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神色渐渐温柔下来

　　“你那夜闻到的血腥味，不是错觉。”李立轩转头看着她，“送你回去之后，给你送药之前，我杀了人。”
　　与他预料的不同，小姑娘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沉思。
　　“大伯告诉我，江湖纷争，难以定论对错，被杀的和杀人的，谁是好人谁是无辜，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就没有资格评论。”苏梨道，“当然，我也不能因为对李大哥有好感就偏向与你。但从这两天的交谈，我认为李大哥不是暴虐的人，所以，你既然杀了人，不管对方是不是罪有应得，但我至少相信，你不是无故出手的。”
　　李立轩一直在看着她，确定她所言全是出自于真心，神色渐渐温柔下来。
　　不无故同情。
　　不随意谴责。
　　不妄加评论。
　　却又有自己公正客观的判断。
　　她没有让他失望。
　　分明单纯的她，身上却总有她父亲的影子。
　　看见她时，那些阴谋和血腥似乎都在远离。
　　对了，她说对他有好感？
　　小姑娘真有眼光……
　　“我十二岁从军，杀人无数，从不敢说自己手下没有无辜的亡魂，但我从未毫无理由的去取过别人性命。”
　　“所以，这一次是为什么呢？”
　　“那夜我送你回去后，回府拿药，发现有黑衣人擅闯父亲书房。”李立轩回答，“我不知道对方是谁，甚至没有去看他长什么模样，因为父亲的书房是军机重地，擅闯者杀无赦。我父亲……是江州都督，也就是江夏王。”
　　苏梨看了看李立轩，点点头：“我隐约有些猜到的。”
　　“哦？”李立轩挑眉。
　　“马车的车厢，从外面看去寻常，其实用的是名贵的降香黄檀，这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苏梨小声道，“我家里也只有房中一些物件用的是这个等级的名贵木材，你却用来做马车那么奢侈……”
　　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马车的李立轩：“……”姑娘，说来你可能不信，若不是为了低调，你们家能更奢侈。
　　“这只能说明我们家有钱吧。”李立轩道。
　　“三叔说，钱权相佐，如果一个人用着奢侈的东西招摇过市而习以为常，并且无人动他，便说明他手中定然有权。”苏梨道，“若是普通官员，奢侈招摇很容易被查贪污，据说当今陛下最恨贪腐的。你又姓李，无论是不是官员，多半是皇亲宗室。”
　　“虽然江州宗室也有好几家，但是能一大早就来找我和五哥哥，说明距离不远，就只有城中的江夏王府与南陵郡公府。”
　　“我听五哥哥说起过，南陵郡公年纪与你相若，但家中妻妾成群，且五哥哥是认识南陵郡公的……”
　　李立轩默了片刻，明了了苏梨未说完的话。
　　若是南陵那个妻妾成群的好色玩意儿敢来约苏梨游玩，估计早被苏四郎苏五郎联手揍成残废了，哪里还会放心小姑娘单独与他一起？
　　说起南陵……这位族兄的长女似乎十三岁了吧？
　　李立轩看看身边的苏梨，恍然间有种自己是否年事已高的错觉。