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要的只是一碗面？

　　舒涵将托盘中的一碗面放到茶几上，“郑天，赶紧吃。”
　　郑天阖上笔记本电脑，往碗里一看，白嫩的虾仁、鲜香的鱿鱼卷，几根青菜，一些香菇，几粒红辣椒，简单的一碗海鲜面却色香味俱全。他不由深吸一气，“好香，谢谢嫂子。”
　　舒涵涨红了脸，端起托盘，就往客厅外走去。
　　郑天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虾仁放进口中，只觉鲜嫩可口，肉质紧实，比过往吃的所有大餐都更加美味。这一刻，他不由暗叹：以后他和他哥总算可以安定下来了，不仅能常吃到家常菜，还能连带享受到舒家温暖的亲情。将来的日子，真是让他期待不已。
　　就在这时，舒涵轻柔的声音从客厅外传来。
　　“二哥，……，寒羽哥。”最后压低的声音听来有些无措。
　　郑天停住手，探头望向厅外，只见正要拐入通向书房走廊的舒涵捧着托盘怔立原地。舒蓝和司寒羽站在打开的房门外。
　　“小妹，你今天怎么想着下厨？”舒蓝脸上的笑在触及地上的两双男式皮鞋后消失殆尽。他狭长的丹凤眼里掠过一丝惊愕。转瞬，尴尬爬上了他的脸庞。
　　司寒羽沉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托盘上依旧冒着热气的面碗。
　　“我先把面送过去。”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
　　司寒羽冷冷地开了口，“我还没吃晚饭呢！”
　　舒蓝抬起手，挠了挠眉梢，眼底的不安渐浓。
　　舒涵身形一僵，重新抬起头，正视着司寒羽，“我一会儿过来再做一碗。”
　　司寒羽甩开大步，走到舒涵面前，“我就要这一碗。”他眸深如潭，固执地盯着托盘的白瓷碗。
　　郑天明白这已经不是一碗面的事了。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舒涵一把，又担心弄巧成拙。
　　舒涵垂眸瞧了眼碗里的面，淡淡地说道，“一切都有个先来后到吧。”
　　“可过去五年，你下过一次厨吗？”司寒羽逼视着舒涵，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
　　舒涵抬起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司寒羽，“如果你因此不满，我只能说抱歉。不过，你待我虽然有恩，但过往的一切都是双方自觉自愿的。”
　　“可你既然接受了我对你的好，”司寒羽逼问道，“难道你不应该有所回报？！”
　　舒涵紧咬着唇瓣，俏脸变得苍白。她死死地盯着司寒羽，气恼地反驳道，“我为什么要回报？你难道得到的还不够多？何况，我们如今已经分手了。”
　　眼见硝烟渐起，舒蓝忙不迭走上前，“寒羽……”
　　司寒羽抬起手，阻止了舒蓝继续说下去。他伸手抓住托盘的一边，“我要的不多，一碗面而已。”
　　舒涵的双手紧紧握着托盘两侧。她眸中喷火，堪堪射向司寒羽。
　　司寒羽许是见舒涵丝毫不肯退让，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他恨恨地盯着舒涵，“我做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值一碗面？”
　　“你要的只是一碗面？”舒涵气咻咻地说道，“司寒羽，我从来都不欠你！”
　　舒蓝抓着司寒羽的胳膊，低声说了几句。
　　司寒羽不为所动，黑眸里的火苗已熠熠燃灼。
　　舒蓝紧蹙眉头，又扯了扯司寒羽的胳膊，似在无声地劝说他。
　　司寒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他猛地挥臂，一把甩开舒蓝。舒蓝一时不防，向后趔趄数步，撞到了楼梯栏杆，发出一声闷响。
　　舒涵脸色一变，失声唤道，“二哥！”
　　司寒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放开托盘，意欲转身。
　　舒涵没料到司寒羽突然放手，被大力所带，向后跌去，整整一碗热腾腾的面连带着汤汁，一齐泼向舒涵的胸口。
　　“舒涵！”郑天吓得惊出一身冷汗。转瞬，他一跃而起，飞扑向舒涵。
　　司寒羽的脸顿时变得惨白。他撇下跌倒在地的舒蓝，一个箭步冲上前，试图拉开舒涵。
　　好在舒涵身手敏捷，迅即向后跃了一步。虽然没有完全躲过滚烫的汤面，所幸并没有泼在身上，可是那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全洒在了她的双脚上。
　　那双趿拉着拖鞋的雪白玉足，此刻被散落的面条、虾仁、青菜等等覆盖着，只露出通红的小片肌肤。
　　舒涵紧皱着眉头，缓缓蹲下身。
　　司寒羽走到她身旁，不安地望着她的双脚，“对不起，涵涵。我……”
　　舒涵紧阖眼帘，眉心紧拧成团。
　　此时，舒蓝已经站起身，忙不迭走向舒涵，“小妹，你怎么样？”
　　郑天站在舒涵身侧，看着她那双烫得通红的脚，心下焦灼。这要是他哥看到了……
　　司寒羽蹲下身，伸出手，就想帮舒涵拨开脚上覆着的面，一声气冲霄汉的冷喝蓦地从书房方向传来。
　　“别碰她！”
　　郑天忍不住打了个颤，脑子一时变成了空白。这样暴怒的他哥，他好像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舒蓝的脸部线条骤然绷紧。
　　舒涵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紧蹙眉头，不安地回望向叶冥寒。
　　司寒羽徐徐起身，蕴满愧疚的眸子里顿时染上寒霜。他阴沉着脸，恨恨地望向书房的方向。
　　剑拔弩张之势骤然而起。
　　郑天扭头一看，见他哥已经大步走向了舒涵。他冷着脸，眼底的阴骛让人不寒而栗。他哥的身后，舒万安、乔浩生和舒俊风三人神色各异地站在书房门口。
　　叶冥寒走到舒涵身旁蹲下身，轻轻撇去她脚背上覆着的面条，脸色越发阴沉。
　　“我没事，”舒涵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冥寒。
　　叶冥寒伸出手，一个打横，将她抱在了怀里。“郑天，去买烫伤药膏来。”说完，他抱着舒涵，径自往楼上走去。
　　“怎么回事？”舒俊风走到近前，望着舒蓝。
　　舒蓝不安地瞟了眼司寒羽，嗫嚅几下，终没有道出一个字。
　　郑天扫了扫面前三人，就想出门，却被舒万安给叫住了。
　　“郑天，跟我去拿药。”沉稳的声音，听不出心绪。
　　郑天摸了摸鼻子，转身朝舒万安的方向走去。
　　叶冥寒打了一盆冷水放到床边，旋即蹲下身，将舒涵的双脚小心地放入了盆中，细心地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