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至净灵魂者

　　紧接着。
　　少女的身躯逐渐离开白兰的臂弯。
　　在灰色灵魂力量构成的锁链的牵引下，被禁锢在一个拥有恶魔、圣灵、凡人浮雕的巨大架子上。
　　随后。
　　锁链与架子蓦然消失。
　　少女如同大梦初醒般睁开双眼。
　　祖母绿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
　　然而对比曾经，冷漠，从不流露出情感色彩的眼眸，现在多了一丝灵动。
　　那是取回自我意识后，来自本能的趋势，对于一切事物的好奇与审视。
　　也如同第一次拥有身体。
　　少女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触摸脸颊，右手的指间划过嘴唇，然后握拳，张开。
　　“我这是...”
　　这时。
　　撒拉弗的意志投影缓缓说道，“你的名字叫做卡琳·特里沃，曾经是第一物质世界的凡人，被恶魔术士所迫害的游吟诗人是你的母亲，那位术士则是你的父亲。
　　六年前你在卡格尔山脉被伊瑟尔的圣焰灼伤灵魂与身体，遂被黑暗之神用制作混合生命体的方式救下，作为他的仆从直到今天。”
　　少女的表情依旧非常茫然。
　　六年。
　　对神灵而言，与一瞬毫无差别的短暂刹那，却对凡人的意识，太过于漫长。
　　“我...”
　　“你拥有选择的权力，灵魂至净之人。”
　　在这一刻。
　　从旁窥伺的众神顿时陷入一片震惊。
　　“灵魂至净之人！我没听错吧？真有这样的凡人吗？”
　　“灵魂至净？那不是传说中，最接近多元高阶宇宙意志的灵魂吗？嘶...难怪...”
　　“一个神侍怎么可能有资格让两位拥有至上神性的大人物大打出手，原来是至净灵魂者，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未来至少也能领悟不朽等级的神性，成为新的至上神也不是不可能。”
　　“难怪黑暗之神铁了心救她，至高撒拉弗要把这种巨大的威胁杀死在萌芽中。
　　身上拓印有黑暗神系的印记，如果不通过这种自我选择的方式尝试洗去印记，那个凡人未来必然会是黑暗神系的中坚力量，甚至成为第四位神域之主。”
　　这个时候。
　　那些始终保持神秘的‘大人物’们也有些坐不住了。
　　“竟然是至净灵魂！这...”
　　“哼！撒拉弗不愧是诞生在罪恶神域的至上神，论起狡猾，一点都不比阿斯莫德差，竟然用这种办法阻止我们出手抢夺。”
　　“大意了。”
　　“只能在黑暗神系与圣灵之间做出选择，要么就只能被过往的记忆污染灵魂，重新变回凡人...吗？”
　　白兰很久之前与卡琳缔结仆役契约的时候，就发现过，少女的灵魂纯净的不似一个人类。
　　如果凡人，甚至是神灵的灵魂，如同一张被涂满各种各样颜色的纸。
　　那么卡琳的灵魂就是一张绝对的白纸，没有任何色彩。
　　此刻听闻众神的对话，突然明白为什么至高撒拉弗会对卡琳的存在极为在意。
　　或许，先前那位不愿透露身份的至上神说的没错。
　　撒拉弗的话确实可信，她也确实不会撒谎。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狡猾。
　　想到这里。
　　白兰不禁陷入沉思。
　　看来信息的不对等性，也是一种潜在的风险，这件事情结束后，除了低调发育提升实力外，恐怕还得多了解一些高阶神域的往事，包括罪恶神域中撒拉弗与阿斯莫德的秘辛。
　　先前那人所说的两神之间的关系，白兰可是非常的好奇。
　　在少女仍旧迷惘，不知所措的时候，撒拉弗不急不缓的从旁缓缓说道，“你曾经是我的信徒，凡人，来到我的面前，聆听教诲，迷惘之灵魂将会得到归宿与平静。”
　　“可是我...”
　　女孩神情呆滞的看着撒拉弗的意志投影，看着四下的无尽星空与远方沐浴在圣洁光辉下的圣者世界。
　　她转身，目光停在白兰的身上。
　　良久。
　　仿佛终于从混混沌沌的梦境中苏醒。
　　曾经的过往，全部回归她的记忆中。
　　卡琳指着白兰，失声大叫道，“你你你...是你！恶魔术士！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她她...她又是谁？
　　难道这里是天国吗？”
　　说到这里。
　　她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自言自语道，“天国？难道我已经死了...？”
　　白兰冷漠道，“你没有死，这里是圣灵国度。”
　　“啊？！我...我是什么时候来这种地方的？你...”
　　话音停在这里。
　　少女的表情再次变得古怪起来。
　　低下头，似乎非常努力的在回忆过往，过了好一会才喃喃自语道，“第二神侍...欲望之城...我究竟是？”
　　撒拉弗从旁疯狂暗示道，“不要强迫自己，那些被你埋葬在角落的记忆，是你主动放弃的悲惨过去。
　　无人不向往自由，凡人。”
　　白兰冷漠道，“你在干预她的选择，撒拉弗。”
　　化身为物质实体的撒拉弗投影，两眼无光，如同死人一般，看向白兰，悲天悯人道，“失去引导，她会做出错误的选择，黑暗之神。”
　　“卑劣。”
　　“行使正义的必须之举。”
　　比起撒拉弗，白兰能够干预卡琳抉择的手段几乎没有。
　　毕竟。
　　论嘴炮的功夫，面对这位干了百万年，乃至千万年的老神棍，他自愧不如。
　　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的满嘴跑火车。
　　张口闭口都是‘救赎’‘自由’之类，中二到不能更中二的台词。
　　在小天使没入卡琳的灵魂后。
　　他与少女之间的所有联系全部被切断的现在，除了用言语进行诱导外，任何用神力或者威压干预，都拥有可能直接把已经重新变回凡人的卡琳碾成宇宙尘埃。
　　撒拉弗也一样，无法动用神力。
　　不过。
　　这种嘴炮的功夫，对于一向沉默寡言，人狠话不多的白兰而言，确实是他的实力盲区。
　　有心说些什么。
　　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用他那冷的和弗洛加神国北地寒冰一样的冷笑话吗？
　　妈的。
　　还是被算计了。
　　白兰在来之前，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可天知道，到最后竟然会发展成小书童华安大战对王之王对穿肠。
　　眼看卡琳在撒拉弗一步步的引诱下，犹犹豫豫的飞过去的时候。
　　白兰沉默许久，冷漠道，“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卡琳，不要被那个老妖婆的话遮蔽思想。”
　　可惜，原本被他用来唤醒卡琳的话语。
　　落在远方审判山上，圣者们无一不是面色惊骇，随后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