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摇摆的尾

　　陈世贤感到一丝不妙，登时坐正身子：
　　“信啊，当然信。”
　　他咽了口唾沫，尽量不去看短裙和丝袜。
　　那里像是无边黑洞，会吞噬所有触及的视线。
　　末了，陈世贤补充道：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又不敢有意见。”
　　表面上，是在认怂。
　　实际借助插科打诨，把话题不失尴尬的引到其他方向。
　　“嘁，油嘴滑舌。”
　　她伸出软绵绵的拳头，锤在陈世贤肩膀上：
　　“算了，我们来看电影吧。”
　　“什么电影？”
　　胡理理没有正面回答，伸出手做嘘声状：
　　“别问，看就知道了。”
　　她的身子摇摇晃晃，来到电视机柜旁。
　　缓慢的蹲下身子，打开DVD。
　　脚上的拖鞋，不知道踢到何处。
　　胡理理裹着丝袜的脚丫踩在地板上，也不嫌凉。
　　“当~当~当~当。”
　　伴随着各种合作影业公司的LOGO，电影进入正题。
　　潺潺流水，划过青色的石头。
　　哀怨的女声，如泣如诉。
　　吟唱完毕，画面突转。
　　梵音阵阵，人潮涌现。
　　丑陋的工匠，僵硬的雕刻。
　　渐落的夕阳，四溅的火光。
　　像是从天空落下无边红纱，叫人看不真切。
　　一袭白袈裟的和尚，冷眼看向世间。
　　赵文桌？！
　　陈世贤挑动眉头，感觉这画面有点眼熟。
　　随后一拍脑袋，想了起来。
　　青蛇！
　　这部由白蛇传魔改的电影，可谓耻度爆炸。
　　胡理理坐在旁边，见状微微偏头：
　　“你看过？”
　　陈世贤点点头，坦然承认：
　　“对啊，以前看过。记得大概剧情，细节想不起来了。”
　　那对狐狸眼，顿时弯成月牙：
　　“看过就好，那……你觉得我最喜欢那个角色？”
　　陈陈世贤不解其意，随意猜测道：
　　“白蛇？”
　　胡理理笑而不语，摇了摇头。
　　电影里的法海，打破传统的白发老翁形象。
　　根据她的喜好，选这个帅气和尚应该没错。
　　“法海？”
　　她把双腿搁到沙发上，换了个慵懒的姿势。
　　听到答案，又摇了摇头。
　　也不对？
　　总不会是草莽英雄许仙吧？
　　胡理理见他沉默，眼含媚意，给出答案：
　　“是青蛇呀，小青。这部电影，她才是主角。”
　　陈世贤哦了一声，没有继续延伸话题。
　　既然亲自赶来，确认她没事儿。
　　坐到五六点钟，差不多就该回去了。
　　随着电影的播放，她朱唇微启，发表自己的看法：
　　“小青修行了五百年，不受世俗束缚，做什么都是依照动物本能。而她姐姐白蛇不同，修行千年，更懂得人情世故。为了融入世间，喜欢上老实人许仙。妖的放肆，人的克制。你不觉得像在暗喻人类的天性，还有道德规范下的教化么？”
　　观点，倒是蛮新奇的。
　　只是陈世贤现在，没心思讨论这些。
　　他至今都不知道，胡理理今天叫自己来，到底演的哪一出？
　　在底牌没有揭露前，只有先静观其变。
　　见对方没有应答，那双狐狸眼眯了过来：
　　“像青蛇这种妖怪，通过性获得自由。而白蛇呢，通过性服从控制。”
　　陈世贤闻言，露出会心的微笑。
　　搞了半天，原来是美人计呀。
　　但凡是个正经姑娘，绝不会在看电影时主动谈论性。
　　这招对直男杀伤力巨大，可惜啊，对他没什么用。
　　陈世贤心里有了底，面色愈发平静。
　　电影的剧情，正演绎到第一场床戏。
　　断桥边，白蛇故意露出被打湿的肌肤。
　　引得许仙中套，发生关系。
　　而小青在水里玩得正欢，蛇尾疯狂摆动。
　　这一举动搭配上她妩媚神色，有暗示自渎的意味。
　　白蛇的每一次勾搭，都有明确目标。以人类的方式，逐渐博得许仙的好感。
　　那条象征着本能性谷欠的蛇尾巴，从来不敢露来。
　　而小青恰恰相反，自由洒脱，很少隐藏。
　　甚至觉得姐姐口中的情爱，都是虚伪的把戏。
　　白蛇数次提醒小青，让她收起蛇尾，遵守妇道。
　　存天理，灭人欲，是典型的程朱理学。
　　好比受到世俗规则限制的人，总想改变规则外的人。
　　陈世贤盯着屏幕，若有所思。
　　经胡理理提点，他察觉到剧情表象之下隐藏的东西。
　　比如，法海跟小青斗法。
　　双方没有打来打去，而是定下一场赌约。
　　小青主动勾引法海，看他能否守住。
　　如果坚守本心，不为所动。
　　证明法海克服了人类的谷欠望，借此消除心魔。
　　如果没能坚守，说明他佛心不净。
　　赌约失败，便放了小青。
　　斗法开始，小青一番嘴炮撩拨。
　　随后泡在水里，抱着自己的尾巴玩耍。
　　不一会儿，法海就输了。
　　陈世贤依稀记得，自己是在大一还是大二看过这部电影。
　　那时年少，还是个单身狗。
　　对情感很懵懂，完全看不懂法海为什么会输。
　　如今重温，却是别有感触。
　　小青的尾巴，本该青色的。
　　此时抱着的，却是黑灰色的尾巴。
　　主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法海站在水里，强作镇定。
　　结印念咒，喷出一团白色浪花。
　　跟之前除魔的真气不同，完全没有杀伤力。
　　然后小青一脸娇羞，上前依偎到怀里。
　　英雀死挺！
　　身为老司机，很快瞧出端倪。
　　这场斗法戏，拍得真够隐晦的。
　　小狐狸不觉间，已经凑到身边。
　　陈世贤摸出手机瞥了眼，起身准备走人。
　　“别急嘛。”
　　胡理理拉住他的衣角，眼神妩媚勾人，娇嗔道：
　　“既然你看懂了，就不想跟我体验一下吗？”
　　这番言语，已经不算暗示了。
　　陈世贤面色古怪，脖子往后一缩。
　　什么情况？
　　果断，就会白给
　　从进门起，他对胡理理就怀有相当高的警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当心有诈！
　　电光石火间，陈世贤的脑海飞速思索。
　　同时认识唐子涵和任小萱的，除了老王，就只有她。
　　倘若着了小狐狸的道，把理智交给下半身。
　　顺其自然的，发生某些事情。
　　只需要在房间里某处安装摄像头，就足以毁了他。
　　就算事业不受影响，两个女人也会因此离去。
　　买一赔二
　　淦，这也太亏了吧！
　　不行，绝对不行！
　　意识到这招的狠辣，陈世贤有些后怕，郑重婉拒：
　　“抱歉，理理，我不是随便的男人。”
　　他说完迈步就走，一心只想离开这里。
　　“啪，啪，啪。”
　　待陈世贤走到门边，忽而听到她的掌声。
　　突兀的行为，让他开门的动作一僵。继而面色古怪的回过头，盯着这头小狐狸。
　　胡理硬理嘴角含笑，眼角含笑。
　　瞧那鹰隼般的目光，应该是酒醒了：
　　“恭喜你啊，通过测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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