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树之智者

　　经过四十七位树人的接力抛投，‘大黑猫’木钟来到了距离树人广场上百公里外的地方。
　　在湖边，大黑猫抖掉了毛发上大部分的水，接着，他开始观察起了周遭的环境。
　　眼前是片常绿树林，树木都非常高大，普遍有五十米往上。
　　对比之下，大黑猫小得就像只老鼠。
　　他在树林里走了一会儿，发现了一条林间大路。
　　其实应该说是‘林间小径’，毕竟对于树人来说，这条宽度四米的路，都不一定够‘树冠头发’经过。
　　——这是木钟依照‘树人广场’里树人的体型，得出来的想法。
　　小径上铺砌了大石板，石板上刻有花纹，花纹跟叶子、树、花有关，刻得都很有‘艺术感’。
　　…….
　　大黑猫沿着石板路边缘，走了大半个小时后，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爬上树，看见远处走来了一位‘榕树’树人。
　　树人一边走，嘴上还念念有词：“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伤害你……”
　　“？？？”这就非常奇怪了。
　　附近没有感受到威胁了的小动物，它的前方也没有别的活物，所以……它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
　　想不明白。
　　大黑猫走到榕树树人的前面，问道：“大榕树，你在跟谁说话？”
　　树人停了下来，它略微弯曲身躯：“你好。”
　　大黑猫：“你好。”
　　“谢谢。”
　　“什么？”
　　“你好。”
　　“啊？”
　　“谢谢。”
　　“……”
　　——牛头不对马嘴。
　　双方奇奇怪怪的交流了一会儿。
　　木钟忽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你是在学说话吗？”
　　树人终于换了别的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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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植物型的魔物有‘声音’以外的交流方式，基本上所有低阶植物魔物，都不会口出人言，甚至，阶位低了，大部分都没有‘口’这种结构。
　　而且植物魔物的智慧，是随着年龄跟阶位的提升而提升的。
　　像大黑猫眼前的这棵榕树，阶位3阶，年龄大概……不到一百岁吧。
　　有口、能发出声音，那么为什么要说人话？
　　大黑猫问道：“是谁教你学说话的？”
　　“天空。”
　　“‘天空’是谁？”
　　“……”
　　这个问题难住了树人，它知道答案，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卡顿了几分钟后。
　　大黑猫出声道：“‘天空’在哪里？在哪个方向？”
　　树人抬起右手，指向了西北方向。
　　“在这个方向是吧，我知道了，谢谢。”
　　“谢谢。”——树人。
　　“……”
　　跨物种交流的门槛还是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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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黑猫朝着树人指的方向一直走。
　　路上遇到了许多树人，有尝试交流，只不过那些树人说话都不伶俐，交流起来贼费劲。
　　走到下午的时候，他听到了特别的响声。
　　加快脚步、大猫猛冲。
　　十多分钟后，大黑猫冲进了一处疑似是‘树人村庄’的地方。
　　在这里，不仅有房屋，还有‘树池’，地面也铺砌了大石板。
　　嘭嘭嘭——
　　三个身躯巨大、树冠上长满了各种小果子的树人，正在大黑猫的面前经过。
　　“咦？”
　　大黑猫觉得有些奇怪，这三个树人，树上的果子有柑橘类、有苹果类、有香蕉类……好像什么水果都有，而且每一个水果都特别的小。
　　“诶……”
　　“它们会不会是在运输水果？”
　　“用魔法把正常的水果变小，挂在头上……以此进行输运……”
　　——十有八九是这样了。
　　“让我换个身体去看看。”
　　大黑猫跑到一棵枝叶繁密的树上，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小青雀’。
　　…….
　　小青雀拍打双翼，飞到了空中。
　　往下一看。
　　这地方果真是个‘树人村庄’，即树人们的聚集地。
　　树人各有不同，‘树化’程度最高的，就是刚刚在大黑猫面前经过的，头上长满果子的树人；
　　与‘树化’程度相对的，是‘人化’。
　　在小青雀的视野里，大部分的树人，虽然看上去很古怪，但都有基本的人形。
　　木质的身体、树的脑袋、有多根手指的双手、走路迅速、说话流利……在工作。
　　…….
　　‘果林区’的水果成熟之后，负责细分区域的‘树人园丁’用魔法将成熟的果实摘下，并聚拢到一处。
　　‘树人广场’上，休息够了的树人离开‘树池’，经过‘果林区’，途中用魔法将采摘好的水果托举在半空中，朝着‘树人村庄’走去。
　　来到这里后，更高级的树人用魔法，将大量水果附在普通树人身上，由普通树人负责下一步的运输…….
　　‘水果’不是树人的食物，它们在做水果贸易！
　　“这种事情……感觉就跟天方夜谭一样。”
　　“树人当果农，在种水果卖……”
　　“现实可真魔幻。”
　　“……”
　　在空中飞了半个多小时后，小青雀看见了一位手上拿着书的‘树人’。
　　这位树人模样与人类差不多，只不过脸上有绿色的花纹。
　　——这是高阶魔物的人形态。
　　也就是说，这位树人小姐，阶位至少有六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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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作思考后，小青雀从天上飞到了对方的肩膀上。
　　绿头发的树人小姐转过头，露出了好看的微笑：“你好，小家伙。”
　　小青雀说出了更加好听的声音：“你好呀”
　　树人小姐感到了几分讶异：“你会说话？”
　　“一直都会啊。”
　　“哦……你不是普通的小青雀，你是使魔吧？”
　　“我不是使魔，我想问你，你认识‘蜻蜓’吗？他也是一个树人。”
　　“我认识。”
　　“他现在在哪里？”
　　“应该正在天空大人那里学习吧。”
　　“天空大人是谁？”
　　“是我们树人的智者，也是艾利洛大森林的守护者。”
　　——回完了这一句，树人小姐接着道：“建木之森隐藏在另一个空间，一般人无法进入，你不认识天空大人，却又出现在了这里……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是谁？”
　　“我因为旧年与‘蜻蜓’认识，想过来跟他打声招呼，就来到这儿了。顺便一说，其实我跟天空大人是邻居。”
　　“你也住在大森林里？”
　　“对。”
　　“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找蜻蜓。”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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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小青雀问出了心中的迷惑：“你们是不是在做水果贸易？”
　　树人小姐点点头：“是。”
　　“为了什么？”
　　“为了赚钱。”
　　“树人也要赚钱吗？赚钱做什么？”
　　“赚钱买材料啊，有些材料，艾利洛大森林里没有，需要与外界购买。”
　　“哦哦哦——”
　　联系到之前见到的种种，小青雀恍然大悟：“你们在培养树人魔法师。”
　　“嗯？”树人小姐盯向了他，“你是打探情报的间谍吗？”
　　“不是，我住在附近的邻居。”
　　外界如果知道‘建木之森’的情况，绝对会掀起惊涛骇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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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人村庄’因为树木又多又大，阻碍了视线，对不认识路的人来说，这里好像哪里都一样。
　　树人小姐带着小青雀，一边走一边说，过了大半个小时后，忽然停了下来。
　　“前面是天空大人教学的地方，我不能进去打扰他们，你自己进去找蜻蜓吧。”
　　“好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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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雀飞到某棵大树的树枝上，看着树人小姐离开了这里。
　　他转过头，看向前方，眯起了眼睛：“好自然的气息，好舒服……”
　　这种感觉就像是受到了某种自然buff似的，奇妙又舒适。
　　普通的动植物在这里待久了，一定会沾染上灵性，而且说不定还能孕育出智慧来……
　　木钟以前在某本书上，看过一段有关‘艾利洛大森林’的记载。
　　据记载，艾利洛大森林之所以能够长存繁盛，是因为有一位‘森林之神’居住在这里。
　　如果真的有‘森林之神’的话，那一定就是这位天空大人了。
　　“都到这里了，天空大人肯定早发现我了吧？”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木钟给自己的定位是‘莽夫’，他很强，但也只是力气比较大而已……
　　遇着这般亘古且伟大的存在，要心怀尊敬，以及谦卑。
　　嗯……这里还得加一段——不管对方的性格有多糟糕。
　　要知道，有些人，明明是拯救了亿万生灵的救世主，结果平时生活里，不是欺负猫，就是欺负别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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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些人，明明是对各种魔法信手拈来的超级大魔法师，平日里却任由刚搬来没多久的恶邻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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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钟飞离树梢，逆着风，感受着空气中的自然气息，往最浓郁的地方飞去。
　　在过程中，他看见了许多正在学习的‘树人学生’。
　　他们停在原地，或站着或坐着，或沉默或与‘空气’说话。
　　天空大人与他们应该有特别的交流方式，也许就像WiFi一样，进入信号范围、连接，然后就能‘多对一’进行交流了。
　　木钟正观察着下方的树人学生，忽然间，逆风里面出现了一道顺风，这道风对他有一种牵引的力量。
　　“嗯？”
　　他顺着这道风，飞到了一棵普普通通的大榕树上。
　　“？？？”更加奇怪了。
　　他在树枝上跳了两下，尝试性的进行了搭话：“天空大人，是你吗？”
　　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很温和的声音：
　　“你是最近才住进大森林里的小家伙，对吧？”
　　——是很温柔的大姐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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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钟惊喜了一下：“对。”
　　“你叫‘木钟’，左眼里埋葬了一个死亡了的世界，对吗？”
　　“对。”
　　“你来建木之森，是为了游玩，对吗？”
　　“呃……对吧。”
　　“你有疑惑，这里的树人，为什么会学人类说话、学变化人形，对吗？”
　　“对……”
　　“你在想，我是不是连你的真实身高都知道，对吗？”
　　“……”
　　木钟被破防了，他苦着声音说道：“天空大人，别读心了，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想一些很糟糕的东西了。”
　　“呵呵我回答你的问题吧。确实如你所想的一样，我在培养树人魔法师。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黑龙即将实施的计划，一个是人类世界的变化。我不知道黑龙实施计划的具体时间，这个无法回答你。啊……好吧，我又读心了，抱歉。”
　　“…….”不……读心也挺好的，我省得开口说话。天空大人，你如此智慧，请问我该怎么面对未来的变化？
　　“你的天命已经完成，未来如何，取决于你自己的想法。”
　　“……”黑龙为什么要创世？
　　“这既是他们的天命，也是他们的野心。”
　　“……”兀世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天命？
　　“兀世界一直在侵吞别的世界，它吃的太多了，为了防止撑爆，也为了修正错误，它需要分出一个世界。”
　　“……”不能理解。
　　“有关兀世界出现之前的往事，你想要听一听吗？”
　　“想。”——木钟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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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两个强大的世界发生了战争，双方最终同归于尽，它们残存的世界本源融合成一个，形成了兀世界。因为这样的诞生方式，兀世界存在诸多错误，一部分错误被修正，一部分错误被毁灭，有天命，也有人为。”
　　“……”山岭巨人的毁灭……
　　“你想的没错，山岭巨人是‘错误’。”
　　“……”因为是‘错误’，所以就被灭族了？
　　“‘错误’不是这样理解的。山岭巨人一族肆意屠戮其他种族，是他们的选择让他们成为了‘错误’。你我皆有成为‘错误’的可能，这是小错误。”
　　“……”那么大错误呢？兀世界为什么要侵吞别的世界？
　　“因为兀世界是一个很不完整的世界，为了完整，它会侵吞别的世界，它的‘错误’犹如欲望，它永远不会停下。”
　　“…….”有解决的办法吗？
　　“…….”
　　天空大人难得的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后，她低声道：“我只能想到两个，一个是兀世界吃到了能够排除这种‘错误’的世界，另一个是……死亡。”
　　“……”都是很遥远的事情吧……？
　　“千万年、亿万年，也许我们现在正在为后人操心。”
　　“…….”兀世界侵吞其他世界的能力很强大吗？
　　“侵吞能力的强弱主要取决于世界核心，兀世界……非常强大。”
　　“……”还是说一说黑龙的事情吧，他们创世后，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
　　“人类繁荣，魔力源被‘修正’，战争加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