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如神明

　　离开杰尔夫居住的小区后，契尔年科的精神很快再度变得躁动起来。
　　因为愤怒，更因为失去教子的悲伤！
　　虽然在别人，特别是在非教众眼中，杜克就是一个疯狂残暴的恶坠少年。可在他眼里，杜克永远是如初见时那般温柔、乖巧，且毋庸置疑的虔诚。
　　“我的教子！你安心地去吧！我绝不会让你背负没能处死渎神者的罪孽而前往冥界的。”
　　眼角的泪花刚溢出就马上被凭空冒出的火焰燃烧蒸发，契尔年科一边追，一边庄严郑重地宣誓道：
　　“我向你发誓，我向冥神殿下发誓，杰尔夫是第一个，他的养子是第二个，我一定会用他们的血洗净你的污秽，绝不让你受一点折磨。”
　　杜克不由加快脚步，追随杰尔夫的背影拐进一个贫民窟，跟着闯进一个房门几乎被垃圾淹没的隐秘房间。
　　不过，当他一脚踹开才刚合上的房门时，他不仅再次失去杰尔夫的踪迹，还听到一句令他怒不可遏、暴跳如雷的大不敬之语：
　　“哦，这不是鼠王的大主教吗！”
　　看着眼前露出戏虐表情的非主流，契尔年科气到眼角瞬间开裂，蹦出血花。
　　“大胆狂徒，胆敢污蔑吾神！”
　　三股龙焰刹那交汇在一起，引发冲天爆炸。
　　……
　　“你能不能冷静点！”
　　非主流恼怒地呵斥道，同伴手指不断敲击桌面的声音令他心烦意乱。那声音中越来越明显地恐慌意味令他跟着有点心惊胆战。
　　“停下来好不好？我们现在隐藏的地方非常隐蔽，就算他是那个‘血狱魔王’，也不可能发现我们的。我们非常非常安全。”
　　这都已经是他们在被告知行踪暴露后变换的第6个藏身之所了！
　　而且，每次转移时他们都会十分细心地消除痕迹，并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是否有跟踪者。结果他们一次都没发现可疑迹象。
　　于是，非主流很快放松下来。
　　然而，他那个向来比他要沉着得多的同伴，这次却反而越来越不淡定。同伴既没搭理他，也没停止敲击桌面，只是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语气反而愈来愈惶恐！
　　非主流不耐烦地问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
　　或许是实在想不到答案，同伴看向他的目光中，破天荒地第一次流露出害怕中混合着希翼的超罕见表情。
　　“我们不该没发现任何被跟踪的迹象！”
　　非主流内心超震惊，又超开心。
　　这个一直瞧不起他的同伴其实一直暗暗被他奉为偶像。他一直觉得，同伴能不管贫富贵贱，一视同仁地平静收割性命这点，相当酷炫！简直就像真正的死神一样。
　　实际上，他第一次和他出任务后就被他征服，之所以常常和他顶嘴也不过是一种类似孩童想引起父母注意的叛逆。
　　他兴冲冲地劝解道：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被人跟踪呢？我们都是，好吧！我自己不说，你可是最专业的杀手呀！见微境的修炼者你都杀过好几个！你能轻易摆脱所有人的跟踪，所以你没被人跟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可能！我能摆脱所有人的跟踪，但我一定无法摆脱他的跟踪！”
　　令非主流万万没想到，同伴突然就狂性大发，红着眼睛朝自己怒吼道：
　　“你听着，在我们许多人心里，他可不是什么狗屁‘血狱魔王’，他是我们的王，是当之无愧的‘杀手之王’！”
　　他敬他如神，他亦敬他如神！
　　非主流羞恼地低下头。
　　我卡鲁的，好心没好报！
　　非主流试图强行稳住心神，却一下也跟着发起狂来。他马上抬头咆哮回去：
　　“我管他是谁？说不定他一开始就没发现我们，通讯器那边就是个傻叉，他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
　　非主流彻底生气了。或者说，他是在借生气抑制内心恐惧的蔓延。
　　那人到底有多可怕，居然在那群高傲的家伙们心中有这样的地位，居然还没出面就把这个“面瘫”吓成这样！天哪！我这次到底被卷入到一个多么可怕的任务里！
　　他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对那个能令素来外表平淡、内心高傲无比的同伴如此失态的“杀手之王”，感到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恐惧！
　　这时，诡异无比的事情发生了。
　　这两个最差也能算杀手、五官敏锐远超他人的人，竟一个都没注意到，房间的门，就在他们身边，无声地开启，又无声合上，连恶臭都没能涌入，仿佛一直都没开启过一般。
　　而穿过这个刹那开启又关上的房门，他们本该看见，一个正装革履、目露疯狂红光的凶恶男人，正快步靠近。
　　……
　　有多少人想过这样的一连串问题：
　　一、目何能视？
　　二、耳何能听？
　　三、手何能触？
　　四、其它类似以上的问题。……
　　答案肯定是很少，因为这些问题涉及到的都是很正常、很自然而然、自然到大家容易感到没必要探究的现象。
　　可仔细想想，这些现象其实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因为，我们是生活在一个由“原子沙”堆砌而成的世界，连我们本身也是由原子构成的。而原子内，超过99.9999%的空间其实都是空的！
　　物质能分解成原子，原子又可以继续分解成原子核和围绕原子核运转的电子，可以先粗略地类比成恒星与围绕恒星运转的行星。
　　大家直觉地以为，生命物质内隐藏着一个又一个的微小星系，是无数个小小的宇宙，充实无比，温暖而真实！
　　但实际上，如果把整个原子比作一个足球场的话，那么原子核只有足球场上的一只蚂蚁那么大。电子更小。
　　因此，原子内其实无比空旷，和太空一样广袤荒芜。
　　而既然一个原子内99.9999%是空的，那么就算无数个原子堆砌到一起，显然内部还是一样空旷。无数的“空”显然还是“空”。所以任何物质生命乃至行星恒星，其内99.9999%的空间，其实依然是空的！
　　换句话说，所有物质生命本质上皆是由成千上万亿的原子核、电子，用电磁力连接而成的松散聚合体，比沙雕还要不如，就是一团团云雾。
　　这个美丽的世界从微观上看就如梦幻一般虚无！
　　如此，
　　目何能见？
　　耳何能听？
　　手何能触？
　　……
　　面对类似的问题，谁还能觉得不奇怪呢？
　　当然还真有！答案是进一步知道电磁力奥秘的人！
　　他们知道，在原子内、原子核外的虚无空间中，充斥着强大的电磁力场。
　　力场拦住了光，所以目能见；力场感受到震动，所以耳能听；力场与力场互相排斥，所以手能触。包括嗅觉、味觉在内，人类的五感全可以归结为力场的互相作用。
　　正是因为原子内存在强大的电磁力场，所以人与人才能相互注视，相互倾听，相互拥抱……相爱相恨，生老病死。
　　是故，当了解、明白并能操纵电磁力场后，他们亦能让你目不能见、耳不能闻、手不能触，……，甚至见他之欲你所见、闻他之欲你所闻、触他之欲你所触，……
　　就像神明提着因果的丝线、控制着如傀儡一般的芸芸众生一样，他们也能肆意操纵你的喜怒哀乐，控制你的生死存亡。
　　就像现在的杰尔夫一样！
　　……
　　不知从何时起，整个房间其实已经被诡异的光芒所笼罩。
　　强大的精神力充斥着整个房间。无数原子核外的电子同时跃迁，释放出无数光子，但经过超海量地计算、超细致地设计，这些光子竟全都没能射入非主流和他同伴眼中。
　　以致于即使屋内流光溢彩，可非主流和他的同伴，甚至后来进入房间的契尔年科，居然都没能发现异常。
　　而杰尔夫则面无表情地用精神力打开门、关上门，不疾不徐，就像不存在一样从两人中间淡然走过。
　　两人的唾沫、视线，甚至还有两人中间的桌子，都能毫无阻碍的穿过他，仿佛他就是个幻影。
　　他打开窗户，又关上窗户，出去，就像从来没来过一样。就连想从窗户外流淌进来的风，都乖乖地遵从他的意志，180度地原路折返回去。
　　他面色非人，他超凡入圣如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