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三章：光与暗

　　当水平或者说能级达到一定的高度，彼此之间的战斗就仿佛化作了领域的对抗一般。
　　杰拉尔的【天体·一百零八式·天地星】依托棋盘空间化作了一方星河宇宙，是他力量的体现，亦是他攻击的承载。
　　而杰尔夫的黑暗力量则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巧妙的依托对方的力量，化作了那星河宇宙之中潜藏着的阴影。
　　无处不在，纵使杰拉尔与奕洛等人联手，亦只能将这些黑暗的阴影死死压制，却无法做到真正消灭。
　　这种力量仿佛化作领域一般的对抗，纵使想要从旁协助，除了对魔道修为的要求颇高之外，也需要相性相合才能提供帮助。
　　否则那就不是在提供帮助了，而是在添乱。
　　不过对于其他魔导士来说算是颇高的要求，对于妖精们来说，却意外的有大部分人都满足了。
　　无论是魔道修为还是魔法相性。
　　单就后者而言，天体或者说星辰的包容性一点也不小。
　　自然而然的，能够帮得上忙的都参与了进来，集众人之力压制或者说牵制住杰尔夫的力量。
　　而那些魔法相性不合的，抑或是消耗过大的，则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迅速的调整恢复自己的状态。
　　双方以魔法化作的领域为战场，造成的动静小了许多，但作为当事人的众人知道，这反而更加危险了。
　　倘若落败，就是彻底性的毫无转机的落败。
　　因为纵使是杰尔夫也不会在这种魔法的根本对抗中大意，或是分心。
　　不得不说，在有的时候，人多力量大是对的。
　　单独拎出来，纵使是杰拉尔这个星河魔法领域的主导者都不会是黑魔导士杰尔夫的对手，至多抗衡一二便会落败下来。
　　可现在，在众人的相互协作之下，众人与大名鼎鼎的杰尔夫分庭抗争，甚至随着艾露莎的加入，隐有压制的趋势。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并不全是好事儿。
　　杰尔夫以一人之力对抗着妖精众人。
　　换句话说，以一份魔力消耗着复数的魔力，单从整体的增减来说，杰拉尔一方是完全不占优势的。
　　不过战斗本就不是能够简单衡量出好坏优劣的，对于众人而言，能以这种方式将这个可怕的对手限制在这里，就依旧完全足够了。
　　毕竟在众人看来，真正决定战斗走向与结局的，还是另一边的战场。
　　不提后出现的那三头巨龙，单就那浑身散发着混乱与毁灭气息的黑龙形象，就足够让人心底拉起最高程度的警报了。
　　反倒是黑魔导士杰尔夫，虽然同样深不可测，但至少看起来，他还是个人。
　　虽然精神方面似乎...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活了那么久，思维多少有些超前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魔法对抗的僵持是杰拉尔等人所乐意看到的，可惜这种有利的局面终归也是有极限的。
　　众人虽然配合默契，但终归不是一个人，实力方面虽然都不差，但也参差不齐。
　　有的人坚持时间短，有的人坚持时间长，有的人休息次数多，有的少。
　　虽然相互轮换着来，但毕竟基数摆在那里，总会出现空窗期。
　　而且最重要的是，作为主体的杰拉尔也是需要休息的，可是在座众人之中，没有谁能顶替他的位置。
　　是以当杰拉尔的脸色逐渐开始不可避免的变差时，众人都明白，这种僵持即将，或者说最好现在就打破。
　　至少现在主动打破了，杰拉尔不至于完全失去战斗力，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如果继续僵持下去直至平衡被对方打破，那到时可就未必了。
　　杰尔夫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他的笑容有些无奈，而后也不待众人开口劝诫便提醒道：“你们做好准备，我最后给这位传说中的魔导士先生留一份礼物。”
　　他的话并没有回避杰尔夫的意思，俨然一副光明磊落。
　　虽然对方的精神似乎有些问题，但他还是有很大把握对方这样的存在，不会回避他的这份‘挑衅’的。
　　事实上，兴致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了的杰尔夫的确好奇对方口中的‘礼物’。
　　对方看得清局势，而他比对面所有人看得更清。
　　对方默契配合集众而成的魔法领域的确令人眼前一亮，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没有丝毫胜过他的可能。
　　“【天地星·星河崩灭】！”当伙伴们的力量抽离之后，杰拉尔果断的触发了【天地星】的后置攻击。
　　棋盘空间化作的星河宇宙之中，一百零八颗璀璨的星辰裹挟着一百零八处星云，仿若整个星河崩塌爆炸一般。
　　魔力在这股爆炸之中变得暴躁，棋盘空间甚至没能撑到攻击的后半段，就在这股可怕的力量之下崩塌。
　　这边的动静甚至引起了另一边正在打生打死的‘龙之战场’的注意。
　　当攻击平息，星辰的力量逐渐弥散，而魔力的暴躁或许需要更加长久的时间去平息。
　　那不会是一个太短的时间。
　　索性这次的攻击在一开始有棋盘空间的束缚，波及面并不算很广，是以对圣地魔力体系的影响倒不是很严重。
　　但璇玑的许多符文术式已经很难在这种魔力不安的环境中有效布置了。
　　而这也意味着，在这片区域之中，蕾比与弗里德已经没办法借助【符文灵书】的力量以牵制敌人了，甚至作为术式/符文魔导士的两人本身的实力也因此大打折扣。
　　不过现在也不是懊恼何忧愁这些的时候，因为敌人还没有被解决。
　　“一方宇宙星河的崩塌爆炸，纵使是我这些年来看过的无数‘美景’，也少有比这更璀璨的了。”杰尔夫的声音传来：“而作为这魔法的使用者，你等也同样璀璨。”
　　他的衣袍终于出现了破损，而裸露的皮肤也能看出源自魔法的损伤，不过却在急速的恢复着。
　　“可惜，我是【不死之身】。”他状似感叹着，也不急着动手：“想要杀死我，这种程度的攻击还远远不够。”
　　杰拉尔没有回话，他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最后的那一击，为了攻击效果最大化，他并没有珍惜自己的魔力，反而进一步输送了大量魔力。
　　而与他同样状态不好的还有奕洛，阴与阳的轮转之力在这种破灭式的攻击之中最是如鱼得水，在其他人都抽离了自己力量的时候，奕洛选择了杰拉尔配合。
　　这也是杰拉尔选择拼着透支魔力的风险进行攻击的原因。
　　按理说在两人这般不计代价的攻击下，对方纵使不说直接落败，也不至于就当前这般擦破点皮的程度才对。
　　毕竟在{天体}+{阴阳}的合作下，可以说是远远超越了1+1＞2的程度。
　　可现在...
　　两人隐晦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无奈。
　　还有那掩盖不去的些许无力。
　　差距真的，就这般大么...
　　而且大家，已经没有更多的一战之力了。
　　甚至都不需要看，单是凭借气息来感知判断，己方没有一个气息是稳定平和的。
　　全都虚浮不定，那是因为魔力在短时间内大量消耗又快速恢复导致的缘故。
　　纵使有强大的恢复增益加持，作为人的个体也是有极限的。
　　更何况即便是魔导器，也是存在魔导冷却时间的。
　　激烈的战斗三天三夜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
　　魔法的无限释放更是不可能真正的实现。
　　无论是多么精妙的魔法，抑或是强悍的肉体，总有一个上限。
　　而达到那个上限，再继续逞强下去的结果，不会是好的。
　　当然了，这个极限是不同的，也是相对的。
　　就好像杰拉尔等人陆续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可杰尔夫的极限，却不是他们能够探明的了。
　　或许，如果是卡娜的话...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闪过类似的念头，可他们也明白，此时的卡娜等人所面对的，只会是更可怕的对手。
　　而卡娜能够做的，也已经够多了。
　　不提始终不曾离开的克劳芙森以及那些罪兵，如果不是这无时无刻不在发挥着作用的恢复增益，众人也早就力竭了。
　　“嘛...看来你们也到极限了。”似乎对于有没有得到回应一点也不在意，杰尔夫面色变得淡然起来，手中黑暗的力量开始汇聚：“那么游戏也该告一段落了。”
　　“今天玩得很开心。”手中的黑暗绽放，虽然说着开心，但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悲喜：“【黑暗狂想】。”
　　黑暗化作狰狞的锋刃之鞭，朝着众人屠戮而来。
　　无数的荆棘在克劳芙森的控制下迎了上去，而后一如锋利刀剑下最普通的荆棘藤条一般，被轻易撕碎。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心中一凛，却也没谁就此放弃。
　　纵使前方是未知的黑暗深渊，亦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纵使身心疲惫狼狈不堪，亦会提起所有的力量予以敌人迎头痛击。
　　因为他们是妖精，因为他们是彼此认同和信任的伙伴。
　　因为他们谁都不想因为自己而拖了大家的后腿。
　　“【金刚...之铠】！”艾露莎当仁不让的挡在了大家的前面，纵使她清楚自己未必能挡得了多少，但人有的时候，总要逞强一次：“【金刚屏障】！”
　　“【阴阳相生】！”奕洛同样没有丝毫犹豫，自身侧漂浮着的黑白二色阴阳棋笥之中飞出仅有的几颗【实子】：“【长生·玄源】！”
　　“【星图人偶·五灵防御】！”
　　“【水流壁障】！”
　　“【冰之造型·极冰盾】！”
　　“【星灵屏障】！”
　　......
　　对于杰尔夫的这一招黑暗魔法，还有余力的众人纷纷释放各自的防御魔法，而纵使是那些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的人，也没有一丝退意。
　　他们相信自己的伙伴。
　　而纵使即便最后挡不住，亦不会感到后悔。
　　可现实在很多时候是并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在那锋利的刃鞭之下，众人释放的防御纷纷破碎。
　　无外乎是有的多坚持了几秒，有的触之即溃。
　　当艾露莎的【金刚之铠】破碎，梅尔蒂险之又险的将失去意识的艾露莎自那拥簇的锋刃之中救走。
　　虽然仅这瞬间便已经遍体鳞伤，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而奕洛的防御，也是作为最后的防御手段，迎上了蜂拥而来的攻击。
　　阴与阳的相生之力，其生生不息的特性几乎被奕洛发挥到了最大的程度。
　　那势如破竹的锋刃攻势一阻，大量攻击碰撞产生的魔力波动此起彼伏，密集如雨点一般。
　　阴与阳形成的防御屏障以肉眼可见的开始暗淡下来，作为结点的几颗黑白【实子】也蔓延出了细微的裂纹。
　　奕洛的面色开始变得难看，而梅尔蒂则一脸的严肃，当奕洛的防御破碎，她需要带着众人躲开攻击范围。
　　在这种环境下，这显然不是什么简单轻松的事情。
　　其实战况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大家心里其实都很清楚，这已经是极限了。
　　黑白的棋子崩裂出刺目的裂痕，已然离破碎不远。
　　梅尔蒂提起精神，有些虚浮的魔力引而不发，随时等待着防御破碎的那一刻，借助空间本身因此产生的薄弱层面脱离危险区。
　　至于之后？
　　那就是之后需要考虑的了。
　　艾尔奎斯圣域的出现让他们明白，死亡并不是人生的结束，至少不完全是。
　　是以面对死亡，妖精们要远比寻常人更有勇气。
　　当然，这也不完全是圣域的功劳，更多的还是众人自己那足够璀璨的灵魂，的确是闪烁着这般耀眼光芒的。
　　“嘭...”
　　非常轻微的破碎炸裂声响起。
　　当第一颗白色的棋子破碎，仿佛打响了某个信号一般，余下的几颗本就爬满裂纹的棋子紧随其后。
　　奕洛的防御正式破碎。
　　早已准备多时的梅尔蒂调动魔力，身边缓缓旋转的镜子一定，裹挟着众人消失在锋刃的洪流之中。
　　杰尔夫眉头微皱而又平复，看向了远处传来空间涟漪的方向。
　　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周身又涌动出深沉的黑暗。
　　显然，他已经没了打闹看戏的心，准备赶尽杀绝了。
　　“让孩子们在前方厮杀奋战，作为家长却躲在后面看，这我可做不到啊...”一道有些老迈的声音响起。
　　随后是耀眼的光芒，将袭向已无再战之力的众人的黑暗消融。
　　这股微暖的魔力气息，乃至那道有些年迈的声音，都是那般的熟悉。
　　众人心下一松而后又一紧。
　　眼前之人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对手，纵使是会长，也只怕...
　　不过还不待众人的提醒说出口，杰尔夫就反常的收起了手，面色快速的变换之间，而后归于平静。
　　不过看他周身的气息，显然是不打算继续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