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话·Cold and warm

　　晚上七点的公交站台前，路灯的光照夹杂灿灿星光，守候着这片无人的等候区。
　　两对脚丫从西侧漫步走来，停在滚动着的电子屏前。
　　“啊……末班车果然已经走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但荼蘼本还有着那么一丝侥幸心理。
　　“忙到错过末班车的你，叫到车了吗？”
　　电子屏上，81路公交车下显示出的这一行小字彻底打破了荼蘼的美梦。
　　蓝钟稍稍踮起脚尖，视线停留在这行似天蓝色羽翼的小字前，似乎是注视着一串花与藤条编成的手链，眼中闪过发现美好的惊喜。
　　“那就没办法了。”荼蘼收起了已经准备好的公交卡，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为难地问道，“走回去……可以吗？”
　　蓝钟没有注意到荼蘼所难以启齿的地方，只是点了点头，就将视线移开，很听话地跟着了。
　　这反而让荼蘼感到更加过意不去。
　　“真是太糟糕了……”荼蘼摸着空空的口袋，还指望能从中找到一两张被她遗漏的纸币，只可惜，无论她怎么翻找，能摸到的东西，就只有两枚叮当响的硬币。
　　“这种日子竟然没带零钱，这样岂不是连出租车都不能打吗？”荼蘼扶着额头，陷入深深的反省与自责中。
　　蓝钟一路走着，目光不时在四周环顾。
　　晚风吹拂的街道，正如流淌的月色一般清寒，散进人的心中。
　　柏油马路上黄色与白色的线条，沿街一家家铺子的灯光，道边枝叶疏密不齐的梧桐，跟随着脚步，慢悠悠地向后迁移着。
　　往常，很少会有这么细致看到它们的机会，拥挤的公交车上，能有一方平地站立，便已是万幸。
　　“不坐车，也挺好的……”
　　蓝钟伸出右手，指尖轻轻抚过灌木的新芽。
　　那一缕生命的奇妙律动，似乎传递到了心底。
　　“我是……受了刚才那句话的影响吗？……”
　　蓝钟才意识过来，她很喜欢刚才所读到的那句话。
　　温柔又美好，简单又世俗，可就是那么一点小小的温度，会让她的心情变好。
　　冷冰冰的温暖，使她毫无抵抗力。
　　正当蓝钟难得地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徜徉时，荼蘼忽然把手臂伸到了她的面前。
　　“走路很累吧，抱歉，我忘记带钱了。如果走不动的话，挽住我的手，会轻松一点哦。”
　　荼蘼笑得有点尴尬，脸上还有一层未退去的红晕，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攥紧的手心在微微出汗着。
　　蓝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稍作迟疑，她照做了。
　　“前辈没有错……”蓝钟小声呢喃着，挽住了荼蘼的右手。
　　荼蘼早就知道蓝钟会这么说，但当她真正听到时，心中还是感到一阵轻松，原先的负罪感为此减轻不少。
　　更重要的是，当蓝钟挽住她的手臂时，荼蘼的心中，莫名升腾起一种近似于自豪的满足感。
　　“当一个姐姐真是太棒了！”
　　她在心中暗暗喝彩道。
　　蓝钟或许已经察觉到，但荼蘼一定还没能触碰到的界限。
　　这一刻，就让暖烘烘的温暖，一直持续下去吧……
　　这之后的一小时，得兰市公安局。
　　“哟，杨警官，好久不见。”
　　“你是……荼蘼？你这丫头，又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