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 人体炼金

　　“理解、分解、再构成……”刘宇彬回忆着炼金的步骤。
　　刘宇彬看着「炼成阵」，然后猛然将手按在上面。
　　复杂的图案发出了绯红的光芒，隐隐约约中，刘宇彬好像看见了一扇大门正在徐徐打开。
　　刘宇彬的耳边突然想起来了杂乱的风声、人低层的嘶吼、古老深奥的语言。
　　【想要什么？】
　　刘宇彬感觉自己的意识突然开始沉沦，感觉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悸动，耳边让人发疯的阵阵耳语，刘宇彬终于从中分辨出了自己能够辨识的语言。同时一种难以抵制的恐惧感蔓上心头，他难以克制地打了一个寒颤。
　　“我……要……”
　　刘宇彬在这扇虚无缥缈的门前，每说出一个字都是如此的艰难，在课堂上肯炼金时可没有如此多的不确定因素。
　　难道说的炼金方式出错了？刘宇彬心想，觉得可能性极大。然后自己错误的方式，导致了炼金朝着不确定的方向改变，而自己正在深处未知之中。
　　又或许说，自己的想要炼出死人这个想法，本来就是不可行的，就像是错误命令导致的程序奔溃，而现在自己就深陷奔溃之中。
　　果然，人类最古老又强烈的情感是对未知的恐惧。
　　在这扇若隐若现的门面前，刘宇彬胆怯就好像是一个孩子，还有藏在他身体、血液里面的那位酷爱歇斯底里疯狂的那位存在，此时居然也平静了下来……
　　前所未有，无法阻挡的恐惧，让他升起了放弃的想法，神秘、迷幻的未知大门在刘宇彬的灵视中是一片关着绯红地狱的大门，因为刘宇彬清楚地看见了门上缝隙后的世界。
　　呼……
　　差点忘记了呼吸。
　　【想要什么？】
　　此时刘宇彬才猛然意识起来的炼金的目的，他是想通过炼金的方式复活出死去的夏露露，炼出一个跟夏露露一模一样的肉体。也许这样，死去的夏露露就可以重新站在世界上。
　　刘宇彬有复活夏露露的冲动，同时也有想要逃离这里得念头。因为他突然感觉，炼金术并不是物质转换，而是跟一个藏匿在世界上最大的恐怖存在做等价交易。
　　那些跟恶魔做交易的能有什么好后果？
　　但是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选择权，毕竟心中还是对夏露露的渴望多一点。
　　“人类。”
　　说完刘宇彬感觉自己的绷直的身体稍微有了放松的意思，然后紧接着就是肃静，耳畔的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炼成阵」发出了滋滋的声音，然后开始燃烧了起来，在木地板上留下图案的灰烬，最后一切如常。
　　“额，失败了。”刘宇彬一拍额头，空空如也的「炼成阵」没有任何的原材料，这是失败的主要原因。
　　没有任何征兆，空间在次开始迷幻，绵延不断地低沉噪音再次耳语，刘宇彬开始焦躁不安了起来，眼前出现绯色的点，然后开始密密麻麻的叠加起来，遮掩了整个视野，然后扭捏成一大片的赤斑。
　　除此之外还有，还有黑色的不可名状之物，空气中的压力开始倍增，刘宇彬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关节中发出如同老旧木门的吱呀声。
　　刘宇彬看见了在刚刚血液描绘的图案灰烬中间，有线虫出现然后开始蠕动，然后聚集在了一起，凝结成一个肉块。他极为不好受，可能即使是法医看见了如此场景，也会忍不住的呕吐，而刘宇彬就像刚刚吃下了一整块变异的面包，上面的霉菌已经在胃里翻滚。
　　「炼成阵」的灰烬中出现了一个线虫组成的肉球，就是刚诞生的一颗蛋。
　　而此时刘宇彬刚刚结束了呕吐，对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感到深深的恶意，灵魂上发出颤栗，如果他还有灵魂的话。
　　看着这东西，刘宇彬不知所措，还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无法遏制的眩晕感，身体好像被刚刚的那个不知道算是仪式还是炼金的过程耗尽了全部的体力。
　　眼皮沉重的如同铅球，忍不住地下坠。
　　熟悉的宿醉感在消停了一段时间后，就像寄生虫一样袭击着的他的肉体。
　　刘宇彬格外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痛在过度疲惫的面前感受微弱，但是也稍微刺激了一下刘宇彬的精神，他踉踉跄跄走进这个未知的东西，手伸了上去，光滑的肉质表面与残留的黏液物让刘宇彬感受到了恶心。
　　“这是炼金产物？”刘宇彬摇了摇头，“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提供什么原材料，所以说，这不是炼金仪式缔造的东西。”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一点判断，刘宇彬继续将手支撑在上面，感受着这东西。
　　咚……咚……咚……
　　刘宇彬猛然收回手，然后被吓得退了几大步，依靠着墙角，眼神诡异地看着这颗肉球。
　　“这里面有心跳声！”
　　刘宇彬的内心中已经在咆哮，刚刚手臂上传递过来的震动感很清晰，他可以准确地判断，这是心跳的声音。
　　没有犹豫，刘宇彬窜到书桌前，拾起了桌上的「燃血之魂」，然后对准这颗诡异的物体，脑门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寝室中时钟的指针正在滴滴答答走个不停。
　　“我好像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刘宇彬吞着唾沫，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肉球。
　　与此同时，他还想尽量弄出一点响动，让赫尔墨斯学院有人能注意到这里，但是他又害怕声音惊扰到这肉球的东西。
　　然后僵持了起来……
　　肉球的外壁开始脱落，刘宇彬抓紧了手枪，准备随时开火。
　　刘宇彬本能觉得肉球里面会是一个恐怕的东西，但是他突然开始期待肉球破开里面诞生的存在。
　　又恐惧又好奇，奇怪的心理让他并没有选择开火，而是凝视着这血肉外壁脱落的血腥一幕，想要一看究竟。
　　这是什么……
　　意识已经模糊……
　　……
　　刘宇彬看见了一颗跳动的心脏从里面诞生出来。
　　同时两只脚下的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几株锋利而尖锐的冰晶，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般，从他的脚底穿透，沿着刘宇彬的身体内部，一直从小腿、大腿内部往上穿刺，最后从胸膛处密密麻麻地扎了出来，盛放在空气里，像是有一颗巨大的白色海胆从他的胸膛里爆炸了一样。
　　刘宇彬忍受住了疼痛，好像自己刚刚被这肉球吸引住了精神。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无数水晶石般锋利的冰刃，把他的尸体装点得像是一个雕塑。他的内脏和肠子，血淋淋而滚烫地挂在这些银白色的冰晶体上，冒着滚滚的白气。
　　……
　　刘宇彬猛然清醒了过来，死亡的恐惧从头顶笼罩而下，初秋中的风居然卷裹着零星的冰屑，从窗户外面吹进来。不断攀升的寒冷气息，在刘宇彬宿舍里卷动着。
　　刚刚是幻觉吗？
　　刘宇彬看着这眼前不断脱落的肉球，满脸恐惧，“你到底是什么？”
　　“连我你都不认识了……”
　　肉球里传来极为尖锐的女声，这个声音让刘宇彬毛骨悚然。
　　“不可能！”
　　刘宇彬从颤抖的喉咙里，嘶哑地挤出这句话来。
　　“你已经死了！”
　　就在此时肉球外表全部脱落，像是肉花绽放一样。
　　里面有一个扭曲不堪的人体。
　　而这具「人」眼神幽幽地看着刘宇彬，突然轻轻地笑了，笑容的瞬间，带血的牙齿脱落。
　　“刚刚……是你……想要炼出……我”
　　这不可能是夏露露，刘宇彬再第一时间内就有答案。
　　子弹呼啸带着「燃血之魂」特有的尾烟向着这个怪物飞去，但是这个扭曲的人类躯体突然出现空洞，子弹就这样射空了，然后扎进墙壁……
　　刘宇彬猛地站起来，踢翻了椅子。
　　从匆忙地从窗口跳了出去。
　　没有人想和这样的怪物争什么东西。
　　枪声与坠落声惊动深夜的校园。
　　刘宇彬的宿舍是在4楼的位置，窗外有一颗树，减缓了他落下的速度，在加上宿舍的地步是一片地质松软的花圃，所以刘宇彬很轻易的跳楼举动。以前他本来就是一个翻墙上网冠军，这类事的经验还是有的。
　　但是毕竟有4层楼高，刘宇彬感受他的右腿已经骨折，他躺在花圃的土地上，支起上半身。
　　他想跑，可是整个人从头皮到脚趾，都麻痹了，他看着也跃下来眼神目光空洞的扭曲人体的怪物……
　　如果之前对炼金复活夏露露的想法充满了向往憧憬的话，现在的刘宇彬，只想赶紧逃出这个噩梦。
　　怪物看着刘宇彬，仿佛是在欣赏某种特别的食物一样，“我好想你。”
　　说完后就是短促的笑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刘宇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与极致的愤怒……
　　“如果有东西在玷污美好的回忆的话，就算是神灵也要给老子死。”
　　天空的乌云被风吹开了一个缺口，绯红的月光从天空上照下来，照在赫尔墨斯学院的宿舍的花圃中，畸形的怪物正对已经失去了行动力的刘宇彬伸出分叉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