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一章：目标趋近

　　当一个人全身心的沉浸到一件事情当中后，会在恍然间发现甚至察觉不到时间会过得非常的快。
　　对于正在登山的一行人来说亦是如此。
　　如果说要从接取任务时开始算起，她们这群人花在百年任务上的时间最少的都已经有一年了。
　　其中密斯特港已经离开有小半年了，他再度感知到了‘阿尼玛’复苏的力量气息，当时是已经在【镜世界】中刻录了大半卓尼阿的梅尔蒂带着他悄无声息的离开的。
　　根据他的推测对方在将‘阿尼玛’修复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投入到了新一轮的使用，这意味着密斯特港也将开始新一轮的‘堵截漩涡’之中。
　　不过这次卡娜并没有多少担心，毕竟将密斯特港带在身边的这大半年里，他可是一刻不停的在提升自己。
　　真要说这群人里谁的提升最大，就只会是他了。
　　“或许他要让艾德拉斯的人困扰好一阵了。”虽然没有见过‘阿尼玛’这种甚至都不曾听闻过的超亚空间魔法，但想要发动，所要消耗的魔力和资源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而倘若对方长期的‘颗粒无收’，不知他们是否还会继续坚持？
　　嘛，为此卡娜表示期待，毕竟无论对方如何选择，时间都是站在阿斯兰特这一边的。
　　至于鱼死网破？
　　那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说这种话的。
　　一个魔力已经开始衰竭的世界，她并不觉得会对一个规则完善并且逐步复苏强盛的世界产生威胁。
　　至于另外的第三方力量，那就更不是问题了，任何的力量与动作，只要出现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而在具备主场优势的情况下，她不觉得自己这一方会输。
　　可以说这是她对自己人的信任，同时也是对‘阿斯兰特’的信任，敌人或许强大，但她们也已经不是软柿子了。
　　她们或者说‘妖精的尾巴’，在近年来的成长中，已经足以成为承载一方博弈的力量基石了。
　　而密斯特港的离开几乎没有带起任何的波澜，就如他来时一般。
　　当然也并非谁都对他的离开表示无所谓，至少在没了密斯特港之后，奕洛就显得相对悠闲了，尤其是到了后面，卡娜基本不再需要他的辅助就能自行完成符文团的凝聚之后。
　　虽然有句老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但奕洛认为使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或许会更有用些。
　　毕竟有的事情，并不总是能够通过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至少战胜黑龙这件事在他看来，就目前为止是不太可能的，这是基于上帝视角做出的结论和判断。
　　而且他做的也足够多了，奕洛感受着整个队伍严肃谨慎的气氛，随着越到山顶越发的压抑，但他却意外的享受这种感觉。
　　“真是让人安心啊。”他感慨了一句：“即便是那样的敌人，也不可能再一触即溃吧。”
　　他的声音很低，但在他前方仅一个身位距离的卡娜还是听到了。
　　随之而来的是疑惑和惊异：“再？”
　　奕洛知道卡娜心底又起波澜，他有心想解释，但还是止住了：“别多想，你只当我看到了某些...‘未来’，之后我会全部都告诉你的。”
　　他非常的坦然，是以卡娜只是点了点头。
　　随着越来越靠近山顶，一行人经过的山体面积便越少，梅尔蒂复刻‘世界’的效率也越来越高，与之同样的是卡娜需要埋下的‘节点’也变得更少。
　　然而她们的速度并没有快上多少，卡娜已经给每一个人都附加上了【月纱庇护】，以其为基底，再引导【卡娜的披风】和玛法尔的隐匿之力。
　　在她们动静不大的情况下，可以说几乎达到了在各种层面和意义上的‘消失’。
　　当然了，想要维系这种群体性的高层次隐匿，魔力消耗还是其次，更需要的是多方力量的密切合作。
　　而恰巧，这两者对于卡娜和玛法尔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最后的这段路程就在众人这般小心谨慎的情况下缓缓推进，虽然走走停停，但足够稳定，也足够安全。
　　至少她们不用担心因为自己一行人的某些无意之举就提前暴露行迹，以至于‘伏击战’被对方强制变成‘遭遇战’。
　　“卡娜，前面那片区域存在着强烈的魔力残留。”玛法尔的声音忽然响起：“近期曾发生过强度非常高的战斗。”
　　卡娜点了点头，认同了玛法尔的判断：“两种几近截然相反的魔力气息...”
　　一方暴虐晦涩，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而另一方虽然同样强势，但那更像是位格差距带来的本能压迫，意外的不会让人产生多么强烈的排斥情绪。
　　“或许灵鸟的传说是真的？”眼尖的奕洛调动着由黑白二色的【虚子】组成的双手，非常小心的从一处碎石之中捻起一片沾满污渍的碎羽。
　　即便是破碎的羽毛也有半臂长短，倘若是完好无损的，或许不比她们之中最高大的基尔达斯的臂展短上多少。
　　先在灵性层面确认过这只是一片已经失去原有灵性的普通羽毛后，卡娜直接上手观察起来。
　　“羽毛原本的基底颜色应该是浅白的，除了这些沾染的污渍之外...”她看到了一抹淡淡的金：“是天生的魔纹？不...”
　　她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这抹金色是魔纹，哪怕只是破碎后的些微边角，这片碎羽也不至于毫无灵性残留。
　　“应该是血迹。”蒂娜上前，伸手接过了这片碎羽，微不可察的魔力在她的手中涌动。
　　她没有试图复原这片碎羽，那毫无意义。
　　“哼...”一声闷哼传来，蒂娜原本平稳的气息变得有些混淆：“我看到了，两道庞大的身影曾在这里发生过战斗。”
　　卡娜伸手搭在蒂娜的肩上，帮助她梳理和平复魔力的涌动。
　　“你太冲动了。”她不轻不重的责备了一句。
　　蒂娜没有反驳，即便是借助时间的力量，想要窥探比之自己强大太多的存在也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不过也值得。
　　“这或许是个机会。”不管那与黑龙战斗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灵鸟‘菲尼克斯’，那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们或许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做出更大的尝试，或者说‘作死’。
　　对方作为‘灭世黑龙’，在立场上先天就是敌对的，倘若有机会趁其虚弱将之解决，那么相当于解决了未来的一大难题。
　　然而卡娜只是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还未言明的提议。
　　“想要坐收渔翁，也得看有没有那个资格。”她看了看那片破碎的区域：“而当我看到这一处战斗痕迹之后，我就知道我们没有这个资格了。”
　　“你们对魔力的感知不如我和玛法尔，所以你们可能没有发觉到什么。”
　　她抬起双手，两道强大而又分明的魔力在她的手掌汇聚，是两位战斗者遗留下的魔力残留。
　　卡娜手中的这两道魔力非常少，甚至它们还在一刻不停的消散分解着。
　　“现在，你们感觉到了什么？”
　　有人还十分茫然，而有的已经略有所思，卡娜也不急，又凝聚出了一团透明的魔力团，这是她的魔力凝聚而成的。
　　透明的魔力团随着卡娜的心意与之另外两道魔力排成一排，一黑、一白、一透明，有此对比，差异一下就出来了。
　　“是‘质’的差距么？”大家都不差，有了这么明显的对比之后，一下子就看出了差距。
　　黑白二色的魔力虽然量非常的少，但它们的本质十分的高，简单的说，它们非常的凝练，至少比之卡娜的魔力团要更凝练。
　　而暗自对比，她们的魔力凝练程度甚至还不如卡娜的，比之黑白魔力的差距就更大了。
　　“对，它们更加的凝固，也更加的强大。”卡娜散去三者，任由它们分解于天地之间：“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在等量的魔力下，我们需要付出更多的魔力才能与之抗衡，甚至如果差距再大上一些，填充再多的虚浮魔力可能都无法与之抗衡。”
　　“就犹如鸡蛋碰石头一般，一触即溃。”
　　这一现象也为卡娜敲响了警钟，她虽然也有进行着对自身源魔力的‘压缩’，但那更多是依靠【妖精之树】和【卡牌空间】进行的本能行为。
　　此前她更多注重的还是对魔力总量的提升，不能说错了，但事实也说明的确有不足。
　　关于这一点，卡娜已经有了一些改善的设想了，不过需要足够的时间，和一点点‘运气’，急不得。
　　一行人在听过卡娜的解释后各有所得，原本有些躁动的心又平复了下来。
　　奕洛恍然想起他看到过的‘未来’里，天狼众人的攻击落在黑龙阿库诺罗利亚的身上之后，确实没有‘破防’。
　　‘那么这般说来，灭龙魔法之所以能做到灭龙，除了对应属性的高强度抗性和运用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会压缩凝炼魔力么？’
　　奕洛思索着，最终还是将这念头先放下：‘这事不急，等回去了给纳兹进行几次魔力检测应该就能发现端倪。’
　　“走吧，离我们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了。”卡娜的目光投向隐匿于云雾之中的山巅，她能感觉到那里有一股深邃而有可怖的气息。
　　即便因为距离以及对方收敛的缘故，这股气息显得飘渺而微弱，但依旧让她和玛法尔如临大敌。
　　越往山巅上前进，各种战斗造成的废墟痕迹便出现得越多。
　　不过当一行人达到某一个高度时，就犹如最分明的分割线一般，所有的战斗痕迹都消失不见。
　　“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战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么？”卡娜止步于这道无形的‘分割线’上。
　　蒂娜闭目感知，非常微弱的时间气息在她身上浮现，而后摇了摇头：“我看不见，如果我动静大了，或许会引起上面那位的注意。”
　　在这个距离之下，别说是卡娜和玛法尔这类精通魔力感知的存在了，便是蒂娜她们也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属于黑龙的低气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龙威么？”反倒是基尔达斯尤有闲心问一些不相干的问题。
　　不过也理所当然的，没能得到其他人的回应。
　　“看样子这场战斗是那灵鸟败了。”她们这一路上看到不少相对完整的羽毛，甚至灵性留存的翎羽都有那么半根。
　　然而现在，在那山巅之上，无论是她还是玛法尔都只感受到了一股生命的气息和来源，便是那黑龙。
　　“但愿那‘不死’的传说不是空穴来风。”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如果有可能的话，卡娜丝毫不会介意在对抗‘恶龙’的道路上，多出那么几位志同道合的盟友。
　　即便那盟友可能不是人，但足够强力就行。
　　“需要修整一下么？”卡娜转而对身后的人问道：“再往上，随时可能发生战斗。”
　　她虽然对自己的隐匿手段自信，但不自负。
　　她不会狂妄到自己带着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走到人家面前，人家都发现不了她。
　　尤其是对方还大概率的可能是‘此界最高战力天花板’的情况下。
　　更不用说在这浮于表面之下的，那些还深藏着的多方博弈与手段。
　　这般复杂交错的情况下，她自然不可能让莽撞葬送自己一行人的性命。
　　“我们都没什么消耗，你看你自己的状态吧。”除了精神因为处于高压状态有些紧绷之外，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消耗。
　　而此刻的环境，显然也不是能恢复精神的平和环境。
　　“既然不需要，那就走吧。”虽然要时刻保持隐匿手段，但这点消耗对于卡娜而言不过毛毛雨。
　　她当仁不让的迈过了那条无形的‘分界线’，脚下的山体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变化，但卡娜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紧绷。
　　在她迈过那条‘线’时，她就感觉冥冥之中被某些存在的目光注视到了。
　　哪怕她能感觉到，那只是普通的目光注视而已，并没有任何实际的魔法效果，但那也要看是谁的目光。
　　‘是祂们么？亦或是深渊炼狱的强者？还是…他/它？’
　　她其实始终没办法判定那不曾见过的黑龙是否具备智慧。
　　虽然按理来说，巨龙作为一种强大魔法生命，定然是存在智慧的，甚至其智慧可能还远比寻常的人类更加优秀。
　　但总归是会有特例的，单从奕洛的只言片语里，她并不能确定这个充满不详的毁灭气息的黑龙是否还具备智慧。
　　也或许更准确的说，应该叫理智？
　　“至少他/它的强大不容置疑。”
　　而当见到这位奕洛口中的黑龙王之后，她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