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域重犯

　　“让我好好看看。”
　　李药丸双手拿住紫光小猴，放在怀里，眸子清辉湛湛，细细观察起小猴身上的奇特纹理，许是不喜被缚，紫光小猴开始抓耳挠腮。
　　半晌过去，李药丸微微疑惑，没观察出什么修炼之法。
　　“药丸娃子，你这也叫观想啊？”
　　九爪恶蛟讲了半天光辉往事，发现小家伙毫无做听众的意思，顿觉无趣，见他修炼，忍不住打岔。
　　“嗯，九爪叔，你知道什么是观想？”
　　李药丸抬起头，虚心求教。
　　“那还用问？本座可是仙妖！”
　　九爪无比傲然，仿佛找回了吹牛的热情。
　　“先从你修炼的灵纹说起吧。这一境叫小宇宙，是修仙第一境，从初微到巅峰，须凝练出九十九道灵纹。”
　　“小宇宙？”。
　　听到这么高大不凡的名头，李药丸愕然，立即被吸引住心神。
　　“咳咳，每个修仙者体内都有一个小宇宙，不过刚开始只是一块石头，一只小鱼什么的，后面才能够衍化成一块大陆，一颗星辰，厉害的就是星域……”
　　“谈远了，药丸娃子，你要观想，须看到灵纹的行径路线，闭上眼睛，好好感应这三只仙灵的灵气流动。”
　　九爪恶蛟毕竟是仙妖，指点一针见血。
　　李药丸点点头，闭上眼睛，徐徐放空心灵。
　　黑暗的视野，初时很空无，一切都不存在，可渐渐，有了几星明亮的光点，有清爽气息漫出，经历了一圈循环，赫然就是手中紫光小猴的模样。
　　这循环之迹，光点的流动，正有凝练灵纹的妙诣在里面。
　　“真奇特！”
　　李药丸睁开双眸，露出喜色。
　　“爷爷勾勒出的仙灵，原来是如此观想的，若非九爪叔提点，我睁大眼睛，从日起看到日落，都未必能琢磨明白。”
　　“观想嘛，好歹弄一条好点的仙灵。你这三只，瘦不拉几，皮包骨头，简直不忍卒看！李瓜瓢也不知道花点心思。”
　　九爪恶蛟闲着没事，见李药丸的仙灵简单，吐槽起来。
　　李药丸笑道:“九爪叔，荒星灵气匮乏，爷爷能勾勒出已是不错。”
　　“哼，你瞧我的！”
　　九爪存心要与李瓜瓢比试，扬起一点雪白爪尖，镌刻虚空，银钩铁画，没几下，居然弄出一条活灵活现的纯白小蛟。
　　这条纯白色的小蛟有二尺长，通体白鳞闪耀，夭矫颀长，双目炯炯，如有真实生命，在空中飞舞盘旋。
　　“本座这只怎样？”九爪得意洋洋道。
　　“是比爷爷勾勒的神骏，能存多久？”
　　“一……十天吧。”九爪咳嗽一声，感叹这小子眼睛敏锐。因为要仙灵活灵活现，舍了不少它存在的时间。
　　“爷爷的能存两月呢。”
　　李药丸摇摇头，兴趣乏乏。
　　而后，他埋头钻研起灵纹，观想体悟。
　　“我这半月汇聚灵气，炼出灵纹，都纳在右手，唯恐飘逸消散，五道已差不多充盈，得换地纳了。
　　先前爷爷让我凝聚九十九道，原来是这一境的巅峰。”
　　李药丸定定沉思着。
　　九爪叔说，修仙者初始的小宇宙，只是一块石头，一条小鱼，灵纹积累组合变化，兴许会发生奇妙变化……
　　李药丸不无有尝试的心思，念头一起，伏于掌心的几道银亮纹路就彼此接近，交织纠缠，开始变化起来。
　　变成一条鱼？还是一头蛟？
　　李药丸小心操控着。
　　只见几道银丝徐徐流动变幻，飘逸之间，淡淡的光芒散发，片刻后，一条古怪的银鱼就出现在他的掌心。
　　不过这条银鱼歪歪扭扭，单薄无比，仿佛风一吹就散。
　　“咦，本座不过提点两句，这药丸娃子居然就开始化物了？”九爪见李药丸灵纹变幻，形成雏形，不免诧异。
　　歪曲的银鱼，仅有两三笔，非常简单利落，摆个尾都很困难，唯有那么一点点灵气，无论是比起九爪画出的纯白小蛟，还是李一笑的三只都远不及。
　　“嗯，虽然很烂，但还算有些天赋，教起来不吃力。”
　　九爪恶蛟点点头。
　　要是个迟钝愚笨之辈，每一步都要提携，只怕圣人都没那个耐心。
　　“好单薄……模样也古怪，没有足够多的灵纹前，我还是不要勾画了。”
　　李药丸注视着自己的“杰作”，怎么看都觉得丑，一挥手，这呆头呆脑的银亮小鱼顿时溃散，重新化作五道银色纹理。
　　而后，他盘坐天河石上，专心致志，汇聚漂流虚空中的丝丝缕缕灵气。
　　天湖石沁寒，烟雾氤氲，徐徐环绕少年的四周，少年仿佛入定一般，心无旁骛的进入修炼状态，忘却身在何处。
　　九爪瞧着，没有打搅，蛟首缓缓的沉入寒冷的湖水中，只惊起一丝淡淡的涟漪，在幽蓝色的湖面无声扩散。
　　……
　　从浩瀚的宇宙中来看，荒星，如一颗横卧着的土黄色鸡蛋。
　　这颗鸡蛋异常巨大，非但挤满星穹，还扭曲了部分宇宙虚空。
　　恒古沉久的气息弥漫八方。
　　从其内部渗透出的神秘力量，全方位发散，吸引了无数白阳、灿月、陨尘的环绕，仿佛这里就是宇宙的中心。
　　它无一丝绿意，更无蓝色。
　　无垠且非常的寂静。
　　细望下去，这颗神秘的星辰周围，徘徊着许多神秘之处，有漂浮在荒星上空的混沌云霭，雷劫闪烁，有青铜色的古旧天牢，缀着不曾干涸的鲜红血迹。
　　在某片混沌云霭中
　　一个银发苍苍的老妪，四肢皆被雷链束缚，衣袍古旧，形貌衰败，在太上劫云的镇压下，日夜咳血。
　　老妪偶尔能抬起头，眼神怨恨而不甘。
　　一头十尾天狼，黑色毛发如瀑布，气息凶悍，却被困在青铜牢笼中，全身被秩序链洞穿，作为王者的棱角傲气仿佛被打压殆尽，跪伏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天狼身畔，一个怅然的仙子轻轻吹动手中的紫萧，如泣如诉……
　　这些都是被关押的仙域大犯。
　　曾经因为大的小的过错，被驱逐发配，轻的，在荒星关押几千年，磨平棱角，就能得到自由，重的，则要永生永生被困在这里，直到神魂磨灭。
　　无疑，这是一颗“很有来头”的古星。
　　相传，仙界初辟，诸域混乱，忽然出现一头绝世大凶，连吞七十二位仙王，再纵垂天之翼，把天地宇宙搅得稀巴烂。
　　仙域的至强者，纷纷陨落在它的大口内。
　　有一段时间，它的名字成为禁忌。
　　后世，只称北溟神鱼。
　　而在荒星，就埋了那位禁忌的一部分残躯，从此，仙域的大犯，魔妖的巨擘，就如天河之水一般滚滚输送到此。
　　时间流逝，岁月更迭，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几个纪元。
　　“嗖！”
　　一艘精致的神船，通体流光溢彩，萦绕七气瑞彩，从仙域方向飞驰而来，浩瀚的宇宙距离在星驰中眨眼飞逝。
　　这是一艘仙犯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