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柳王六王 七王贼王

　　初夏的清晨带着几分凉意，经过一个春季犁田种稻，田野里冒出一片青色的幼苗。
　　益州。
　　杨鼎已在城外徘徊三天，旁击侧敲打听贼王之事。马晋之名却没人听过，可能是不敢说。
　　今日又是一场暴雨，在郊外一处破庙躲雨。此庙原先是财神庙，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香火断了。
　　走进破庙，财神雕像后面，有微弱呼吸声传出。仔细一听，呼吸起伏不定，应该是一位命不久矣的乞丐。
　　看见庙内有些干柴，还有一些稻草。心中一喜，刚好可以生火取暖。一道橘黄色的火苗微微升起，片刻时间变成一股不小的火团。
　　盘坐在一旁，运转内力蒸干衣服。现在也无事便在体内凝聚盛世之气锻炼丹田，一股股热汗冒出体外。
　　此时以至正午，雨势没有减弱。
　　“晚辈你的内力不错。”
　　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一名杵着拐棍，一条裤腿空荡荡，满头白发，面色蜡黄的老乞丐从雕像后面走出来。
　　杨鼎睁开眼睛，看见乞丐后，露出一丝疑惑。
　　“这里是一锭银子，若是饿了拿去买些吃的。”
　　随手掷出，落在乞丐怀里。
　　“嚯，杨盟主果真阔气。”
　　老乞丐赞叹一句，艰难的坐在地上，拿起身边干柴，添了几根进入火堆。
　　“敢问阁下是？”
　　杨鼎微微皱纹，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此人可以轻易认出他，必定做过详细了解。
　　“呵呵，能见到杨盟主也是我这个老乞丐的荣幸。敢问阁下，可是为马晋而来？”
　　老乞丐蜡黄的脸颊上挤出一丝笑意，看起来有些渗人。
　　“你是谁？”
　　杨鼎有些意外，这人居然专门在此等他，若不是这场雨，二人根本不会见面。
　　“我是谁重要吗？不过是一个垂死之人。”
　　老乞丐自嘲一句，又往火堆里添了把火。
　　“你找我什么事？若是为你报仇，我没有时间。”
　　杨鼎耐着性子与对方交谈。
　　“嘿，杨盟主还真是无情，我原本还想告诉你，三十年前江湖新秀被杀之事，看来是我多情了。”
　　老乞丐缓缓爬起，像是一只被操控的木偶。
　　“这些秘闻我在蛮州就听人说了，你可以走了。”
　　杨鼎有些无趣，正欲起身离开。
　　“那你知道，为何要杀这些新秀吗？”
　　老乞丐忽然吐出一句，带着几分戏谑。
　　“不就是报仇吗？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原本正要起身的快刀，又不经意坐在原地。他之前拒绝老乞丐，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的断腿。
　　这类情况不过两种，一种作恶多端，被侠士碰见，斩断一肢让其铭记。一种被人报复，对方没有痛下杀下。
　　这两种不论怎么说，都是老乞丐咎由自取，果断拒绝也是不想趟浑水。以他盟主之名，若是做出誓言，必定要完成。到时候各种牵连也会如期而至，甚至还会伤及家人。
　　“报仇，你想的太简单了。江湖中你杀我，我杀他，都是常有的事，隔夜仇需要这么大动干戈？”
　　老乞丐又缓缓坐下，没有着急离去，接着开口。
　　“杨盟主想知道，我这条腿是被谁斩断的吗？”
　　杨鼎沉思片刻，做出一丝决绝。
　　“告诉我三十年前之事的策划者与参与者，并且说出马晋藏身何处，我帮你报仇。”
　　他心中已经猜出一二，此人可能与盗贼有所渊源。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那个畜生不如、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乞丐怒喝一声，蜡黄的面色瞬间胀红，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杨鼎不语，默默看着他。
　　“告诉你，老夫这条腿，就是马晋斩断的。所谓侠盗，不过是借此之名满足欲望。什么劫富济贫，都是借口罢了。”
　　老乞丐轻哼一声，发泄心中的怨恨。
　　“你让我帮你杀马晋？”
　　杨鼎有些意外，已经猜出此人身份。
　　“不，我要让你帮我灭杀天下盗贼。让这一派从此断根。”
　　老乞丐双目如鹰眼般犀利，紧盯杨鼎眼睛。
　　“这些不用你说，我都会去做。”
　　杨鼎心平气和坐着，没有被对方怨气感染。
　　“三十年前……”
　　老乞丐正欲说话，一支袖箭射向他脑袋。杨鼎伸手一探，刚要握住。
　　“袖箭有毒。”
　　急忙运转内力，弹开此物。
　　“是谁？”
　　好强的轻功，神不知鬼不觉靠近破庙，不被他发现。
　　“有种就追出来，欺负一个乞丐算什么本事？”
　　话毕，一道黑影朝破庙外飞去。
　　杨鼎纵深一跃，刚要追赶。
　　“别走，否则我就死定了。”
　　杨鼎一惊，差点忘了这茬。看来这名杀手，不是为他而来。
　　转身落回地上，站在老乞丐身边。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柳王嘿嘿一笑，也不掩饰。
　　“若是在三十年前，你可能会听过我的名字，现在吗，就有些不确定了，老夫姓柳单名一个王。”
　　这名字，太奇怪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也不怕你嘲笑，父母给的名字太难听，后来闯出名头，便改成这个。老夫还有一个绰号，叫做‘七王’。”
　　这！
　　“你到底是谁？”
　　杨鼎望向庙外，缓缓开口。像是在问柳王也像是在问其他人。
　　“七王，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说出口，那就是必死之事，现在收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名身穿黑衣，面貌清秀的男子落在破庙门前。
　　“你还知道我是七王？你说的一线生机，是否割掉老夫舌头？让我苟延残喘此生？”
　　柳王不屑一笑，露出几分玩味。随后道，
　　“他是马晋的儿子，你若是想报仇，可在此地斩杀他。不过，那个杂碎儿子很多，杀了也不会心疼。”
　　杨鼎凝神沉思，暗自聚力。
　　“杨盟主别误会，我只是奉命看守此人，若是有所得罪，现在就离开。”
　　马梁生抱拳一拜，转身离去。
　　杨鼎一愣，有些意外。忽然听见屋顶上传来一阵破响，数支暗箭射向柳王。杨鼎黑刀一抽，九刀劈出击飞暗器。瞬间斩出数道刀气，将屋顶上的贼人击杀。
　　转身望去，马梁生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