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移动的金山

　　塞尔沃城。
　　夕阳如血。
　　两个卫兵无精打采的守卫着城门，自从十几年前的战争之后，领地的商业几乎被摧毁，昔日繁华的塞尔沃城也不复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领地内的农民正在拼命的耕作着，想要多产出一些口粮，城内的劳力基本上轮流进驻矿山工作。午后到落日前这段时间，很难看到入城的人。
　　城楼上的瞭望哨突然大喊起来：“看，那边是什么？”
　　两个卫兵打起精神，看着前方一千米左右奇怪的景象，不禁揉了揉眼睛：“那是？两座会移动的金山？”不对，不对，旁边还有两个小山一样的钢铁巨人！
　　“敌袭！”凄惨的嘶吼，因为两个卫兵明白，今天可能要命丧于此了。
　　卫兵的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马蹄声。为首的骑士扛着一面绘制着毒蛇的旗帜，这是附近的奥古斯领地的骑兵，他们经常以协助防御为名，到塞尔沃领敲诈勒索。在塞尔沃城外十几公里远的地方，还有他们的临时兵营。
　　没有办法反抗，反抗就意味着新的战争，而如今虚弱的塞尔沃家族，甚至毫无还手之力。领主坚持把财政结余用在民生领域，导致了士兵们的装备还是几年前的旧货。
　　奥古斯家族的骑士显然发现了那两座移动的金山，顿时大喜。由于劫掠了塞尔沃领地的大量财富，奥古斯领主对自己的骑兵部队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铁罐头一般的全身铠甲，坐下的战马也被覆着锁子甲。
　　十六名骑兵马上排成了两个箭头阵型，挺起了手中的骑枪，战靴上的马刺猛扎战马柔软的腹部，向着移动的金山冲刺而去。
　　“主人，前方发现骑兵。”泰戈尔喊道。
　　“看一下他们打出的是什么旗帜，如果是一头鹿的话，那就不必惊慌。”
　　“是毒蛇的标记，主人！”
　　“干掉他们。”里奥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
　　泰戈尔跟塔隆对视一眼，摘下背着的巨大战锤，以惊人的速度向着骑兵们冲了过去。
　　一千米的距离，在狂奔的兽人步兵跟冲刺的骑兵之间飞快消失。转眼间，两个兽人步兵撞上了对面的骑兵部队，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领头的两个骑兵反而被兽人步兵撞飞。
　　紧接着跃起的泰戈尔一锤把一名骑兵铁罐头一样的脑袋砸入了胸腔，旁边的塔隆也不甘示弱，战锤横扫，打的另外一名骑兵胸甲凹陷了一大块，眼见活不成了。
　　这不是战争，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骑兵们的血液染红了兽人步兵的铠甲，泰戈尔跟塔隆两人仿佛浴血的杀神一般，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不留活口。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十六名骑士已经被屠戮殆尽。
　　城门口的两个卫兵目睹了这一切，瘫软的顺着城墙坐倒在地。他们可以接受战场的厮杀，他们本身就是十几年前那场战争的幸存者，但是面对这样的修罗地狱，两个卫兵绝望了。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屠杀，简直就是一个士兵的梦魇。
　　不过奇怪的是，两个怪物一般的钢铁士兵并没有向城门杀来，而是向着那两座金山走去。
　　慢慢的，两座金山移动到了城门，卫兵们在这期间甚至忘记关上城门。卫兵们眼前突然一亮“是昨天的牧师大人！”这意味着生还的希望。
　　里奥微笑着看着两名卫兵“这两个战士是我的随从，这次来只是为了帮我搬运一些货物。之前我跟托尼塞尔沃领主沟通过的，现在我们可以入城了吗？”
　　我特么倒是想说一个不字，我到底长了几个头够你身后的怪物锤着玩？两名卫兵无声的吐槽着。
　　“既然您跟领主大人报备过，那么请入城吧”卫兵们单膝跪地。
　　两座移动的金山慢悠悠的向着旅店的方向而去。
　　装满金币的矿车勉强可以通过狭窄的小巷，金币的重量甚至把铺路的石条压出了裂痕。来到旅店门前，里奥发现如果不把旅店大门完全打开，这两辆矿车甚至无法进入旅店的院子。
　　“克莱尔~！老师回来了~”大领主用愉快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弟子。
　　随着蹬蹬的下楼声，克莱尔飞奔过来，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喜悦，但是随即被门外两个高大的铁罐头吓到了。
　　“老师，他们是谁？”
　　“他们是老师的随从，也是老师带过来训练你作战技巧的导师。”
　　浑身血污，嘴角呲出獠牙，高阶督军铠甲上面的倒刺上甚至还挂着破碎的人体组织，这画风，跟自己的老师完全是两个世界好不好。
　　“导师们好。”克莱尔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是让她抑制住了自己的疑问跟不安。
　　两个兽人步兵露出讨好的笑容，咧开的巨口让人不寒而栗。
　　“泰戈尔，塔隆，你们去那边的公共水池清洁一下铠甲，不许吓到别人，不许伤害平民。”
　　“遵命主人！”
　　“克莱尔，打开旅店大门，我把这两辆矿车推进去。”
　　被兽人步兵画风惊吓到的克莱尔，这时候才注意到那两车金币。“老师，这得有上万枚金币了吧，天哪，头好晕。”
　　对里奥本能的服从还是让克莱尔掏出身上的钥匙，把大门完全打开。
　　“这些东西不算什么，区区十万枚金币罢了，老师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一会儿拿给你。”
　　“十万枚金币！”克莱尔惊呆了。日常跟铜币打交道的她，最多也就是能见到银币，而一枚金币足足抵得上一万枚铜币，一百枚银币。自己跟母亲经营的小旅店，即使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的流水也不过是几十枚银币，这么大数额的财富已经超过她的认知能力了。
　　这时候，楼上里奥的房间窗户悄悄打开了，托尼塞尔沃被院子里面的景象震撼的沉默不语。要知道整个塞尔沃领地每年的收入也不过是五万金币左右，这位圣骑士竟然把自己领地两年的收入完全不放在眼里。看来这位潜在的盟友真是财力雄厚。（大领主表示，咱买坐骑都花过五百万金币，黑市那种玩意更是无数个999的血泪史。）
　　“下午好啊，领主大人~”
　　“下午好，尊敬的圣骑士大人。”托尼领主不由得用上了敬语。
　　“您先请自便，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稍晚的时候，我会去治疗您儿子的伤势。”
　　“万分感谢”那扇窗户关上了。
　　充满期待的克莱尔，抱着里奥的胳膊说：“老师，我的礼物是什么？”
　　“我们进屋说吧。”
　　再次进入到母女俩房间的里奥，对躺在床上的坎迪斯夫人点头示意，然后从包裹里掏出准备好的审判套装，双手捧给克莱尔。
　　克莱尔看着这套金色、红色与黑色交织而成的战裙，手指触碰到的地方传回来一种从未有过的触感，既有金属的冰冷质感，又感觉像是丝绸一样柔软，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克莱尔爱不释手。
　　装饰着书本与短剑的护肩，散发着幽幽红光的黑色面具，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诱惑着小姑娘穿上它。
　　克莱尔解开长裙，露出亵衣，单薄的衣服勾勒出少女美妙的曲线，里奥老脸一红扭过头去。
　　“克莱尔！你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这么冒失！”坎迪斯夫人嗔怪着。
　　“没事的母亲，老师他又不是坏人。”喵喵喵？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三张好人卡了吧？
　　穿戴整齐的少女，抱着头盔在里奥面前转了一圈，然后蹲下行礼“谢谢老师，我非常喜欢这套铠甲。”把头盔戴上的话，恩，就很有圣骑士的样子了。
　　里奥走出屋门，招手示意克莱尔跟上。
　　“克莱尔，老师发现你治疗方面的天赋并不是很高。”里奥说道，“所以老师决定让你成为另外一种圣骑士。”
　　“那母亲的病……”
　　“放心好了，能够治疗你母亲疾病的法术，是所有圣骑士都必须学会的技能。”
　　“那就好，老师，我听从您的安排。”
　　“看看这个。”里奥从包裹里掏出一把巨大的剑。
　　红黑色的巨大剑身，装饰着龙头模样的护手，剑柄处还有一颗竖瞳，仿佛是一颗巨龙的眼球。这就是无数公会凝聚力的源头，剑柄上面刻有大写的A.L，阿什坎迪，兄弟会之剑。
　　从里奥手中接过这把带有神秘力量的大剑，克莱尔双手握住挥舞了两下，“老师，这把剑真的太适合我了，我会好好爱惜它的！”
　　郑重的把兄弟会之剑背在背后，克莱尔眼中满满的幸福感。
　　泰戈尔跟塔隆清理完了身上的污渍，回到了旅店。
　　“克莱尔，给他们两个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旅店的院子实在是太小了，摆上两辆矿车之后，两个兽人步兵把剩下的空间几乎占满了。
　　“两位导师请跟我来吧。”克莱尔将他们带向了一楼的一间空着的客房。
　　“是时候去见一下托尼塞尔沃跟他的倒霉蛋儿子了。”里奥悠哉的走向楼梯。
　　房间里，满是心事的领主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儿子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虽然看上去状态不算太差，但是身上的伤势还是会让他不由自主的呻吟出来。
　　里奥轻轻地推门而入，托尼塞尔沃绷紧的神经让他站了起来“圣骑士大人，您来了。”
　　“请坐，不必拘束。”依然是里奥标志性的微笑。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您想必已经思考过一些问题了吧？”
　　“对不起，圣骑士大人，除了领地的必需品，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拿来跟您交换物资。”
　　“那么，如果我需要的是人呢，为我工作的工人。”
　　“这不可能！”托尼塞尔沃坚定地说。“目前领地里面的男性青壮年劳力全部派去矿山工作，只有极少的轮休时间，才能勉强应付五大家族的勒索。每年我们必须缴纳五万金币的赔款，不足的部分要拿矿石跟粮食冲抵。”托尼摇了摇头说“我无能为力，如果这些赔款不能够按时缴纳的话，等待的我们的将是新的侵略，而这次我们甚至都没有办法组织像样的抵抗。”
　　“那么这五万金币由我来支付吧，”里奥推开窗户，天色渐黑也让人无法忽视院子里那两座金山。
　　“这？”托尼塞尔沃眼中猛地迸发出希望，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这些金币运到自己的领地是为了什么，或者只是单纯的展示实力？但是现在听到里奥的话，有那么一瞬间托尼甚至开始幻想“能从那么巨大的压力之下缓一缓了，领地的居民生活不用那么苦了？也许真的是上天有眼，送给我们一个靠谱的盟友？”
　　突然间，托尼领主发现里奥背后伸展出巨大的光翼，然后就看到一团纯粹的，浓厚的近乎于实质的圣光包裹住了自己的儿子，这种神圣的感觉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匍匐着过去触摸。而圣光散去之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儿子，安东塞尔沃，已经完好无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