　南宫凡突兀睁开了眸子。
　　神像露出一丝满意的色彩，这般坚持下诞生的神徒能够承载多少圣光？
　　十州必将在圣光的普照下进入崭新的时代。
　　南宫凡从地面站立了起来，瞳孔一直不离神眸左右。
　　神像嘴唇微动，还不待声音传出。
　　一抹血光突兀浮现，它似从遥远的时空划来，又好像从南宫凡体内激射而出。
　　空间浮现了密密麻麻黑色的碎片，空间的波纹在弥漫，在颤抖。
　　这空间要崩塌了！
　　“你是？”惊骇欲绝的声音在四周炸响。
　　“吾名帝冥轩。”南宫凡眸子高傲、冰冷，“一介伪神妄图背离教义？当斩！”
　　血光恢弘，似乎又有一头神鸟隐现。一头黑龙，伴着金光闪闪的神鸟一齐飞出。
　　这一剑力量不大，却覆灭了时空、碾碎了一切。这方空间也随之轰然破碎。
　　一声凄厉的惨叫渐渐拉远，一方渐渐破碎的大殿映入眼帘。
　　南宫凡眸子如高高在上的神灵，却又带着丝丝悲天悯人的光彩。
　　迷茫的四大圆满就站在南宫凡身边，他们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南宫凡转头看向了神像方向，黑色的裂痕密布，此起彼伏的咔嚓声响起。
　　神像塌了！
　　圣教的根本塌了！
　　一剑之下，此间再无圣教。
　　南宫凡识海，刻有帝字的令牌缓缓收敛，一道悠悠声音响起，“老家伙竟对小辈出手？看来世间真要忘记我曾经存在过了......”
　　南宫凡眸子微微一转，往地面一瘫，就这么昏了过去。
　　......
　　“黑少......”
　　“小弟......”
　　......
　　“黑少，醒了！”
　　“醒了？”一个倚在门口打瞌睡的汉子，一个踉跄，从恍惚中惊醒。
　　“醒了，真醒了！”
　　“唔，总算是醒了。”旁边阁楼走出来一双眸通红的女子。
　　“嘿，豆姐，咋不好生睡会？你可是有足足十天没闭眼了。”
　　豆凝蝶并没理睬这汉子，看着宣告好消息的一白发沧桑老者，“多谢这位药师了。”
　　“害，老朽我什么也没做，能醒过来全是黑少自己意志力坚强。”老者摇了摇头，一步一步向院子之外而去。
　　“总算是醒了。”豆凝蝶如释重负，叹了口气似乎要将心中的焦虑全部吐出，精气神却好像一下子被抽空，竟在一声“嘭”之中，直接昏倒在地面之上。
　　当初，南宫凡是被丁筱针对的重心，可他们这四人也一点都不好受，若非南宫凡破除神像，怕是五大圆满都得栽在那里。成为不知自己是谁的可怜傀儡。
　　一座名城的老窝还真不是他们想象之中那么好掏的，特别是这圣教之中竟有十州大能一直将目光放在地球，那危险系数更是急剧提升。
　　南宫凡艰难地睁开了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隐隐有圣光一闪而逝。
　　南宫凡整个人都还在懵懵懂懂的状态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跪下了？然后呢？
　　南宫凡虽然对自己就那么无能的跪下感到气愤，却也不至于为此寻生寻死。这真由不得他，彼此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一个是遨游长空的神灵，一个是抬起头都不能望其项背的蝼蚁。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一笔，如今没那个本事，可圣教给本少等着吧！
　　耳边响起沉落夫略显慌乱的声音。
　　豆凝蝶昏倒了？
　　南宫凡一下子翻身下床，看不出一点瘫了整整十天的影子，动作利索无比，只是一步就来到门口。
　　“豆姐怎么了？”
　　打开房门，刺眼的阳光让南宫凡不由微眯双眼，又是一步就来到倒在地上的豆凝蝶身边。
　　“你怎么起来了？”沉落夫傻了，哪有一个前面还一点生息都没有的病号像你这么折腾的？若是被牛天纵知晓，少不得挨一顿胖揍了。
　　“我没事，我睡了多久？”南宫凡扶起豆凝蝶往自己房中而去，他也不知哪间房是谁的，下意识就做出了如此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