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消失的记忆

　　这些封印魔导士们对于卡娜明目张胆的‘偷学’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相比于其他的魔法，这是一门‘手艺活’。
　　没有大量的时间和经验的沉淀，没有一定的基础天赋，想要学会并以此为安身立命的立身之本，可能性几近于零。
　　当然这不包括那些会弯道超车之类的骚操作的‘非人类’，其他人不知道但很显然卡娜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即便卡娜已经有了‘弯道超车’的计划，但同样少不了时间的沉淀，这是硬性条件。
　　众位封印师一路修复卡娜一路跟着看，队伍也越来越庞大，甚至在两处大通道都被封印之后，那位约瑟先生非常傲气的表示先走一步，似乎是返回了阵线之处。
　　这腹地之中的魔鼠虽然被她们大量消灭，但已经扩散出去的鼠潮却还没有被清理，防御阵线处也依旧面临着不大不小的压力。
　　是以约瑟的回返在某种意义上能够很大程度上的振奋人心，不谈其他因素，仅仅‘他带来的人最多’这一条就决定了他的回返是一个正确决定。
　　即便他的态度非常无礼，也没人提出反对，甚至也可以说他离开了才好，随着‘妖精的尾巴’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对双方而言也多少是个膈应。
　　想来对方也是打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念头直接离开了，当然也不排除他怕了的可能。
　　毕竟不计算会长，单她们在座的就算是七个‘S’级的战力了，而且‘S’级之间也是有着差距的，对方带来的几乎不能比。
　　卡娜自信自己一个人就能料理掉那约瑟先生身后跟着的两个人，还是不太费力气的那种，至于那位约瑟先生...
　　孰强孰弱暂且不知，毕竟对方所展露的力量也有可能只是其冰山一角，毕竟对方能成为‘圣十’必然是有理由的，不过对方的魔法兵却是的的确确被她麾下的罪兵所克制。
　　不过这些也就是在心里想一想，她早就过了年轻气盛的年纪了，反倒是隐晦的示意拉克萨斯淡定，不要被这莫须有的低级挑衅拨动心绪。
　　生这种气根本毫无意义，毕竟碍于魔法界或者说评议院制定的规矩，光明公会之间为了对抗越来越强大的黑暗公会，必须相互抱团，禁止一切征战行为。
　　这是限制也是一层保护和底线，而所有的光明公会也都默契的遵守着。
　　“这是最后一处了。”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到了最后一处小通道后，那位年过半百资历明显最深的封印魔导士并没有参与到封印进程中去。
　　反倒是站到了一旁漫不经心的偶尔指点着，而这几位封印魔导士之间显然也并非巧合遇上的陌路人，也许是一个流派体系的？
　　能看得出剩下的几位魔导士对于老人明显的‘偷懒’行为并没有什么意见，并且反而非常的感激他不时的指点。
　　也或许是老师与学生之类的关系？这类知识传承类的魔法同大多数的魔法传承不太一样，毕竟有些知识不是留在书上就能自学成功的。
　　一些魔法想要自学的难度很大，没有引路人的指引，除非天赋卓绝，否则也许会一辈子的卡在魔法的‘门口’而不入其门。
　　“辛苦了。”会长同这位老先生客气道：“果然还是术业有专攻啊，比不上，比不上。”
　　要知道他可是自喻‘饱读诗书’，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也是那个最博学的存在，对这一类魔法符文所延申出来的体系却依旧算不上多擅长。
　　这是一条需要专精一辈子的道路。
　　“哪里哪里。”老先生开启了商业互吹的模式：“马卡洛夫‘光巨人’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何况你身后这个小姑娘可是真不简单啊。”说着说着他的话题突然引到了卡娜身上：“那采用的封印手段另辟蹊径潜力巨大。”
　　他们自然不可能没去看过卡娜的‘封印’，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原本仅仅只是想要校验一下水平，免得是个劣质产品之后还要收到差评警告。
　　但这一看，其中的隐秘自然也就逃不出这位老先生的法眼了，虽然不至于说整个【三生迷宫】的奥秘都无所遁形，但其效果和魔法脉络确实被他瞧见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着‘承载力上限’的基础条件限制，这被命名为【三生迷宫】的封印手段只怕会在他们魔文界产生巨大的波涛。
　　至于有了限制之后嘛，就只能说一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了。
　　“您客气了，这仅仅只是我突发奇想又在机缘巧合下制作出来的一张卡。”卡娜拿出了一张‘废卡’：“为此我还破损了一张卡，以其为祭品制作成功的。”
　　话里话外都在无声的向对方重复一句话：‘这不具备复制性。’
　　对方虽然还未提出什么，但将话题引到她身上肯定是有着什么目的，而那目的也并不难猜。
　　众所周知魔法卡一类的魔法因为是持有系，且大多卡牌并不具备唯一性，所以是很可能遇到自己的‘同行’的。
　　而对方打的什么念头，无外乎就是想要她的【三生迷宫】，甚至还有希望她大量制造【三生迷宫】的可能。
　　毕竟这张封印卡虽然有着缺陷，但与之相对的也有着不可磨灭的优点，甚至在他们的后续改进以及配合之中，未必不能无限缩小缺点，放大优点。
　　但如果这是一张‘唯一’性质的卡牌之后，想来对方也不会提出什么不理智的想法了。
　　当然了，所谓‘唯一’自然是骗对方的，甚至可以说她所有的卡牌，即便是金卡，只要有充足的材料也完全可以复制。
　　只不过这个中的灵性消耗太大，没有必要卡娜并不会选择制作重复的卡牌，毕竟一张【妖精之树】和两张并没有什么根本性质的升华蜕变。
　　有那力气还不如强化现有的卡牌，将【妖精之树】的力量根本提升上去不比在制作一张相等甚至根基更差一点的金卡来得划算么。
　　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所谓的‘唯一’也是成立的。
　　而【三生迷宫】亦是这一类，是以她并不打算重复制作。
　　不过让她如此果断拒绝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将卡牌制作交给对方后，为了避嫌必然会脱离她的体系，这就导致了她无法借助卡牌之间的联系将赛恩和罪兵送进去收割‘食粮’。
　　而她现在什么都不缺，对方能给她的报酬必然不会太顺心，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和精力呢？
　　她的灵性收集现在虽然效率大涨，但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相较于灵性收入，其支出随着她的卡牌体系完善和升级也愈发的大。
　　所有卡牌的蕴养强化，升级、制作，都需要灵性，之后的灵性支出也只会更大，她自然不会这么铺张浪费，也没有浪费的资本。
　　“原来是这样，可惜了。”老先生倒也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他本身对这种另辟蹊径的技法就没有非要不可的意思。
　　能的话自然要来参考完善一下，这样说不定又是一种造福魔文界的技术，但没有的话也不强求，魔文界本身就有自己的体系和规则了，没有也会继续成长。
　　“好了，这是最后一处了。”在看到自己的弟子们结束了封印工作后，老先生对同样发丝花白的马卡洛夫道：“我们还有下一个任务，就不跟着回王室那里复命了。”
　　近两年来大陆上可不平静，他们这些个封印师的工作也越来越多了。
　　“辛苦了。”看着这一撮人的离开，马卡洛夫倒也没有继续客气的念头，毕竟本身就不算多熟悉，点到即止就好了。
　　想来对方应该也不屑参与王室举办的庆功宴之类的活动吧，不像他这样的俗人...
　　“走了，小鬼头们。”马卡洛夫招呼到：“任务完成我们该回去了。”
　　封印了空间通道的魔鼠潮就是无根浮萍，即便规模不小也注定了覆灭的结局，尤其是在他们这一群人的回返后。
　　就好像两军对峙的时候忽然其中一方的身后又冒出了一支队伍，瞬间呈现腹背受敌的局势。
　　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后，切实如会长所预料的那般，王室举办了庆功宴，以此犒劳那些在本次任务中做出贡献的存在。
　　而其中贡献突出的，或者说实力强大接取了‘委托’的魔导士则有单独的酬劳。
　　所有深入敌后的魔导士都有，此外负责防御的魔导士中也有一小部分，这可不算一个小数目，大概也就王室才能如此财大气粗了。
　　每个人依据自身的诉求不同，王室给予的酬劳同其贡献相等，都不一样。
　　有的人要了最质朴的金钱，有的要来了宝物，有的是强大魔导士的魔法手札，又或者是类似营业执照、房地产执照之类的东西。
　　至于卡娜等人，瞄上了一间昂贵的宝物，‘空间之精’，是空间魔导士进行不知次数的空间坍塌所凝聚的。
　　而且据说这一枚‘空间之精’中在制作诞生之初还融入了未知量的空间碎片，是真正的空间破碎后的宝物。
　　这东西对空间魔导士来说称得上最致命的诱惑，但对寻常魔导士来说价值就大大下降了。
　　不过即便如此它依旧是非常罕有的，甚至其中最浪费的用法，委托空间魔导士直接将其开辟成一处独立的小空间也未尝不可。
　　是以价值巨大，单一贡献即便是卡娜也完全不够，不过在公会的大家都将自己的贡献放到一起后，对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同意了。
　　宴会的结束之后是夜晚的降临，有的人选择了连夜赶路回返公会，有的则留在了这座百花之都休憩一晚。
　　卡娜等人则是后者，这座城市是这个国家的首都，虽然不敢说是最繁华的城市，但绝对名列前茅。
　　虽然可惜没有什么玄之又玄的‘王道气息’类似性质的灵性，但排除这一不太切合实际的视角，还是很有旅游价值的。
　　原本这几天就奔波劳累，在过了那股新鲜劲儿之后，外出游玩的众人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居住的旅店。
　　卡娜等人落脚的旅店是由王室友情提供的，属于私人性质，是以相较于城市里的居住环境显得更加幽静。
　　因为王室的友情赞助，房间非常的充裕，按照各自习惯挑选了自己的房间，相互道过晚安之后众人各自上床准备休息。
　　卡娜躺进柔软的床上闭目休憩，而在恍惚之间她又感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降临...
　　“...又怎么了？”卡娜也没什么动作，她知道现在又是处于‘清醒梦’之中，何况对方也未必在意人类之间的礼仪习惯。
　　不过该有的感谢还是要有的，这是礼貌：“说起来还得感谢您，否则【三生迷宫】不会这么成功。”
　　【三生迷宫】脱胎自【沉睡山谷】，而【山谷】脱胎自上次同世界意志‘见面’时的清醒梦，是以说【三生迷宫】之中有祂的帮助也不无错误。
　　“这次你们做得很好。”对于卡娜的感谢祂并没有理会：“不过这只是一切的开始，因为规则漏洞他们的入侵无法兼具大规模和强大。”
　　“但至此之后，他们会更倾向于高端力量的投入。”这一次算是祂小赢一手，这十处通道经由本届人之手，意味着收入囊中。
　　对方损失了十处入侵通道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自然是祂赢了。
　　不过这还不够，这么些年岁下来，即便是祂也不知道敌人留下了多少后手，而这些通道不被启动，祂也无法判断哪些是可使用的，而哪些是失效的障眼法。
　　何况这是一场博弈，‘违规’的力量是不被允许使用的，否则棋盘被掀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您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吧。”在卡娜看来这些都是些没价值的信息，因为根本不需要祂提醒，她自己就已经推测出来了。
　　“不止是说这些。”祂直接引出正题：“这一局虽然因为我借用了规则漏洞而轻松拿下，但对方也不是任由拿捏的软柿子。”
　　“祂们要求消除你们的相关记忆。”祂说：“这之中好些人应该都已经有所猜测了，而祂们认为这是‘不公平’的变数。”
　　“哼哼...”说到这儿祂的语气多少有些嘲然：“因为你和那小家伙之间的联系，我可以设法留下你与之相关的记忆，但不能说。”
　　如果真的如祂们所要求的，将参与人的相关记忆消除，那么也就意味着祂好不容易建立的些微优势会被轻易抹除，并再度陷入劣势。
　　祂怎么可能甘心，所以就再度找上了卡娜这个在祂眼里尤为特殊的存在，尤其是对方还有一个有着并蒂契约的虚空生物。
　　这之中只要祂足够谨慎，而卡娜只要不露破绽不引起注意，就有着很大的操作空间，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无形优势保留下来。
　　“在不必要的时候不要提起任何相关的词字，你的遮蔽手段还不够。”卡娜的手段在祂这一层次的眼里还是有些简陋了，上次若非祂隐晦出手，她们在公会讨论的那些就该被知晓了。
　　“全部忘记吗？”看对方已经有了离去的意思，卡娜选择了询问相关具体的信息基础，如果是全部都遗忘，那么她就成为另类的‘孤军奋战’了。
　　“不，只是这次的入侵，有猜测到接近真相的人都会遗忘，并被植入虚假信息，只会以为是一次大型魔兽入侵的讨伐任务。”
　　“不过我会留下后手，他们会逐渐淡忘这段被植入的记忆，像从未发生过一样。”祂的身影又开始飘渺：“不过当未来都某一天，只要有人提起相关的信息，那些真实的记忆就会恢复。”
　　也就是说，那个掌握着真实记忆钥匙的人，就是她这个唯一的‘漏网之鱼’了，至于哪一天提起，就得看她自己判断了。
　　“这次之后我能插手的空间会越来越小，次数也越来越少，不过相对的祂们也是。”这也从侧面表明祂们的布局应该完成了，否则不会选择相互制衡。
　　“我明白了。”卡娜睁开了眼睛。
　　世界意志‘阿斯兰特’的力量一如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退去，天色逐渐放光。
　　在卡娜的意识里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天就要亮了，不过她丝毫没有‘一夜未睡’的疲惫。
　　又一处转折开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